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和薇薇的故事就像夏天里的一场暴风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们的故事结束后不久,吴明就得知了这一消息。为此,一天上午,他匆匆赶到李四办公室找他,关心地细问他和薇薇的事。
当时,他宽慰李四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坏的不走,好的又怎么进得来?”他还劝李四说:“不要在婚恋网上找了,很不靠谱。你还是在身边熟人圈内找找看,更稳妥些。”
李四没有接吴明的话,而是无比感慨说:“经历过去这些感情的波折后,我更坚定自己的想法,锲而不舍地继续寻找自己的真爱,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找到属于我的爱。经历这么多的坎坷,这么多的伤痛后,我越来越觉得爱情不能将就,还是得按自己的真实意愿去寻找另一半。如果你一旦动摇了、退怯了,担心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人,从而放弃了或是降低了自己的择偶标准。那么你遇到的就不会是自己想要的,即使好不容易找到了,也不是自己满意的。更主要的是,你会在这一反复循坏过程中伤得更深更痛,到最后甚至会怀疑人生,不相信爱情,畏惧婚姻。”
吴明心有疑虑说:“你还相信爱情,相信婚姻吗?”
李四疑惑地问:“为什么不信?”
吴明感叹说:“你和黄娟离婚以来,形同儿戏式的感情,像幻灯片似的一闪而过,看得人眼花缭乱,难道你伤得还不够吗?伤得还不痛吗?教训还不深刻吗?换作是我,我估计早就扛不住了,早被折磨得心力交瘁,对爱情、对婚姻没有了兴致。你要是再这么经历几次,你还有勇气面对吗?还有勇气重来吗?”
李四苦笑说:“磨砺越大,伤痛越深,心越坚定,幸福就不远了。这就是我现在的真实想法。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了,别人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不可为的事,我越是要去闯一闯,越是要一条道走到黑。”
吴明无奈地摇头说:“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只能说你勇气可嘉。但现实是残酷的,如果你不正视现实,继续活在自己的理想状态中,你还会伤得更深。”
李四淡然笑说:“如果注定我命当如此的话,等走过了、经历了,还是一无所获,哪怕等有一天我伤得体无完肤,浑身是血的站在你面前时,我也毫不后悔。但现在,我不认命,也不会就此服输。我还会鼓起勇气朝前冲,依然如故追求我的所爱。如果两三年后,我依然还孑然一身,我或许会选择一人孤老终身。”
吴明见一时半会说不动李四,他没有再坚持,而是问道:“你现在想明白没有,你究竟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李四笑说:“年轻漂亮的女孩,没有结过婚的。”
吴明试问说:“结过婚的,有孩子的都不考虑?”
李四坚定答道:“只要结过婚的,不管有没有孩子,一概不考虑。”
吴明叹气说:“我觉得你还是找一个结过婚,年纪与你相仿的成熟女人更靠谱。大家都经历过一段婚姻,受过伤害,更懂得珍惜。这总比你找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年轻女孩、大龄剩女更合适,更现实一些。”
李四冷笑说:“为什么年轻女孩、大龄剩女就不合适?就不现实?”
吴明面容严肃地说:“年轻女孩十有八九是冲着你钱来的,而不是爱。大龄剩女,老大不小的一把年纪,还没有结婚,性格上难免有缺陷,还挑来挑去,高不成低不就,你伺候不了,她也不可能真心待你。”
李四反驳他说:“你言过其实了,这是你的偏见。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说的这样,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女人都是好的。”
李四怼得吴明一时语塞。他们彼此沉默一会后,吴明不客气地说:“你为什不听人劝?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李四笑不可支:“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认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李四的态度,让吴明无以适从,原本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他马上止住话题,和李四一边喝茶一边闲聊,探讨着近期的工作打算。
静心下来闲聊之余,吴明方闻得一阵花香随风飘来,他扭头一看,发现李四办公室窗外的那株粉色樱花开了,粉红粉嫩的花蕾如团似锦的簇拥在阳光下,如少女般妩媚的笑。
吴明盯着樱花陷入了沉思。思考一会儿后,他心有不甘地对李四说:“我前段时间和你提到的那个朋友,她有点业务上的事情想找你聊聊。”
李四记起他说过这事,不关紧要地说:“听你吩咐。”
吴明又问:“要不我现在问问她,要是有空就让她现在来?”
