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挽着裤腿和袖子,身上全是泥点子,提着木桶过来。
木桶里七八条胳膊粗的鱼,活动乱跳的。
“你看看,都是大的,都是一个村的我也不占你便宜,一条八文钱就行。”妇人笑着道。
一条八文钱,真不贵,街上卖的活鱼一斤也要八文。
田翠花在一旁开口,“又不是啥金贵玩意儿,买啥买,你要是爱吃我家的抓的都给你。”
这段日子的相处,她算是看明白了,姜好就是个大方的,不会让人吃亏,她也乐意跟姜好相处。
她是小气抠门了些,但也不会白占人便宜。
同村的妇人笑容僵了一下。
姜好上前接过木桶,“我打算做鱼丸吃,要的鱼多,哪好意思占你们便宜啊,你家的也卖给我。”
那妇人又笑了,“你别拿,多重啊,让我们家二小子给你送家里去。”
开了这个头,旁边立马有人问。
“萧老三家的,小鱼你要不要?”八壹中文網
姜好打算炸了给萧景山当个下酒菜,就说也要。
但凡有人卖,她都买了,反正也没多少,加起来也就几桶,做不了多少鱼丸。
买的鱼都让田翠花两儿子送院子里了,田翠花干脆也没走,帮着姜好杀鱼。
萧平安也要帮忙,被姜好赶去屋里读书了。
这几天趁着萧景山回家就教萧平安读书,等秋天就送他进学堂,基础太差可不行。
萧平安以前学过点,是认识基础的字的,学起来我不算太艰难。
姜好和田翠花两人搬了凳子,就在院子边聊天边杀鱼。
秋玲从屋里出来见状捂鼻子,“嫂子你买这么多做什么,明天就都死了,不是浪费钱吗?”
这回依旧没阴阳怪气,说话也正常。
姜好也好声好气的回她,“大的做鱼丸,小的炸了给你三哥当下酒菜,你要是闲的没事就一起弄。”
秋玲闻言皱眉,顿了一会儿,又道:“你等我换身旧衣裳。”
说罢就转身回去了。
田翠花抬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这秋玲以前瞧着挺好一个小姑娘,咋学会了背地里嚼舌根子,你看她之前干的那事,差点就让你落了个刻薄小姑子的名声。”
田翠花以前还挺喜欢秋玲的,后来觉得这丫头心思有点不正,就不爱让自己女儿雪花跟她玩了。
姜好两下摔死一条鱼,开膛破肚,“背地里说嘴就让她说呗,人活一辈子哪能不被人骂,就是老天爷也有人骂,有本事当面来说,看我不收拾她。”
她这人就这样,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对她甩脸子,那她也甩脸子。
毕竟做人要有礼貌。
田翠花见她看的开,也就不说什么了,心里琢磨着回去让女儿多和姜好来往,跟姜好学学,免得嫁出去受了欺负。
秋玲这回老老实实的跟姜好杀了一下午鱼,完了打鱼丸的时候也帮忙,半点没偷懒。
完了姜好做了鱼丸汤,炸鱼丸,炸小鱼,主动喊了秋玲吃。
给赵家也送了些,田翠花尝过之后高兴的不行,没想到鱼还能这么吃。
这地方她还没见过鱼丸呢。
姜好听完也高兴,完了她开店菜品又能多一样了。
就等着秋天红薯土豆下来做粉条了。
晚上萧景山回来的迟,其它人都吃过了,就单独给萧景山留了饭。
萧景山吃完洗了澡躺床上,姜好还在桌前画图纸。
眼看着夏天了,玲珑坊自然也要上夏款。
如今的玲珑坊可在永安镇大火了,别的不说没季上新的服装秀就让人期待无比。
床上的萧景山突然开口,“好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姜好头也没抬,“什么事啊?”
“你在街上被赌坊的人拦过?”萧景山坐起身来看着她。
要不是今个晌午去面摊吃面,那老汉问起,他压根都不知道这回事。
姜好和萧景山去过一次,两人都长的相貌出众,那老汉自然也记得萧景山。原本还当他是个吃软饭的男人,见他穿着衙门的衣服,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误解了,就忍不住提了一嘴。
萧景山急忙仔细打听,这才知道赌坊的豹子居然打过姜好的主意。
当天下值,他就找人把豹子喊出来,套了他麻袋,打折了他一只手。
姜好闻言有些心虚的抬头,“是有这么回事,我被一个病歪歪的贵公子救了。”
要不是萧景山提起来,她还真忘了说。
那个什么豹哥,明显是有后台。
“贵公子?”萧景山低声重复一句,看着姜好。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什么公子,他才没梦见姜好遇险。
接二连三的做梦,萧景山已经搞明白了,他能梦见和自己有关的事,尤其是对自己不好的,就像是老天爷在给他提示一样。
姜好点头,“瞧那架势应该不是本地人,啧啧,长的那叫一个……”
话说到一半,见萧景山脸色不对,姜好急忙止住了话头。
“长的什么?”萧景山轻佻眉梢,精壮的上身在里衣下若隐若现。
姜好咽了一口唾沫,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比起雌雄莫辨的长相,她还是喜欢萧景山这类型的,整个荷尔蒙爆棚。
“没什么,就是长的比女人还美,你赶紧睡。”
姜好低下头,心思已经不在绘图上了。
完了完了,她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那啥了,老是不自觉的去看萧景山的腹肌。
见她这幅不咸不淡的表情,萧景山有些郁闷的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难不成他猜错了?媳妇不喜欢看他身子?
上回不是看的目不转睛?
这晚两人都有些躁动,睡的比较晚。
……
与此同时万福楼雅间的灯也亮着。
崔永言坐在桌前翻看账本。
“公子,你该歇息了。”青竹从外头进来提醒。
“无碍,我的身子好多了。”崔永言抬头,“我要在永安镇留一段时日,可给我娘送信了?”
青竹点头,“已经送了,并未言明公子具体在何处落脚。”
崔永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姜氏的夫君可查清楚了?”
青竹面无表情的复述,“查清楚了,萧景山,年约二十岁,猎户,十几年前一家子由景山脚下搬到黄花沟,半年前用一头野鹿换了姜氏为妻,前段时间救了个钱庄老板,走了关系如今在衙门当值。”
青竹仿佛一个莫得感情的复读机。
要不是了解公子性取向,他都怀疑公子是不是看上那个叫萧景山的猎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