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纷纷缩手,其中一个婆子忍不住瞪向了苏千月,大声道:“王妃!奴婢等也是奉命行事!你何必如此为难我们?”
苏千月缓缓把玩着手中数寸长的银针,眼底冷光乍现:“你们若是再不长眼的敢碰本宫,下次扎入皮肉的,便是毒针了!”
毒针!果然!老夫人就是被这个孽障害死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竟然公然拿下毒来威胁!
见苏千月竟然如此放肆,苏振气得面容越发震怒,整个人都隐隐发抖!
他有功夫在身,猛地上前,一把捏住了苏千月的手腕。
苏振目光阴沉地盯着苏千月:“苏千月!你从哪儿学来这些不入流的邪术!竟敢拿银针伤人!你你实在是不可理喻!今日,为父便要好好管教管教你!”
苏振是苏千月的父亲,若是苏千月真的出手伤了苏振,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不管起因如何,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苏千月若伤了苏振,便是她的不对。
苏千月被苏振死死攥住了手腕,痛的她眼底翻出酸涩来。
她抬起眼,冷冷盯着苏振,一字一顿道:“不知女儿到底做错了何事,父亲让这些下人侮辱女儿也就罢了,竟还要亲自动手教训女儿?”
“你这孽障!如今还不知悔改!你害死你祖母!这是滔天大罪!”苏振面色阴沉,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谁说是我害死了祖母!我是在救她!”苏千月拔高了嗓音。
“妹妹!你怎么能颠倒黑白,混肴视听!便是你有些医术在身!可是祖母已经没了!你这是在救祖母吗?”苏惜忍不住添油加醋地讽刺道。
母亲想到的这一出,果真是好计谋。
先前她也听到宫中传言,说是苏千月那个贱人突然就会了医术,竟然救了陛下,立了大功!
她本是不信的,可是母亲教她,让她刺激祖母发病,看苏千月到底救不救。
若是苏千月救了,那害死祖母的名头她就担定的!
若是苏千月不救!那苏千月会医术,既然能救陛下,却不能救祖母!她便要负一个见死不救的名声,她医术高明的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再翻不起任何的浪花来!
总之,苏千月是左右也不是!死死被她捏在手心!
苏振听到苏惜的话,想到自己刚才摸过老夫人的鼻息,的确已经没气了。
铁证如山!竟然还敢狡辩她是在救老夫人!
这等人品性格,实在叫苏振心中再一次失望至极!
也罢,她母亲都能做出与南疆人私奔的勾当来,她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都是一丘之貉而已!
苏振心中怒火已到了最大,猛地将苏千月推到在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了羊皮鞭,几乎是用尽了力气,猛地就往苏千月的身上抽过去。
这一鞭子下去,苏千月必然元气大伤,皮开肉绽。
苏千月咬了咬牙,伸手死死拽住了辫子的另一头。
苏振见她竟然还敢忤逆,不肯乖乖受罚,猛地将那辫子从苏千月手中拽出,再次扬起。
苏振用力过猛,苏千月的手上被倒刺刮过,瞬间血淋淋一片,痛得她蹙紧眉心,沁出薄汗。
就在苏振要打第二辫子的时候,床上忽然传来了老夫人微哑的声音:“咳咳咳——振儿,你在做什么?”
苏振本以为老夫人已经大去了,冷不丁地听见老夫人的话,吓得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可置信地回过身,便看见老夫人目光浑浊地凝视着自己。
“母,母亲——”苏振喃喃动了动唇瓣,声音惊骇。
而苏惜的脸上更是出现了见鬼般的可怕神色,尖叫道:“诈尸了!祖母诈尸了!”
苏千月冷冷嗤笑,上前一步,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探了探老夫人的脉搏和气息,冷声道:“呼吸温热,脉搏如常,心跳有力,诈哪门子的尸?”
“可是方才——我明明——”苏振之前也是武将,胆子比较大,见苏千月摸了老夫人,也不信邪的上前探了探老夫人的鼻息和脉搏。
没错,是活人!
可是刚才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看到苏千月流血不止的左手,急声道:“千月!这是怎么了?怎么留了这么多的血?”
苏千月冷声道:“没什么,不过是刚才救治祖母,被父亲恶意揣测为谋害祖母,所以打了一鞭子家法而已。”
苏振面上一滞,理直气壮道:“那你方才为何不说!你是在医治祖母!”
现在人醒过来了,什么都好说,若是祖母没有醒过来,她说了,他会信?
苏千月只觉得好笑至极。
她坐下来,一边漫不经心地替自己包扎好左手的伤口,一边语气慵懒道:“我说了,父亲便会相信吗?”
苏振胸口猛地一闷,咬牙道:“你说都没有!怎么知道我不信!”
苏千月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苏振,一字一顿道:“那好,我现在跟父亲说,祖母身子尚可,她不是什么沉疴旧疾,而是被下毒了!方才祖母只是毒发,是我用银针封住了她的血脉,挡住了毒物,所以祖母才会有假死之症!不过若是我没来,祖母便毒发身亡了!”
“你说什么!”苏振想不到苏千月竟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震惊得瞳孔瞪大,死死锁在苏千月的脸上。
众人也是大惊,纷纷面面相觑。
“爹!你该不会真的信了她吧?她不过是会些三脚猫的旁门左道而已!府医可是从宫中太医退下来的,难不成还信不过?”苏惜稳了稳心神,出声道。
苏惜本以为这一次自己胜券在握,谁能料到苏千月那小贱人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她说祖母是被下毒的?怎么可能?谁会毒害祖母?她肯定是信口胡诌的!
只要将府医叫来对峙,她看苏千月还能怎么狡辩!
“传府医!”苏振神色凛冽,招了招手。
府医被带来后,苏振劈头盖脸地问道:“府医!王妃说老夫人是中毒,而非沉疴旧疾!王妃说得可对?”
府医面色瞬间青黑,十分愤怒地抬眼看向了苏千月,冷声道:“王妃是何时学的医术!老夫学医五十年,行医四十载!难不成还能诊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