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抿唇不语。
女人道,“你爸妈都不在这边,我不管你谁管?乖啊,小姨没那么忙,很快就到了。”
“好。”
对方在开车,南昭不敢说太多,几句就赶紧挂了电话。
她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但这时又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可怜了。
靳曜按了按她脑袋,低声警告,“想什么呢?现在哭可没人哄你啊,别得寸进尺。”
“……”南昭可怜巴巴的瞪他。
他笑,“再瞪凶你。”
南昭又跟他回怼几句,但怼不过他,不想理他了,转身要去体育馆里找沈念。
被拎了下校服衣领。
后颈若有若无的被蹭了下。
她猛得缩起脖子,还没凶,就听他低低的笑,好声好气的跟她商量,“一会儿领奖,有我。”
南昭回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清澈见底,“嗯?”
靳曜移开眼。
“南昭,你多看看我。”
他就差说,能不能别看别人了。
领奖台上那么多人,温栩也在,还有其他没展露过头角的人,靳曜想想就烦。
南昭被他说的一愣。
“行不行,嗯?”
“他们都没有我帅,看了辣眼。”
“好昭昭。”
那种被哄着塌掉心脏的感觉又来了,南昭眨眨眼,小声说,“……好,你快松手。”
靳曜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指尖仍留恋着她后颈软软的温度。
大会的颁奖环节排在首位,体育馆里响起音乐,很快,南昭就明白靳曜的意思了。
因为——
几乎每一科的奖项都有他。
除去进步奖外,南昭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一个奖项也没落下,每一次都能看到他。
男生冷淡的站在人群里,高挑帅气,夺目的令人难以忽视。
南昭偷偷滑出藏在袖子里的手机,遮遮掩掩的将镜头拉进方大,小心的按下快门。
来不及看,连着拍了许多张。
最后,做贼心虚似的收起来,一本正经望着台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靳曜微抬了下眉,眼底闪过她熟悉的恶劣和笑。
沈念在旁边小声逼逼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你宝儿,主任眼皮底下你也敢拿手机……”
南昭握着袖子里的手机,心虚的眨眼,“嘘,小声点儿!”
沈念凑过去,“快,打开看看。”
而很快,南昭的猜测也落了实。
靳曜拿着奖状下来时,从侧面绕到后面,路过她身边,伸手揉了把她脑袋。
南昭惊的“唔”了声,慌忙按住头,低声道,“靳曜哥,你干嘛!”
挨在一块儿看照片的俩人迅速分开,南昭将手机压到盘着的腿下面,心跳吓得还在打雷,她回头。
七班的位置在偏中间一点,他根本就不顺路。
一看就是特意过来整她的!
南昭仰着脸瞪他,靳曜居高临下的耷拉着眼皮,眸底的恶劣藏都不藏,意味深长的扯唇。
“说说,偷拍了哥哥多少张?”
南昭:“……”
他停留在这儿太久,已经开始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南昭哼唧了两声,抿了抿唇,不情不愿的说,“就随便拍拍,你不是让我看你嘛。”
她越说越不好意思,催促他,“哎呀你快走,都挡着别人视线了。”
“你坐这么靠后,我能挡着谁?”靳曜挑了下眉。
南昭睁大眼,“我要恼了!”
靳曜耷着眼皮笑,心说都是我给你惯的,气性越来越大,一下不顺着都不行了。
他把手里那一沓奖状丢给她,特有的纸气晕着墨香扑鼻而来,他拖长音腔,“得,这就走。”
“拿着。”
南昭慌乱抱住,再抬眼,只能看见男生散散漫漫的背影了。
她小心的把橙金色纸墨黑字的奖状摊开,上面写的清晰:
靳曜同学,第一名。
白皙的指尖在“靳曜”两个字上摸了摸。
真好。
身边完美诠释什么叫木头桩子演员基本素养的沈念重新活过来,脑袋凑过去看。
“快,吸吸他的欧气,下次第一就是我!”
南昭要被她笑死了,嗔笑道,“你自己不是也有么。”
“那怎么能一样,这可是年级第一诶!等一会儿你把温草的也拿过来,咱俩一块儿吸,下次超过他们!”沈念双手合十。
南昭笑的停不下来。
奖状颁发完毕后,就是两个年级主任的发言。
南昭之前都没怎么注意过另一个主任,看着两个主任配合发言,一个捧一个批。
说来也有意思,这位副主任,姓付,俩字同音了,闹得同学们跟他打招呼都不好打,就好像上赶着提醒人你是个“副”。
两个主任倒是一样能说,演讲技能天赋点满。
大会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半之后,南昭没有家长,不用搬椅子,出来的比较早。
沈念去校门口接她的家长,南昭跟她分开后没回班,看了看手机上的消息,小姨说马上就到了。
南昭回,[好,那我去校门口接您。]
去校门口的路上她接到了靳曜的电话,他问她小姨来了没,南昭说快到了。
靳曜低“嗯”了声,南昭伸手摸了摸被震得痒痒的耳朵,听他说,“下次没人给开家长会也没事儿,别哭,还有我在呢。”
南昭脚步停了一下,看到校门边刚停下车往里走的小姨,声音很轻的,“嗯?”
“至少你住在我这儿的这段日子,我都是你哥哥。”男生低沉清冽的声音被电话润的有些失真,但仍然好听。
南昭听的清楚,他说,“哥哥也勉强算个家长,他们没时间给你开,我给你开。”
时间好像突然间静止了一下。
在那一秒间,南昭觉得自己脑袋里应该是什么都没有想的。
小姨已经先一步走到她身边,亲切的叫了她一声“昭昭”。
南昭回过神,不知道电话对面的靳曜还在不在听,回道,“嗯,我知道了。”
她小声念了句,“哥哥。”
人是不能没有亲情羁绊的。
不论怎么说理解、不重要,心中却仍然隐隐的期盼着。
靳曜捕捉到那声软软的、撒娇似的“哥哥”,眼底柔软,勾唇笑了下,懒声道,“行了,挂了。”
靳闻远没错过他嘴边那稀罕的笑,稀奇道,“给谁打电话呢?”
“没谁。”靳曜手里轻松的拎着椅子,对他爸虽然态度挺像个儿子,也没什么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