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主公可是醒了?”
门外传来呼唤声,江尘连忙穿戴好衣帽,推门出去。
“咦,胡大,你怎么也,你伤势好了?”
门口颔首立着五人,分别是高级武将胡大和吴宏等四人,看他们那满肩的阳露,便知道五人已在门口守护多时。
“启禀主公,昨天夜里,俺的伤就被项老太爷医好了,项老太爷居然是宗师级医师!”
“宗师级医师?脑壳疼....”
江尘苦叹一声,这个楚天村还真是藏龙卧虎,又是大师级铁匠,又是宗师级医师,这高级人才扎堆,都扎了一个窝里了......
看来,稀里糊涂触发的隐藏任务也一定是坏事,如果能把楚天村的一部分高级人才忽悠到望天村去,那村落的发展速度绝对就跟坐火箭似的呲着火星子往上涨。
“主公,老太爷方才还派人传话,请您醒来后过去一趟,您看?”
“奥,好,那我们就赶快过去吧,老太爷医好了胡大,于情于理我都得当面拜谢,走吧!”
这处房舍离村长室不远,出大门转过街角就能看到那座青石小院。
门是开着的,江尘凑着脑袋往里面一瞥,便见项翊正如古松一般直立院央,在他身后则矗着一脸苦涩的项寒,二人旁边竟已摆好了香案和刚宰杀的牛马。(看这情形,是要祭天啊)
“是凡尘小友吧,门敞着,进来便是!”
也不知道项翊是咋发觉的,他明明闭着眼睛还背对这里,江尘自觉脚步声不重,竟也被老人听到。
“你们守在门外,我独自进去。”
“诺!”
江尘一脚迈进院子,边走边举手行礼:
“见过老太爷,小子昨日多饮了几杯醉酒误事,失礼之处请您老人家多包涵,同时,凡尘拜谢老太爷出手救治属下之恩。”
“举手之劳,不值一哂。昨日小友虽误醉,倒也流露出一番真性情,不仅老夫应允了结盟一事,就连追羽都心生敬佩,情愿和凡尘小友结为异性兄弟,共图大业。”
“太爷爷,我那个不是很情——”
项寒满脸的不情愿,憋屈的都要哭出来了,但老人只是冷哼一声,就吓得他将嘴边的话又咽回腹中。
“老太爷说笑了,什么真性情,不过酒后失言,项寒将军为项氏嫡传,年轻有为,我亦十分钦佩之,在下愿奉项寒将军为兄!”
看着项寒那吃瘪的样子,江尘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这个嘛,凡尘兄弟太客气了,不过,我当大哥倒也合乎情理,那么我就却之不恭了。”
项寒一脸还算妥当的表情,这不要脸的模样都快撵上江尘了......
“合乎你个头,竖子妄加骄横,当年先祖诛暴秦、晋王位,时年不过二十七岁,即便似你这般年纪时也已是神级武将...(此处略去千字)...你好好看看自己,一无祖上德行,二无尺寸之功,三无丝毫威信,有何面目自称为项氏嫡传,真...真羞煞我也!凡尘小友年长几分,你日后为兄,请替老夫多多管教于他,莫学的轻扬跋扈,一事无成!”
老爷子在那噼里啪啦骂了十多分钟,项寒就像个小鸡崽似的在唾沫星子里直打哆嗦,别说项寒,就连江尘这一个外人都有些承受不住。
那意思大致就是,项寒这个二十一岁的王级武将几乎一无是处,作为项氏嫡传,简直就是令祖宗蒙羞......(无奈,祖上威猛的越不像话,后辈子孙的背上的压力就越重)
“好了,准备祭天吧,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老人意外深长的看了江尘一眼,拂袖间,立在一旁噤若寒蝉的项寒也不敢再吱声了。
项翊从袖中取出一条写满字的绸布递给江尘,请他浏览其上的文字。
江尘接过绸布,装模做样的摆弄了会儿,嘴唇开阖间似乎读得很用心,可事实上,他不识字......
