听方正直言来意，左冷禅应道：“方正大师，莫非有任我行的消息？我今早听人说方生大师好像好像出了点事情，莫非竟是真的？”

嵩山派就在少林寺隔壁。

要说方生遇害这么大的事情，嵩山派竟不知道，那也有点刻意了。

左冷禅不想装的太过，没有假意惊讶。

同时，他按下心中对方证身旁那老和尚的好奇，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转而注视方证。

方证听左冷禅先提起师弟方生，脸上表情愈加悲痛。

过一会儿，竟是当众失态，老泪纵横。

在座虽然都是大人物，可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见方证如此，都不禁恻然。

左冷禅亦有些过意不去，险些流下鳄鱼的眼泪。

左冷禅虽然视少林寺为大敌，也颇不屑于佛门双标行径。

但一码归一码。

这方证老和尚虽然为了少林寺的利益，在幕后布局。

但他慈悲为怀、待人和善的性子却也不是假装的。

这其实并不矛盾。

比如古代的大地主，在荒年时也会赈济灾民。

但借机吞并土地，造成无数农民无地可种，走投无路局面的，也是这些所谓的大善人。

个体的一时的善，和本势力的长期的恶，并不总是冲突。

“方生师弟他昨日在嵩山脚下遇见了任我行任教主，被他用吸星大法吸光功力而亡。

陪同方生师弟的四名弟子也遭了任教主的毒手…”

方证平定情绪后，和左冷禅等人讲述方生遇难一事。

他在悲痛之下措辞仍是十分客气，称呼任我行为任教主。

左冷禅露出愤愤神情，道：“任我行委实太嚣张了，竟跑到我嵩山脚下来犯事。”

方证闻言长叹一声，道：

“老衲今日前来，一是想和左盟主知会一声，让你们知道任我行的消息，早作提防。

二来，我方生师弟遇害一事还有一些细节，老衲欲告知左盟主，好让你们莫要小觑了任我行。”

“哦？”大太保丁勉在旁边一直沉默听师兄和方证对话，听到这忍不住出言相询，“方证大师此话怎讲？”

“从我方生师弟还有其余四名弟子的尸体中，能看出他们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任我行杀死。

按十年前任我行的武功来看，虽然胜过我方生师弟，但绝对要数十招之后才能制胜。

而要以吸星大法吸我方生师弟的功力，而让他无力反抗，那就更加困难。

由此观之，任我行的武功定已突飞猛进，远胜当年。”

方证耐心答道。

“也许是任我行那奸贼不讲武德，搞偷袭暗算。这才轻易得逞。”

左冷禅应道。

這是早上丁勉的推测，左冷禅为求反应真实，所以就把这句话套用了。

方证闻言摇了摇头。

“应当不是。我方生师弟小腹部有被掌风正面击中的痕迹，理应是和任我行有过正面交锋。

我仔细查验过方生师弟尸体，他所受致命一掌，也是被正面轰中。

任我行是凭借极高的武功，当面制住我方生师弟后，再吸他功力的。”

左冷禅暗暗吃惊。

尸体会说话，果然不错。

方证从方生尸体中推敲出当时情形，几乎如现场亲见一般，和事实相去不远。

看来以后须得更加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不能有丝毫的麻痹大意，暴露自己信息。

不过好在任谁都想不到使用吸星大法的不是任我行，而是左冷禅。

这就是左冷禅计划最最关键之所在。

“多谢方证大师提醒。”左冷禅道，“这么说来，那任我行看来确实武功大进。”

方证点点头：“左盟主，费先生，丁先生，你们多加小心，最近千万不要落单，免得为任我行所乘。”

丁勉道：“任我行既然公然用吸星大法吸人功力，看来是做好了得罪整个正道武林的打算。

这般阴毒的武功，江湖上必定群起而攻之。天下虽大，难有这让我行的藏身之地。”

“此正是我今日过来的第三个目的。”

方证缓缓说道，

“左盟主，你们五岳剑派是我正道中中坚力量，又正好在我少林寺近旁。

所以老衲专程过来，想和你们商议如何应对任我行…”

至此，便算聊到正题了。

左冷禅按照之前就想好的说辞，对方证说道：

“方证大师，您放心。

我们五岳剑派与魔教仇怨最深，势同水火。

当年五岳高手和魔教十长老在华山绝顶之上一场大战，各自死伤惨重。

魔教固然损伤了不少长老，五岳见派却也死了不知道多少前辈高手，导致各派都有许多绝招失传。

尤其任我行当魔教教主的那些年，我率领五岳各派和他有几场大的交锋，双方死伤惨重。

我与任我行更曾有过死战，与他可说是结下了不可化解的死仇。

想来这任我行来嵩山脚下，首要目标说不定是找我报仇。唉，方生大师可能是躺枪了。”

左冷禅说这一大段话的用意很简单，就是主动揽责。

让方证知道，五岳剑派和魔教势同水火，左冷禅和任我行更是死仇。

这样的话，方证就会觉得，嵩山派乃至五岳剑派将会卖力对抗魔教、对抗任我行。

那么嵩山派接下来的扩张行为，少林寺在任我行、魔教的压力之下，说不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核心思路就是：只要你对别人有利用价值，别人就会更加容忍你。

五岳剑派与魔教的世仇，方证自然是知道的，左冷禅所说虽有目的性，但绝对都是大实话。

方证听完果然眉目间焦虑少了些，道：

“左盟主深明大义，实是我正道武林之福。”

没想到左冷禅接下来说道：

“方证大师，我正好亦有一件要事要和您相商。

三个月后，我们五岳剑派将于嵩山派内商议五岳并派一事，此际已广发英雄帖，让江湖好汉来做个见证。

届时，借我五岳合为一个门派的契机，正好会同天下英雄，一起商讨诛除大魔头任我行，乃至共抗魔教的大举。

还请方证大师赏脸过来。”

方证听见这个消息，顿时觉得有些被套路了，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而他身旁的那位神秘老和尚，始终不发一言，静坐在侧，似乎俗世一切都与之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