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的脸色瞬间闪过了一抹不着痕迹的狼狈。
“王爷!你还要与她废话吗!苏氏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为了在这京州站稳脚跟,也真是疯魔了!竟然连陛下都敢伤害!”太后看向了容湛,声音冰冷地说道,“若是王爷顾念夫妻情分,不忍下手,哀家可让慎刑司代劳。”
“娘娘想岔了,臣妾与王爷,本就没有什么夫妻情分。我是如何嫁给王爷的,这京州还有谁人不知呢?”苏千月淡淡掠了一眼容湛,而后动作从容地跪了下来,缓缓道,“不过,我算计王爷,是奔着嫁给王爷去的,是有好处的。我算计陛下,能有何好处?”
“你给陛下下毒,再给陛下解毒!可不就是陛下的救命恩人了!如此算起来,好处可多了去了!”身后的张院正梗着脖子诬陷道。
总之,不管如何,无论怎样,他是绝对不会承认小陛下是正常发热的!难道他堂堂一个院正,医术还不如一个乡下养猪女?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他还怎么在京州混下去?
她容色瞬间冷了下来,眼底眸光冰寒,一字一顿道:“我本就是陛下的救命恩人,今天若不是我,陛下早就死在老虎嘴里头的!你竟然跟我说我是为了成为陛下的救命恩人,所以再次给陛下喂毒?”
这话气势凛然,根本不像外界所传言的那般,唯唯诺诺,蠢笨如猪。
张院长被苏千月这么一反驳,只觉得自己冷汗直流,神色微微发白。
是啊,她已经救了陛下两次了,这个理由显然有些站不住了。
“若不是你下毒,你怎会如此笃定陛下今晚会发烧惊厥?当时我给陛下把脉,陛下明明毫无异样!”张院长气得直接站了起来,指着苏千月问道。
苏千月冷笑,道:“我敢笃定陛下今晚会发热,自然是因为我医术高明,看出了陛下的脉象不妥当!”
“陛下脉象刚硬稳健,根本没有任何不妥!你这算什么医术高明!”
“你也说了,陛下脉象刚硬稳健!一个小孩子,受了这样大的惊吓,脉象竟然没有异样,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话一出,张院正露出露出了一副吞了苍蝇似的难受表情来。
他强词夺理道:“陛下是一国之君,岂是寻常小孩子,别说一只老虎,就是猎场他也是去过的!”
苏千月目光冷冷地落在张院正的脸上,终于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眼底露出了一抹可笑而鄙夷的神色来。
“所以,这就是你作为医者的态度?紧凭揣摩?估算?就因为我看出陛下晚上会高热惊厥,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诬陷我?就你这样的水准和医德,竟然还是一国院正,实在是可笑之极!”
被苏千月毫不留情地讽刺,张院长一张老脸简直是无地自容。
他脸色青紫交错,指着苏千月,浑身颤抖:“好!好得很!如此说来,王妃是有把握治好陛下了!臣倒要看看,王妃到底是如何妙手回春!”
“苏千月!陛下身子金贵,若无把握,不可肆意妄为!”容湛冷眼看着苏千月。
苏千月都懒得搭理这个昏庸至极的王爷。
她看向太后,道:“陛下今日受了严重的惊吓,若是惊吓浮于表面,那陛下的脉象应当会偏弱,神色微微发青,才算是正常的反应。然而,今日陛下的脉象却过于刚硬,脸色红润,甚至隐隐有种兴奋的迹象,如果我没有料错,时候陛下就觉得肚饿,而且吃下了比平日多一倍的饭菜,我猜的可对?”
太后脸上瞬间浮出震惊神色。
今天的晚膳是她和陛下一起用的,所以陛下吃了多少,她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陛下是在长身体!
苏千月不在宫中,她竟然猜出了陛下食量加大,可见她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王妃!求你救陛下啊!”太后当即踉跄走来,将苏千月扶了起来,眼睛含着泪水,“陛下晚饭的确吃了不少,比平日多了两三倍。”
容湛听了太后的话,眸色闪过了一抹凝重,沉沉地落在苏千月的脸上。
她到底还藏着多少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任由自己的名声如此狼藉不堪?
“陛下表现异样,是因为他的惊吓不在身体,而深入到灵魂了。陛下之所以高烧不退,不是身体的原因,而是灵魂出窍了。”苏千月神色笃定地说道。
这话一出,张院正当即指着苏千月,大声到:“荒谬!实在是荒谬!你若是真正的医者,就应当知道人死如灯灭!怎会有灵魂出窍这等荒谬之事!”
简直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张院正活了几十年,头一次听见这么荒谬的言论。
苏千月却神色从容,道:“张院正虽然身处高位,却孤陋寡闻得叫人震惊。既是医者,应当知道,中医本是由古时候的祝由术流传下来,而祝由术,后来又分为了巫和医,巫医最后又分流为巫术和蛊术,医则分流为现在的大夫。”
苏千月这话一出,张院正脸色又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难不成王妃要跟老夫说,你懂得失传已久的祝由术?”张院正简直要气笑了。
失传几千年的东西,她现在搬出来教训他这个老头子?
“略懂皮毛。”苏千月看向太后身后的太监,道,“劳烦备朱砂来。”
太后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眼下也没有了别的法子,只好朝着喜公公点了点头。
很快,苏千月要的东西备好了。
只见她咬破手指,蘸上朱砂,在小皇帝的衣服上画下了一道符咒。
她前世是被被师傅当成下一任国师来培养的。
作为国师,夜观天象,占卜求雨那都是常事,别说画这么一两道符咒了。
这不是小菜一碟吗?
容湛见她动作行云流水,神色肃穆,竟然油然而生出一种——
呃,仙气来。
没错,是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