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振愤怒地揪起了苏千月的衣领,瞪大双眸,如同铜铃一般,狰狞而可怖地盯着她。
没错!就是这张脸!瘦了一圈后,她已经隐隐有赵容音那个贱妇的影子了!
那个贱妇!当初为了一个南疆人抛下他!生性浪荡,品行不端!
他就是要羞辱她!
哪怕是他的亲生女儿!只要是赵容音那个贱人生的!就不配得到他苏振的怜惜!
然而,苏振怎么会想到,苏千月轻巧几句话,竟然将他说得如此不堪龌鹾,气得他恨不得掐死苏千月。
“苏千月!我与父亲十多年的父女情分!你没有回来的时候,一直是我承欢膝下,你怎能含血喷人,说出如此污秽的话!”苏惜也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将苏千月的嘴撕了!
这么多下人听着!她说出这种话来!日后她在苏府还如何立足!
比起苏振和苏惜的气急败坏,苏千月却是相当的云淡风轻。
她淡淡勾唇一笑,道:“你们这些人,见我和管事的坐同一辆马车,都能编排出我私奔的谣言来,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你们急什么呢?”
“如此慌张,如此紧张?莫非我真的说对了?我就奇了怪了,我明明是亲生的,却比不上你一个捡来的女儿?这事儿说出去,恐怕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
“要我相信你们真的是“父女之情”,确实有些牵强呢。”苏千月杀人诛心,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若真的被她到处宣扬,说他苏振捧着一个不是亲生的女儿,却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如此苛待!外人会怎么揣测?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苏振气得差点吐血,手指颤抖地指着苏千月,道:“你这个畜生!你,你——”
叶氏见情势不对,当即道:“既然你没有跟管事的私奔,那管事呢?陈管事自从与你离开之后,一直不归——”
那管事的妻子也血红着双眸看向了苏千月,道:“没错!我家当家的呢!既然你没有与他私奔!那他为何几日不归!你将我当家的藏在哪里了!”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
竟然是一队衙差走了进来。
“侯爷,我们在郊外发现了一具男尸,经过辨认,确认是你们府上的管事,我们正在调查管事的死因,劳烦侯爷随我们去一趟京兆府尹。”
衙差这话一出,那管事的妻子当场尖锐地嚎哭出声。
她扑到了苏千月的身上,不断地捶打着苏千月,咬牙切齿道:“王妃!你为何对当家的下此毒手!你为何要杀了当家的!”
苏惜也指着苏千月道:“是她!她刚才说是她跟管事的一同去京郊!陈管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肯定是她杀了陈管事!”
“苏千月!定然是你逼迫陈管事跟你私奔不成,你才恼羞成怒杀了陈管事的!是不是!”苏惜咬着牙,死死指着苏千月。
苏振眼底一片冰冷,看着衙差,道:“陈管事五日前,的确带着她从苏家离开,前往京郊,一路上应该有不少人看到的,她有嫌疑,你们要带便将她带走吧,我苏振绝不会徇私枉法,你们一定要还陈管事一个公道。”
衙差听了这么多人的证词,转而看向了苏千月,道:“王妃,得罪了,请你随我们走一趟。”
看来,那日陈管事办完苏惜吩咐的事情之后,便已经被杀人灭口了。
苏惜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命这般大,竟然还能回来,而且还是跟容湛一起回来的。
诬陷她私奔这事儿眼看站不住脚了,这便将陈管事的死栽在她的头上。
苏千月冷冷地看了苏惜一眼,眼底冰寒一片。
“行,本宫随你们去一趟。”
片刻之后,苏千月被带到了京兆尹府,衙差还带了苏家的一个下人,将苏家的证词奉上。
乐锦绍对苏千月印象深刻,不由得拧紧了眉心道:“怎么又是你?”
苏千月也很是无奈,道:“我也不想的,只是招惹的牛鬼蛇神实在太多,防不胜防啊。”
乐锦绍道:“你的意思说,你是冤枉的?可是这些证词都证明,你是最后一个跟陈管事待在一起的人,衙差走访了从苏家到京郊的路段,城门的官兵也证实了,当日你的确是单独随着陈管事出城。”
苏千月沉吟了半响,道:“陈管事的尸体在哪里?可否请大人让我瞧瞧。”
乐锦绍听了这话,瞬间瞪大双眸,眼底闪过了一抹错愕。
这位摄政王妃,胆子竟然这般的大!
乐锦绍忍者胃中的不适,看向了苏千月,道:“你确定要看尸体?”
苏千月点头,不疾不徐道:“我不看尸体的话,如何能找出破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这话一出,乐锦绍的目光越发的惊愕了。
上次在公堂上,苏千月一番有理有据的推论,滴水不漏的审讯,让青萝的阴谋无所遁形,自食恶果,他还记忆犹新。
现在听她这么说——
“你竟然还会验尸?你学过仵作?”乐锦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苏千月谦虚道:“略懂皮毛,还请大人带我去停尸房。”
乐锦绍觉得,苏千月身上有一种异样的威严,让他下意识的觉得她就是被冤枉的。
她身上还有一种不同寻常的自信,让他觉得,她有可能将真凶找出来!
乐锦绍当即起身,道:“王妃,请。”
苏千月跟随乐锦绍,来到了陈管事停尸的地方。
尸体已经死了几日,发出恶臭,但是因为天气冷,所以尸身保持完整,还可见皮肉。
苏千月仔细检验了一番,并且叫来仵作陪同。
“死者致命伤在脖子上,伤口连贯,干脆利落,可见用的是利刃,而且是一刀割断了颈侧大动脉。死者脖子上除了刀伤,还是一道深深的勒痕,由此可见,死者生前,是被人从后面突然抱住了脖子,然后被一刀封喉。”苏千月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