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一阵缄默。
江羡月嘴角勾着神秘莫测的笑容,视线落在江听雨头上的素簪上。
南风阙挑了挑眉,上前一步靠近她,目光追随而去。
这男人,靠这么近干什么?
江羡月果断退开一步,朱唇绷紧,巴掌大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南风阙微微一愣,在无人可见之处,嘴角抽搐了两下。
这回他确确实实是好奇江羡月在看什么,而不是找机会接近她啊!
路人对江听雨的孝敬赞不绝口,再加上南舟言表现出来的情深意重,让在场人恨不得原地给她们册封一对模范夫妻。
“三皇妃娘娘的孝心天地可鉴啊!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听说这跪拜要从天还未亮的时候就开始,从家门口一路一步一叩首过来呢!”
“哟,那这一天下来,膝盖不是得废了呀?”
“是啊,你别说这一路跪着过来都是小的,后边那血阵,还有刀山火海,啧啧,光是看着就觉得吓死人了!”
“哎哟哟,娘娘、夫人们,死这字眼儿可不敢随便乱说!”
江羡月的耳朵动了一下,将隔壁的声音听得清楚。
先前还是几个女人的对话,后边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男人的嗓音听着十分纤细,带着点奇怪的调调。
这是......太监?
“看来这场祀亲礼,就连皇亲国戚都等着看热闹。”
南风阙笑着低语,温柔的目光落在江羡月身上。
“不过,有阿月在,很快就会变成笑话了!”
江羡月嘴角噙着冷笑,静静等待着。
叩拜的队伍到了牌坊之下,接下来便是过祭亲堂。
人群所说的血阵便是布置在此。
地面上雕刻出圆形的法阵形状,下边迈着燃烧中的锅炉,滚烫的禽兽血流动在凹槽中,不断地向上冒着热气。
江听雨磕头后站起身,踩石阶而上。
腥臭味扑面而来,熏得她差点当场呕吐,但极力忍住。
她穿着铁金纱制成的袜子越过兽血,迈入法阵之中,忽然眉间蹙起。
怎么感觉温温热热的?
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眼人群中面色惨白的容氏,却对上了众人炙热而期待的目光。
或许铁金纱的作用本来就是这样的吧?
江听雨低下头,望着面前凹槽中冒热气的兽血,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手心里捏了把汗,小心翼翼地往上边踩去——
脚下的温度并没有因此升高!
看来铁金纱确实有用,只是不能完全将她的感觉隔绝罢了!
心里的石头顿时落地,江听雨暗暗笑着,拳头因为激动而攥得更紧。
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还以为是她害怕了。
“三皇妃娘娘,要不还是算了吧,祀亲礼不过是传说罢了,何必为了不确定的事儿以身涉险呢?”
“是啊,娘娘金尊玉贵,千金之躯,若是最后没成,岂非白白吃苦头?”
身后响起路人的议论声,虽然不大,却切切实实地传入江听雨耳朵里。
她眼尾扫过一丝厌恶,回头望了一眼,紧接着朝着容氏跪下。
“娘,女儿不孝,以父母所赐之躯涉险,但为了娘亲,女儿不怕苦痛,即便不知结果如何,也定当尽力一试!”
容氏捏着手帕掩盖泪光,却又故意不完全掩饰,哽咽着。
“好孩子,不论结果如何,你都是最孝顺的,爹娘都不会怪你的!”
南舟言亦是附和。
“百善孝为先,我有妻如此,何其幸也?总不能因不确定能否成功,就放弃有可能的路吧?到底说来,还不是孝心不足,畏首畏尾,不愿为生母付出罢了!”
这番话说出口,那几个劝说的看客便都不敢说话了,甚至还有些脸红。
但也有其他人意念不合,认为江听雨是故意作秀,等着看她被吓哭的样子。
江羡月听着他们的台词,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