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监气得半死,他冷冷地看了苏千月一眼,道:“不劳烦王妃费心了!”
夏虫不可言冰!
苏千月没有再搭理王学监,直接上了马车,带着婢女车夫离开了黎山。
王学监看着她的马车扬长而去,这才气愤地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谁要你的药物,还要我好自为之!是你好自为之吧!庸医!”
王学监的嘀咕引来了祭酒大人的关注。
他踱步走到了王学监跟前,神色沉了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王学监,道:“王学监,你在嘀咕什么?”
王学监顿时感觉身上的皮一紧,急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看着王王学监慌张的样子,祭酒大人觉得有异样,沉声问道:“咱们国子监的的规矩你不是知道吗?她既然打开了三扇大门,我们就应该出门相迎,将人恭恭敬敬请进来,你为何要将人拦在门外,还恶言相向?你是不是与她有什么个人恩怨?即便是有个人恩怨,你身为国子监的学监,也应该分得清轻重缓急,怎么能将国子监的规矩形同虚设?”
一番话,将王学监一张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
他心里头虽然并不服气,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国子监说话的人还是祭酒。
他只低着头给自己开脱,道:“我与她的确有些私人恩怨。她就是个庸医!先前给我孙儿误诊了,害得我们一家人眼睛都差点哭瞎了,后来寻得良医,才揭穿了她的谎言,她本想让我开后门让她两个弟子进入国子监的,但是我是什么人?我怎么会为五斗米折腰?我怀疑她就是如此才怀恨在心,将我孙儿的病情说得这么重!祭酒大人,你评评理,这样的人怎么会教出好弟子来?这样的人进来国子监,岂不是要将国子监的风气败坏吗?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这才甘愿当了这个恶人的!”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的,反倒成了祭酒大人的不成了。
不过祭酒大人也不是傻子,单纯就相信王学监的一面之词,更何况,祭酒大人也是个护短的人。
如今玄清玄凌已经被他收作门下弟子,哪里还容得王学监说三道四。
他沉声道:“不管如何,规矩就是规矩,你坏了国子监的规矩,是事实,你且自我思量去吧。”
王学监也不好顶撞祭酒,低头道:“下官明白。”
直到祭酒大人离开之后,王学监眼底才露出了一道阴狠之色来。
苏千月以为她两个弟子进了国子监就是万事大吉了吗?
她可别忘了,虽然他官职不及祭酒大人,不过主管国子监衣食住行,一切杂务的人可是他!
她那两个弟子,既然进了国子监,那就别想顺顺当当地念书!
苏千月自然不知道王学监这一番算计。
将玄清玄凌送到学堂之后,苏千月便打道回府了,
还没有进门,就有下人通报道:“王妃,郑国公府派人来请。”
郑国公府?请她有何事?
苏千月蹙了蹙眉心,道:“既然人家来请,于情于理都要过去看看的,改道郑国公府吧。”
王府距离郑国公府并不远,苏千月下了马车,便觉得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再抬眼看向郑国公府,跟她先前过来的感觉大有不同。
郑华去世已有一段日子,不过郑国公府还是高挂白幡,处处可见萧瑟阴沉。
迎接苏千月的还是上次那个嫲嫲。
她走在前头带路,所以苏千月并没有看到她眼底闪过的异色。
那嫲嫲直接将苏千月带到郑华先前住的院子,然后在门口顿住了脚步。
“王妃,我们夫人在里头等你,你请进。”嫲嫲沉声说道。
苏千月点了点头,提着脚步走了进去。
刚刚走到门口,又一阵阴沉冷风一刮而起,将院子中撒着的白色元宝纸钱等刮得满院子的飞。
跟在苏千月身后的圆圆见此情形,都吓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拉了拉苏千月的衣摆,低声道:“王妃,我怎么觉得这郑家鬼气森森的,怪吓人的。”
圆圆声音很低,隐隐有些颤抖。
苏千月沉声道:“你忘了我的老本行是做什么的了?别说鬼泣森森了,就是真有妖魔鬼怪的,本宫也不怕。”
听了苏千月这话,圆圆的心这才镇定了几分。
对啊,王妃可是道士出身的,她怕什么?
苏千月推开了虚掩着的房门。
本以为里头等着她的应该是郑国公夫人。
然而,苏千月想不到的是,迎接她的,竟然是一口漆黑阴森的棺材。
棺材的盖都没有合上,里头躺着的赫然就是死去多时的郑华!
郑华虽然已经死去多时,但是屋子里头到处摆满了冰盆,所以屋子中温度极低,尸身还没有开始腐烂。
“啊啊!”圆圆怎么想得到里头竟然躺了棺材和死人,吓得顿时尖叫出声。
苏千月对于死人早已见怪不怪的,但是死了这么久还停尸家中的事情倒是第一次见,她竟然也忍不住有些脊背发凉的感觉。
苏千月拉住了圆圆的手,沉声道:“你出去吧。”
这丫鬟不比自己,胆子小,若是吓出个好歹来,那就不好了。
然而,话音落下,一道阴恻恻的嗓音却忽然从里头传了出来,道:“王妃急着让婢女去哪儿呢?这么急着离开,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说话间,身穿了一身白色的郑国公夫人缓缓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相比先邪物缠身的时候面色还要差不少。
甚至整个人的脸上都缠绕了青白色的死气,已经严重到影响她身体健康的地步了。
这应当是她长期面对郑华的尸体,甚至郑华的尸体处在一起,才导致的恶果。
“本宫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上无愧于天地,下对得起良心,谈何亏心?”苏千月沉静地看着郑国公夫人,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郑国公夫人冷笑,道:“好一句上无愧于天地,下对得起良心啊,王妃见死不救,让我儿英年早逝,早早横死,难道良心就没有感到一点不安的?你甚至都不给我儿子上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