“结拜者未必心诚,昔者祖上与刘季结为兄弟,最终却落得个手足相残,可见情义二字在功名大业面前殊为难信!为了不复昔日之殇,我要你二人立下誓词,此生此世不得生出异心!乌牛白马已在案,倘若凡尘小友对这誓词无疑,这便祭天举事!”
誓词...江尘挠挠鼻尖,他很想跟老太爷说自己看不懂这古文字,但又怕被老人跟骂重孙子似的骂成项寒那样......
“咳,老太爷,这誓词吧我看也不见得有用,要不这样,咱们以主神之名,立下血誓,我念一句,您让项寒将军跟着念一句如何?”
神州里,血誓不同于一般的天地大誓,血誓中的承诺是有约束性的,那句话咋说的,‘背弃誓言者,神人共戮’,其实就相当于天罚!
项翊的目光轻颤了下,百余年的光阴让他几乎看透这世间人心,项翊自诩,这世上的任何阴谋诡计、奇技淫巧都难以在他的审度下遁形!
可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你当然看不透,任谁能想到江尘发血誓的原因,是由于他不识字,看不懂誓词...)
老人取过绸布,用一种极为难得的情绪望着江尘,然后,随手便将那绸布丢到了火盘里。
江尘取过清香,就在那攀升的烈火中点燃,这边项寒在项翊的注视下,也麻溜地取了香柱,与江尘并肩立在案前。
“念凡尘、(项寒),虽为异姓,今义结金兰,奉为兄弟——
戮力同心,不离不弃;青云为翼,共酬壮志;有福同享,有难齐当;虽刀镬加身,亦不相牀;皇天后土,实鉴此心!”
二人念完誓词后便折腰行礼,项翊则趁机将刚取来的宝剑递上。
江尘左手执剑柄,右手则直直地握向剑刃,项寒亦没有犹豫,右手同样握了上去。锋利的剑芒不消用力,便足矣割开皮肉,阵阵刺痛中,二人的血水便顺着剑缘滴落。
烈酒在杯,又混着二人的血水,江尘在饮下前,忽然侧身对着项寒问道:
“血酒入喉,今后便是同心同德,再没有反悔的机会!追羽,我最后问你,你是否心甘情愿奉我为兄?”
血誓可不是随便立的,江尘也不希望项寒是被强迫着同自己结拜。
“老实说,我有那么一丝不服气!身份上,我项寒为霸王嫡传,而你不过是个弱小的异人罢了;实力上,我已是王级武将,而你和你的那些随从最强不过七阶,我单手可屠!此前与你结拜多是太爷爷的意思,你若想我心服,便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项寒昂起来脖子,他今日未着战甲,与江尘说话时长发披肩,神采奕奕,王级武将的威势也施展开来。
“第一,不得贪生怕死,庸碌无度!第二,不得荼毒苍生,残害黎民!第三,十年内覆灭汉庭,改朝换代!如有一条做不到,即自刎谢罪!”
江尘眉头一皱,沉声道:“前两条易尔,唯独第三条,我只能倾尽一切竭力去做,但我不敢保证结果。”
“第三条本就是试探之言,你若一口应了,便是夸夸其谈之辈,我反倒不信你!兄长在上,弟项寒拜见!”
收敛起脸上的轻狂模样,项寒仰头将混杂着鲜血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跪在地上,向陈辰行拜礼!
将血酒饮净的江尘也跪伏于地,与项寒当面,朗声喝道:
“既为兄弟,当无二心,背义忘恩,神人共戮,愿立血誓,天证我心!”
咔嚓,晴空中闪过一道霹雳,自江尘和项寒身上各有一道光芒飞出,江尘的那道为紫色,项寒的那道为青色。
白虹贯日之象,跪在地上的江尘、项寒二人毫无所觉,可捻须长立的项翊就不一样了。
青光印在他眼前,便是一条头生鹿角、三爪狰狞的青龙,而那紫芒气势则更加磅礴,朦胧之中竟似一颗煌煌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