李四想了想自己今天的时间安排后说:“可以,你让她中午来,一起吃午饭。”
吴明随即联系了莫芸。
接着,他悄悄对李四说:“这个女的,就是我以前去偷师学艺时认识的。当时,她是那家墙纸店的销售主管,我就是跟着她学墙纸。”
经吴明这一提醒,李四不怀好意地笑说:“我想起来了,她是你小老乡,你心心相念那个女的?”
吴明诘问道:“我什么时候对她心心相念了?我只是说,我曾经幻想过要占有她。”
李四阴笑说:“不就一回事吗?”
吴明吹胡子瞪眼说:“幻想和现实,能一样吗?幻想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意淫。现实是真实发生的,我倒是想发生,可惜什么都没发生。”
四五十分钟后,莫芸如约来到李四办公室。
此时,明媚的阳光穿透透明的落地大玻璃,照进他的办公室,照射在会客区乳白色的真皮休闲沙发上。初春的阳光,显然难以驱散室内那丝寒意。
莫芸到李四公司时,吴明迎了出去。她含笑走进敞亮的办公室时,李四起身让座,笑说:“欢迎美女大驾光临!”
吴明像模像样介绍说:“她就是包芸,我老乡,自己开了一家装饰设计公司。”包芸伸出右手礼节性地和李四握了握手,笑说:“李总,我的全名叫包莫芸,你叫我莫芸就行。”
李四看着吴明打趣他说:“你们这么好的关系,还把人家美女名字记错了,真是不应该。”说完,他这才冲着莫芸笑说:“我叫李四,你叫我名字即可。”
莫芸笑说:“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常听老吴讲起你来。”
李四笑问:“他是不是常背着我说我坏话?说我土得掉渣,人比名字还土。”
莫芸笑答:“他对你赞不绝口,说你们是非常要好的哥们。”
吴明一旁插话说:“他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又寒暄数语,莫芸委婉地向李四表达了想合作的意愿后,三人东扯西拉地闲聊起来。他们喝茶、聊天时,李四趁势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
只见她身材丰腴,高约一米七,披着微微卷曲的深棕色齐肩长发,纤长的一字眉下即是一双眼头深邃、眼尾略弯上翘的桃花眼。她一笑,两眼就眯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媚态毕现,十分勾魂。
李四不喜欢她的妩媚样,尤其是她那双迷离的眼神。
李四陪她和吴明坐了一会,找了个借口说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请他们先聊,他去去就来。半小时后,李四一回来,就静坐在一旁听她和吴明聊天,很少言语。
李四态度的微妙变化,吴明和莫芸都察觉到了。
在去吃午饭的路上,莫芸低声问吴明何故时,他打圆场说:“恐怕又是公司里出了什么烦心事。”
午饭时,莫芸对吴明表现出很亲密的样子,并不时地给他舀汤、夹菜,而有意将李四晾在一边。吴明被她的过分热情弄得很不自在,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李四将自己置身事外,只管吃饭,对他们的举动熟视无睹。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莫芸给李四留下的印象很不好。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莫芸和李四又第二次见面了。
那天,李四还在午睡时,吴明不适时宜的电话吵醒了他的清梦。电话里他说:“莫芸请我们去她公司喝茶。”
此时,李四第一反应就是吴明在诓骗他,他干脆利落地回绝说:“你去吧,我不去。”
吴明调侃他说:“你别这么清冷好不好?怎么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
李四反问说:“她怎么可能会请我嘛?人家明明是叫你去,你非要拽上我去干嘛?”
吴明耐着性子说:“她真是让我叫上你一起去,她原话是这样说的:‘老吴,我昨天去摘了一些草莓回来,你下午约约李四一起到我这喝茶、吃草莓。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对了,上次在他那里时,你说你要请我们喝红酒,今晚的酒就由你带了。’”
李四笑说:“你什么时候说谎说得这么好了?她又不是没有我电话,没有我微信,还让你来传话?”
吴明又解释说:“她说和你才见过一面,直接约你太唐突了,怕你不给她面子。”
李四笑问:“我是这种人吗?”
吴明反问:“你忘了你上次是怎么对人家的?”
