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道袍不合身,又都戴着道冠,显然是想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
之所以要都戴着帽子,是要遮住光头。”
左冷禅和赵人富解释道,说话间正眼不瞧峨嵋派的人。
峨嵋派是女侠郭襄所创,算是佛家门派,派内多收尼姑,男子拜入派中限制颇深。
本朝以来,因前几任峨嵋掌门有心壮大实力,所以男女不限。
江湖中男子为多,所以几代下来,峨嵋派倒变成了基本都是和尚。
金光上人当峨嵋派掌门后,干脆下令只收男徒不收女尼,免得江湖上闲言碎语。
眼前这些人既然是峨嵋派的人,那么除了俗家弟子,大多应是和尚。
之所以都要戴着道帽——左冷禅推测——肯定为了掩饰光头。
峨嵋派为首那人闻言脸色不改,主动脱下头上道冠。
果然显出一个光头,上面点着结疤。
“左掌门火眼金睛,晚辈实在是佩服。”这人发自内心称赞一声,又道,“只是天下间和尚不少,左掌门又怎么认定我们是峨嵋派的和尚呢?”
赵人富也不由得困惑。
这话倒没错。
其时佛家享受官府给予的诸般好处,寺庙颇多,和尚也未必一定是峨嵋派的人。八壹中文網
“你们虽执长剑,但与其余剑派的弟子相比,气息却要稳许多,这是常年习练上乘内力的表现。”
左冷禅耐心解释,“你们峨眉派的九阳神功的确有独到之处,练气凝神,可谓泰山压顶而无惧。
刚才我杀人的时候便留意到你们处变不惊,端不愧是名门弟子。”
赵人富这才知道师父之所以判断对方是峨嵋派弟子,是看出他们习练的九阳神功外征。
至于道袍、道冠之类的细处,佐证了此节。
如同岳不群的紫霞神功运气时总有特异,习练九阳神功者亦有微妙特征。
但当然不是谁都能瞧出来的。
峨嵋派普通弟子习练的多半是九阳神功里的微末功法,其实并不明显。
非左冷禅这种武道大宗师境界的绝顶高手难察觉到这细微的差别。
“左盟主明察秋毫。”峨嵋派为首年轻人仍是波澜不惊,“今日我们峨眉派栽在左掌门手上,不算冤枉。”
他神色镇定,继续说道:“今次我们峨嵋派干涉青城派内务,的确有不当之处。何况青城派掌门和左掌门您关联匪浅。晚辈回去之后禀明了我们掌门人,必会给左掌门一个交待。”
这年轻人场面话说得漂亮。
左冷禅心里微微一动,知道是个人才。
不过他也没有招揽的意思。
五岳派并不缺人才。
十三太保都是人杰,二代嵩山派弟子不乏年轻有为的。
就是林平之,作为原著里面戏份不少的配角,也资质不俗,是可造就之材。
如今系统所设置的一年之限只剩小半年了,左冷禅需要快速整合江湖门派,实现一统武林的抱负。
当下他以莫测高深的眼神看向峨嵋派一行人。
峨嵋派为首年轻人抱了抱拳,道:“左掌门,今日就此别过。”
说着领着峨嵋派一行人便要离开。
在这年轻人的视角里,他们峨嵋派是正道大派,势力虽未必比得上近百年来后起的五岳派,但胜在源远流长,和少林、武当、五岳派可说是并驾齐驱。
他们这次悄悄过来,虽然手段不是正道所为,但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只要事后掌门人金光上人给左冷禅修封书信,解释清楚缘由,说点客套话,这事也就揭过了。
他是江湖大派中的骄子,平素得师父金光上人器重。
无论遇上什么紧要事情,只要报上峨嵋派的门号,总能平息。
他觉得,这次也一样。
左冷禅就算再厉害,总也不能卖他们峨嵋派这个面子。
只是,他没有想过。
青城派同样是正道武林中的大派。
以往正道魁首们坐一起的时候,也要让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坐一个位置,勉强算平起平坐。
比你峨嵋也差不了多少。
左冷禅杀余沧海,都不带犹豫的,凭什么要卖你峨嵋派这个面子?
这道理其实很容易就能想清楚。
只是峨嵋派的人在川蜀一带称霸,没遇过挫折,压根没想过有人会不怕峨嵋派。
左冷禅今晚就要给他上这一课。
他以玩味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峨嵋派的年轻弟子。
似恋爱经历丰富的绿茶看着纯情处男。
那峨嵋弟子给左冷禅目光瞧着,首度感觉到恐惧。
他忽然意识到,绝无可能就这么轻易走了。
左冷禅慢慢挪步,朝他走去,一如刚才走向诸葛虹。
“你们峨嵋派想对我徒儿下手,现在要一走了之,恐怕没那么容易罢?”
左冷禅悠悠说着,脚步不停。
峨嵋派为首年轻人把心一横,抽出背后长剑。
一剑斩向左臂,登时斩断,掉落在地。
他运起峨嵋九阳功,忍住疼痛,不去管地上的手臂,咬牙道:
“左掌门,晚辈可以走了罢。”
众人见他当机立断,自断一臂不带犹豫的,都不禁暗叫声好。
左冷禅这个杀神实在太过可怕,断臂若能求生,怎么都不算亏本买卖。
这个选择,其实并不难做。
只是在场的人都做不到这般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连赵人富都自愧不如,觉得若是换了自己,想必不能这么果断。
对方作为峨嵋派里的精英弟子,留下一只臂膀在这,又言明了回去会让峨嵋派掌门金光上人给个交待。
按照金武世界里的江湖规矩来说,已经很到位了。
按理左冷禅自重身份,就不应再下杀手。
可没用。
左冷禅是谁,穿越者。
一向信奉实用主义。
才不管这些矫情的套路。
他脸上带笑,说出的话毫不留情:“赵人富是我的徒弟,青城派和我们五岳派交好。你们峨嵋派过来搞事,那就是和我、我们五岳派过不去。
如今你杀人不成,留下一条手臂就算了?真当我左冷禅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那峨嵋派弟子脸色终于变了,颤抖着问道:“然则左冷禅想要怎么样?”
左冷禅举起长剑。
上面血迹半干未干,未完全凝固的血滴顺着剑柄流在他衣袍上。
“今晚你们峨嵋派这些人,全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