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星恭敬的递了盏茶过去,他不懂,若是明明可以一招致命却为何还要放仍迂回?
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茶盏,如玉的肤色竟比瓷器还要白上几分,南凤阙轻勾了勾嘴角,狭长的眼尾掀起,不轻不重的瞟了岳星一眼。
“容氏本家乃为皇商,看这江府的奢靡就知道容氏和江鹤涛才是真正一条船上的人,就算查处是容氏所为,你觉得江鹤涛会放弃这棵摇钱树?若不能一击致命,那不如徐徐诱之,等待猎物自己忍不住了,再亮獠牙。”
左右不过从轻发落而已,这事他知道,显然江羡月也明白,所以她要的不仅仅如此。
岳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面容忽然变得有些为难,“老爷那边,恐怕快要瞒不下去了,若是被查到江小姐就是画像之人,恐怕她······”
剩下的话岳星不敢再说下去,朔恭侯的狠辣手段比起南凤阙更是有过之无不及,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他唯一嫡子的身家性命。
“只要你不多嘴,那老头子就永远不会查到。”
南凤阙放下茶盏,眸色微凉,他要守护的人,纵然是天王老子也不能动她分毫。
恰逢此时,一阵微风掠过,带有丝丝缕缕的暗香,南凤阙眉心一动,嘴角勾出浅笑。
“她回来了。”
岳星识趣的赶紧退下。
江羡月解决完容氏的事情后怎么想怎么不对,不知为何,她总是能把昨日黑衣人的身影跟弱不经风的阿炔联系在一起,即如此,为了验证她心里的猜想,她没有着急推开院门,反倒是轻轻跃上了墙头,院中有株苍天的大树,恰好可以遮住她的身影,透过窸窣的树叶,这个位置又恰好可以把南凤阙的屋内一览无遗。
江羡月靠在墙头,瞭望过去,就见南凤阙坐在窗边静静的看着书,日光的光晕让他整个人渡上了一层璀璨的金光,挺拔如玉的身姿就仅仅是端坐着,整个人就犹若画中悠然而下的谪仙。
可望不可及。
江羡月看的有些出神,南凤阙似乎察觉到,却不动声色,唯有眸光里的笑意渐浓。
“等等,你在想什么?”
江羡月发觉自己的失态,她原本是想来测测南凤阙的真实实力,却没想到竟被他折服皮囊给迷住了。
江羡月摇了摇头,将刚从花园捡来的石子抛向了空中,对准南凤阙的身影用力一弹。
人在危机时刻是最会暴露自己的,若南凤阙真是昨晚的黑衣人,在受到威胁的时候,出于本能也会出手自救。
强烈的劲风朝着南凤阙的面门直冲而去,他临危不惧,嘴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直到尖锐的石子划破他如玉般白皙的脸颊,滴答一声,一滴鲜红的血液低落在书册上,随着书墨纹理晕染开来,宛若一朵盛开的雪莲。
不躲?还是躲不过?
江羡月皱起眉从墙头跳了下来。
南凤阙抬起手摸了摸脸颊上的血迹,转过头看向了江羡月,浓如暗墨的眸子多了一丝不解,“阿月这是为何?”
“夏日蚊多,刚看到有只虫子一直在你身边飞来飞去,原本想替你解决的,没想到失手了。”
这理由,真的很牵强了。
南凤阙暗自吐槽一番,再转眼,江羡月已经在他对面坐下,姿势慵懒洒脱,完全没有京城该有的大家闺秀风范。
“今日府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去瞧瞧?”
江羡月单手托起下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南凤阙,似乎要把他脸上看出个洞来。
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昨夜特意去了趟容氏的院子,将无烟碾碎洒在了容氏的衣物上,容氏断指早上必定要换药,这个时候无烟必定会乘虚而入。
这一切在她的意料之中,而也有意料之外的,比如那个黑衣人……
察觉到江羡月话里的意有所指,南凤阙轻咳了下,缓缓道。
“你还没有在人前公布完的身份,我自然不能出去给你惹麻烦了,若是叫别人看到你院子里跑出来个男人,你可有嘴都说不清了。”
说的也是,算她思虑不周了,江羡月垂下目光,再抬头就见南凤阙正擦拭着脸上的血迹,绝色的面容因为这一抹猩红,反倒是褪去了清冷的优雅,多了一丝温润的艳丽,看在他人眼里,竟多了一份平日没有的妖气与魅惑,堪称世间绝色。
江羡月心脏忽然跳快了几分,她吓的连忙移开目光,这人真的不能多看。
要命。
“阿月过来是有何事?”
怕被察觉出窘态,慌乱之中江羡月抓起南凤阙放在一旁的书,刚翻看两页,赫然看到两行诗词“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八壹中文網
再翻看下去,竟发现这俨然就是现代的唐诗三百首!
难道这个世界还有跟她一样穿越过来的人?
江羡月的瞳孔骤然放大,连忙抓住了南凤阙的手腕,“这书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