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胸透这项外其他项目都在体育馆内,学生全拥挤在体育馆里,找人格外艰难。
手机震了震。
南昭一只手拎着早饭,低下头,从校服口袋里拿出手机。
靳曜发过来的消息。
临近毕业,学校对手机和违纪的查处力度都宽松了,把学生们当成大熊猫,全靠自觉。
生怕哪儿一个不如意心态就崩盘了。
她点开微信。
是条语音。
嘈杂吵闹的背景下,男生微低的嗓音格外好听,清晰可闻。
y:[来抽血这儿找我。]
靳曜作为班长,早晨负责整顿队伍,检查项目要慢几拍,现在仍在测。
南昭揉了揉麻了一下的耳朵,暂时放弃了找沈念汇合的想法,转了方向改去抽血那处队伍找他。
队伍排的有些长。
南昭踮着脚找人头,确定了靳曜的位置后从缝隙中溜过去。
她拉了拉他垂在身侧的手。
靳曜下意识躲了一下,偏过头看清来人,周身冰冷的讯号放下来,自然的反握了回去。
“麻烦借过一下。”南昭不好意思的笑着对两边排队的人点了下头。
靳曜把她拉到自己前面,虚拢进怀里。
“都弄完了?”他看向她手里提着的几份早饭。
南昭点了点头,说都测完了,压着声音问他,“靳曜哥,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靳曜微低头,下颌擦过她头顶,往下落了些,他肩背放松,一副放下姿态同人说话的样挨在她脸侧。
扫来的呼吸微热,南昭感觉有些痒。
靳曜手臂越过她肩,很亲昵的环在她身上,“没有。”
顿了顿。
他说,“在这儿陪我,有点怕抽血。”
“……好。”南昭眨了眨眼睛,发现继怕黑之后又找到了一个他的弱点,她垂下眼睫。
恐怕也不是什么好经历。
“嗯。”靳曜说话时下颚蹭了下她耳朵,有些热的体温,入春天气还凉,但男生的温度总是滚烫的,像小火炉。
南昭很快被他裹的有点发热。
她任由他拢着,队伍还有些距离,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南昭的思绪不由开始飘远。
她想起除夕那两天在京城。
年初三那天靳曜被京城那边的朋友叫出去聚会,靳闻远和张婉都各自出门走亲戚去了。
只剩下南昭一个人在家。
靳闻远回来时南昭刚好自己热了饭,坐在客厅的餐桌前吃,吃完洗完碗后靳闻远没上楼,她也没好意思上去。
两人尴尬的坐在沙发上看春晚重播。
靳闻远和她聊了一些话。
男人的态度很温和,因此主动开口和她聊天时,南昭是有些惊讶的。
“昭昭,平时跟小曜相处的还好吗?”
南昭说挺好的。
每次见面,他们几乎都会关心的问她这个问题。
靳曜对她是真的非常好。
靳闻远打量着她的神色,笑了笑,让她别紧张,“那就好。”
他又说,“小曜很喜欢你。”
南昭微松的心神又紧绷起来。
心想不会是她跟靳曜之间的猫腻被看出来了吧?
靳闻远递给她一个橘子,安抚的对她笑笑,说,“小曜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很少,不论是人,还是物。他对待感情其实很吝啬。”
南昭眼神疑惑,不太明白靳闻远对她说这些话的意思。
“他和你说过他对未来的规划吗?”
“……嗯。”她迟疑了下,点头,除夕那天晚上的交流还历历在目。
虽然也不算太正经的聊吧,南昭说,“他说他想学医。”
靳闻远沉吟了许久。
“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我其实不太赞同他学医,他的性格并不是很适合医生这个职业。”
南昭微微蹙了下眉。
对她来说,不论靳曜想学什么,他应该都可以做到最好的。
靳闻远看着小姑娘不加遮掩的不赞同的护短表情,他有些好笑,又感到十分欣慰。
这混小子倒是骗着了小丫头的偏心。
他斟酌了片刻,温和道,“他和你提起过他的妈妈吗?”
谈起自己的妻子,男人眼底浮起几分温柔和思念。
“他妈妈是因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去世的,因为没有及时找到合适的心脏替换源。”
几年过去,男人已经淡化了大部分痛苦,释然了许多。
“你舒阿姨的身体不太好,一直静养着,我那几年大半时间都带着她飞国外,寻找医生。”
靳曜的妈妈姓舒。
南昭意识到似乎能从男人这里知道些什么,正襟危坐起来。
靳闻远看了她一眼,缓声道,“因为这样,留在京城上学的小曜缺少了很多他那个年纪该有的陪伴,父爱母爱。”
舒沅嫁给他那年,靳曜六岁。
好景只有两年。
七八岁的小孩子,正是依赖父母的时候。
哪怕叛逆防备,他对陪伴也是渴求的。
靳曜那孩子从小就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他很懂事,也从来不抱怨。
虽然不肯亲近他,但他是很记恩的,靳闻远对舒沅好,对他也好。他年岁不小了,却是第一次做父亲,还是给别人家的小孩。
生疏又笨拙的给予一个浑身都是刺的小狼崽慈爱,是身为成功人士的靳闻远所不熟悉的。
每次从公司回家除了带上一捧玫瑰,还有各种各样的汽车模型、手办。
哄孩子是一项长远耐心的任务。
慢慢的,对他有些抗拒排斥的小孩虽然不说,也会在他回家的那个时间等在客厅。
默不作声的给他倒上一杯热茶。
这是小靳曜对所收到的爱意的回馈。
一家人和乐融融,越来越好。
但妻子的身体亏空太大,先天心脏病复发严重,每下愈况,病情越来越不容忽视。
他带着舒沅满世界的飞,治病。
后来托朋友人情请到国外著名的医疗团队,就留在国外静养,一年回来不了几次。
然而没有合适的心脏,也只是强行把命续下去。
饶是放在现在,世界医学造诣仍有待进步,更何况几年前,我国的临床医学水平实在不算先进。八壹中文網
靳闻远用尽了能用的人脉,可合适的心脏并不是轻易就能找到。
更何况,病情的突发也难以预料。
几年时间,那个温柔坚强的女人还是离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