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罡气在横溢的同时逐渐变得血红,结晶状的地面因不堪重负亦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纹,项寒将右脚猛地收至与左腿平齐,浑身的力量蓦然向上擎起。
像山峰一般的巨石被顶地缓缓抬起,重新将膝盖挺直的项寒阴翳地注视着王公主,血色的视野中,绵绵杀意如挣脱加锁的野兽正在无限肆虐。
王公主被骇得倒退一步,她的手指轻颤,正要再次结印,却发现那些情绪失控”的族人已经持刀握刃冲了上去。
锵锵,咯嘣,劣质的铁刀未等落在项寒身上,便被一层氤氲的血雾拦住。
持刀的羌民口中发出惨叫,项寒在全身站直后,烨然若神人的巨灵再一次升空,皇级武将的威压只是稍稍碾落,这些连四阶实力都不到的羌民就通通跪在地上,那些咯嘣咯嘣的脆响便是他们膝盖跪碎的声音...
“妖女!”
双手托着一座大山,项寒沉重地向前迈步,王公主被这凶悍的气息吓得再次后退几步,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怎么可能?居然有人生生靠力量擎起了白石神,不说其本身沉重如山峦的质量,那上面还凝聚着上千万羌民的信仰之力!
一个人,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抵挡的住千万羌民之念?难道,即便上千万的羌民合力,都敌不过眼前的这个恶徒吗?
身披甲胄的巨灵撑住了白石,项寒意念一动竟然将双手放下来,也多亏了王公主方才的压迫,让他的实力再次精进,巨灵既可以释放也可以融合,此一节他之前没有想到。
右手一挥,百胜戟重新出现在手中,被天龙破城戟寄身后的百胜戟多了许多妙用,已经不下于一件普通的灵器了。
“妖女,你去死吧!”
血光大作,百胜戟朝王公主腰斩而去,项寒可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既然双方的身份敌对,那还有什么情面可讲?
嘶嘶,王公主身上缠绕的飘带纠缠上来,很明显这也是一件灵器,百胜戟的戟锋整个被裹成了粽子,而且那丝带竟然顺着戟杆朝项寒的手臂蔓延上来。
“雕虫小技...”
百胜戟在项寒的抓握下拧了半圈,逸散出的戟芒顿时将飘带撕碎,这势大力沉的一戟终于是扫在了王公主纤弱的腰肢上。
咚,一个小黑点撞进旁边的巨石中,项寒有些意外,他这实打实的一戟竟然没有要了王公主的命。
“咳咳,咳咳...”
伏在地上咯血的王公主,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颈上的项链,在抵挡了项寒的一戟后,这枚蓝宝石的项链已经破碎。
“等等,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道硕大的戟影凭空压下,将巨石砸成齑粉,烟尘弥漫的过程中,项寒的眉毛再次挑了挑。
脸色苍白的王公主,头上的冠饰又断了,原本银光皎洁的冠饰此刻如烂铁般掉在地上。
这他妈是穿了一身宝物啊!
如果江尘在这,以他那格外节俭的心性,必然会上前将王公主扒个精光,但项寒似乎还没学会“出门不捡就是丢”的道理,他脾气上来后,连续斩出十几道戟芒。
残存的羌民眼睛都瞪圆了,一股股震撼人心的脉动从脚底传来,不管是擎举着白石的巨灵,还是那凶残的不像话的项寒,都让他们肝胆俱丧。可怜他们的王公主,正在一丛乱石间饱受蹂躏...
其实,王公主身上一共有七件护身宝器,而且这得连她穿的琦衣一起算上。项寒挥舞着百胜戟,在那儿劈了快一分钟,呼吸都有些紊乱的他已经恼火到极致。
一来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二来是大战一场消耗不少,他已经没有再耗下去的打算了。
“出来吧,天龙破城——”
威严的龙啸声回荡四周,一道浩瀚而凶戾的虚影投在百胜戟上,项寒没有完全具现出天龙破城戟,只是投放出一道虚影。
“戟杀·陨灭!”
一道体积堪比白石的长戟虚影悬挂在天幕之上,隆重的毁灭气息撩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王公主陡然变色,这一戟一旦落下,就算把她所有剩余的宝器拼凑在一起也抵挡不了。
“汉人,汉人!你,你不能杀我,我是羌王的长——”
仰着头,眼睁睁看着巨戟坠下的王公主哀嚎一声,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黯然退场.......
修长的戟影坠临后,溢出一道圆环状的戟芒,那些呆若木鸡的羌民径直被戟芒腰斩,而那碉楼也被戟芒轰塌了墙身,向这边栽倒下来,径直将王公主陨命的地方掩盖起来。
哼哼,长戟敛去,寻觅着游离在空气当中的牛羊肉香味,项寒钻进了一座庄房中。
眼睛冒着绿光的他,抓起一只烤得冒油的羊腿正要往嘴边送,那不太灵光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什么......
“坏了,耽搁了这么久,大哥醒来后,肯定饶不了我啊...”
将羊皮地图的正面扑在地上,项寒连忙打包了三个羊腿夹在怀里,又从木盘里抓起一把熬烂的肉塞进嘴里乱嚼着。
“小火,走了!”
抬头吆喝了一声,火红的灵驹迈动轻蹄从远处奔来,灵驹通人性,当项寒觉察到将有一场恶战时,就立刻跃下马背进行步战,而小火则趁机躲远了。
“可惜,你和小黑不吃肉,辛苦你了,还要驮我回去。”
抓着马缰绳的项寒正要动作,眼光忽然瞥见了一块闪着月晕的石头,白石神,对,那个妖女是这么称呼的。
绕了几步路,将巴掌大的石块揣进怀里,这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要是能用的话给大哥护身再好不过,一般的帝级武将根本扛不住。
唏律律,来得快,去的也快,一骑绝尘的项寒匆匆离开,这支羌人小部落再次回归平静。
只是那月光下,一具具尸首横陈于地,未免有些凄惨和恐怖。
而那倾倒的碉楼后,三个浑身颤抖的婢女互相抱在一起,她们紧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来,待项寒打马离去后,才有勇气低低地抽噎。
“王,王公主死了...我们逃吧!”
“不能逃,逃了我们的亲人怎么办?”
“可杀王公主的是汉将啊!等会儿厄尔池大人回来后,我们非死不可,而且我们的亲人也还是会死的!”
羌人这些年打谷场,掳掠了不少汉民到羌境去,男为奴女为婢,三个汉人女孩甚至是从小在羌境内长大的。
“我不逃,我不逃...”
另外两个女孩相视一眼,再转头看向那名摇头不已的女孩时,目光已逐渐变冷...
两个人想逃,一个人不敢逃,但总归是不能留下活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