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夜色昏暗,这青城派弟子靠近了、说了许多场面话才看见左冷禅,太过意外,所以湿了裤裆。
他的反应提醒了旁边的人,当日在福州城见过左冷禅的青城派弟子许多都认了出来,不禁都后退几步。
木得办法,左冷禅第一次出手就干脆利落一剑杀死了余沧海,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其时左冷禅刚刚自宫练剑,也没有学会吸星大法,更没有几百年功力。
要是他们知道现在的左冷禅武功更远胜当日几倍,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诸葛虹毕竟也是个有阅历的,瞧出些蹊跷来,顺着众青城派弟子恐惧的目光锁定了左冷禅。
这时候要说他没有觉察出些左冷禅的特异来,那当然不可能。
但他可是带着几百人围殴两人,他本人身手亦自不弱,这种情况下,当然自我感觉十分之良好,什么人都不瞧在眼里。
尤其是当看到身后的人群结起固若金汤的剑阵,他就更安心了。
“你这护卫究竟是什么来历?”
诸葛虹好整以暇,以上位者姿态问赵人富。
赵人富看师父一眼,正想砌词反击,左冷禅已先自我介绍,还是那平淡冷静的语调:“在下五岳派掌门,左冷禅。”
左冷禅?
左冷禅!
人群轰动了。
这人便是新晋五岳剑派的掌门人左冷禅?
五岳剑派随便拿一个出来,那都是稳压青城派的存在。
五岳剑派的一流高手,起码十几个。
如今听说五岳并派了,更是如日中天,隐然已有超过武当、少林的架势。
而左冷禅,是江湖里如日中天的人物。
五岳并派大会后,所有江湖好汉们都在谈论左冷禅在封禅台上一剑击败岳不群的事情。
由于左冷禅装逼十分成功,具有戏剧色彩,所以和岳不群比武的经过成为武林中津津乐道的事情。
诸葛虹虽然当时不在现场,可也听说过左冷禅的事迹。
加之他看到左冷禅那平平无奇又好似能吞噬一切的眼神——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
诸葛虹不自禁的也后退了一步。
但马上他意识到自己不能退,所以又往前走了两步。
“原来你就是左冷禅!余沧海余观主就是被你杀的。”
“是我杀的。
余沧海以青城派掌门之尊,以江湖中人的身份,却去为难福威镖林家这世俗生意人,还做出灭门恶行。
在下身为正道武林门派掌门,一向追求公道正义,余沧海虽是我旧交好友,可他这般恶行,我却也不能姑息,所以把他杀了。
诸葛观主,莫非你觉得我做的不对?”
诸葛虹在左冷禅说话的时候,已调整好情绪,又回头望了望几百人组成的铁桶般的剑阵,心里定了定。
他知道这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退缩。
不然在这么多人面前示弱,那以后别在青城山上混了。
所以诸葛虹挺了挺胸膛,朗声说道:“此事是青城派与那福威镖局的恩怨,阁下并非武林盟主,有何理由干涉其他门派的事情?
何况余观主亲生儿子被杀,他上门报仇,天经地义,便是牵连的人多了些,也属正常。”
他这时候智商也稍微在线了,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先把道理占住,要是上来就打打杀杀,那不成了地痞流氓。
“诸葛观主此言差矣,江湖上的事江湖上的人管得,余人彦调戏妇女被杀死又应得,余沧海滥杀无辜亦是该杀。
你说我不该管青城派的事情…可你也并不是青城派的人,却口口声声要帮青城派出头,这又算什么呢?”
诸葛虹一时语塞,好在他们人多,总有口才厉害的大声说道:
“我们今次是为青城派掌门人之位而来,赵人富无论武功、资历、还是威望,都不配当这个青城派掌门。
左掌门,你若是不管这事,现在就走,我们可以不为难你。”
这倒是个醒目的,知道左冷禅武功高强,所以有意分化。
否则若是强行动手,己方就算能胜,总也要死不少人。
“不错,姓左的,你若是识相的话,现在就走,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要是迟了,可没这个机会了。”
诸葛虹这时候也出声说道。
左冷禅微微摇头,这厮的台词是典型的反派台词。
“赵人富是我的徒弟,他的事我怎能袖手?诸葛观主你也不是第一天在江湖上混了,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左冷禅仍是平静说道。
诸葛虹被左冷禅激怒,道:“左冷禅!你莫要以为我真的怕你!
这些年你们五岳剑派仗着结盟之力,在江湖上着实太过横行了。
今日我便新仇旧恨和你一齐算了,将你们一大一小两个直娘贼都杀了!”
赵人富闻言心惊,知道道理讲完了。
对方一旦不讲理了,那么就意味着要动手。
数百人的观感是十分壮阔的,何况这些人全是手执利剑,武功不错的剑派精锐弟子。
诸葛虹伸出手一挥,数百人的剑阵往前推进,越来越靠近二人。
赵人富情不自禁躲在了师父左冷禅身后,但马上觉得不妥,又探出身来,大声喊道:
“师父,弟子帮你打头阵!”
左冷禅看了他这样子哭笑不得,这个舔狗徒弟入戏太深了。
但已经到这时候,没有不护他到底的道理,何况今次过来,本就是左冷禅的主意。
左冷禅长剑在手,目光扫过面前人群。
过一会,他手上长剑划出。
在所有人眼睛一花时,地上被左冷禅划开了一道一丈长的口子。
虽然是夜晚,仍可见这道口子深达尺许。
太可怕了!
这是什么剑法?
这是什么功力?
只随意一剑,就在地上留下了这么明显的印记!
所有人都不禁想,若是这一剑是向自己攻来的,那自己岂非已成了两半?
诸葛虹知道这时候万不能泄气,大声道:“姓左的,你难道以为我们这许多人会像这地面一样一动不动任你宰割不成?
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今日也难抵挡我们这么多人!”
这话一说,果然大壮声势。
剑阵弟子瞥见对方只两人而己方数百之众的对比,都大受鼓舞,继续往前。
左冷禅淡淡说道:“我不想杀太多人。今晚谁越过我刚才用长剑划出的那条线,谁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