……
李四和吴明正像两只汪汪叫的比格犬,没完没了斗嘴时,莫芸的电话来了。他和吴明言语一声后,挂了他的电话,接听了她的来电。莫芸果真是请李四和吴明一起去她那里喝茶。
一个多小时后,吴明和李四一前一后,像老亲戚串门子似的进了莫芸公司。
进得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正对大门的企业形象墙,深灰色的墙面上,镶嵌着一排拉丝不锈钢广告字:c城莫芸装饰设计有限公司。
往左朝里走上数米,就进入了工作区。这是一间由八十余平米的公寓改装而成的办公室,共有两个功能区。地板铺着深色的仿古地砖,屋顶刷的是灰色涂料,蓝色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大油画和两幅小油画。墙角处又各有一个粗陶陶罐,里面插着几支仿真枯树枝。
外面是会议室,居中摆放着一套长条形的八人座美式乡村实木餐桌。桌子上空挂着一盏古典欧式铁艺吊灯,桌子正中放有一个白色的欧式花瓶,里面插着几支干花。里面则是办公和会客区。办公区靠里,狭小的空间里放着一组深灰色的四人组合办公桌,桌上还有四台联想台式电脑。除了莫芸外,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设计师正在对着电脑聚精会神地画图。紧邻办公区靠落地窗的地方是会客区,一组墨绿色的休闲皮沙发围绕着一个椭圆形的玻璃茶几而放。茶几上有一套精致的木质咖啡色茶盘,茶盘里放着一整套镶着金边的带有蓝色花纹的白色陶瓷茶具。茶盘旁的浅蓝色玻璃果盘里盛着满满一盘刚洗净了的草莓,旁边还有一盘葵花籽和一盘小点心。
莫芸引吴明和李四坐下后,娴熟地泡了一壶红茶,和他们闲谈起来。李四的位置,正对着窗户。他放眼望去,大半个东城尽收眼底。居高临下的感觉,加上万里无云的晴空,李四心情大好。
这天下午,李四话依然不多,莫芸的健谈和明晓事理让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对她多了一些熟知和好感,心里没有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排斥。但她对吴明的自然亲近及又做出的一切亲密举动,包括晚上吃饭时,她又像上次一样频繁地给吴明舀汤、夹菜,又让李四感到很不自在、很不舒服,他感觉他有点多余。李四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无奈和不悦,全被莫芸看在了眼里,装进了心里。
这天晚上,他们三人喝了三支红酒后,又去附近的咖啡屋聊至深夜。直到大家都睡眼朦胧时,才各自打车回家。
莫芸住的近,李四还在路上时,她已到家了。她到家第一时间,就给李四发了一条微信,十分关心地问:“你到家了吗?”
李四回信说:“还有一会才到。”
她又说:“到家后告诉我一声。”
李四问:“你到了吗?”
她笑答:“我到了。”
李四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但莫芸并没有停止聊天的想法,她笑说:“嫌我烦了?”
李四不得已只好与她继续聊,又过了一小时后,他们竟已聊到了依依难舍的地步。
第二天,他们又见缝插针地聊到深夜。
第三天、第四天,乃至第五天,都是如此。
到了第六天时,李四独自一人去了一趟莫芸公司。他在她那里坐了一整天,和她聊了一整天。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到了第八天,他们又第四次见面了。
这天晚上,在c城非常高端的一家西餐厅,李四和莫芸像情意浓浓的情侣一样共进了烛光晚餐。他们两人喝完两支原产自澳大利亚的红酒后,李四叫来了代驾,将微醺的莫芸送至她住的地方。下车后,莫芸站在车旁,迟迟不愿离去,她非要坚持目送李四离开后,才肯像机敏、柔媚的赤狐一样留连不舍地回家。
到了第九天晚上,李四和莫芸吃过晚饭不久,当他们漫步于夜色朦胧的清水河畔时,两人情难自禁地完成了第一次亲昵牵手和第一次热烈拥吻。
那天晚上,莫芸对他柔情蜜语说:“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安全,我的心很静。”
此后连续多日,他俩天天见面,不是李四去找她,就是她来找李四。李四还借机将他儿子接来,让他和她相处了两天。
在此期间,李四约莫芸清明节后去鸡足山礼佛,顺道去大理、丽江转一转、玩一玩。刚开始时,她并没有答应他,而是说容她考虑考虑。到了三月底,清明假期将至时,她才像迎风低垂的柳树一样点头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