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祀亲礼就是先请神来,然后在天神眼前通过血阵和刀山火海来证明自己孝心,最后感动天神,再得到恩赐得祭祀礼。
若是江听雨半途而废,那天神降罪于天下苍生也未可知啊!
“泼!泼!泼!”
人群一阵又一阵地呐喊起来,气势恢宏堪比上战场前的动员大会。
南风阙听见闹声,满脸兴奋地回了房间的看台上。
“这戏唱到哪段了?”
迎面碰上江羡月严肃的目光。
“干什么去了?”
“如厕~”
如厕需要偷偷摸摸的么?
江羡月眼底闪过一丝怀疑,微眯着眼盯着南风阙。
南风阙一脸理所应当。
“我也想有人作伴啊,只可惜阿月是姑娘家,我只能一个人独自去咯。”
江羡月歪了一下头,面不改色,最后竟然觉得南风阙言之有理,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认可,接着便继续望向火海的方向。
几个官兵提着一桶冷水,无情地泼在江听雨身上。
“啊啊啊!”
江听雨惊声尖叫。
蚀骨的疼痛传来,那一瞬间好似有千万只蚂蚁钻进伤口,啃噬着江听雨的血肉。
这水是咸的!
泪水夺眶而出,江听雨狼狈地爬起来。
原本想装晕逃过一劫,此刻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而且脚底的疼痛涨了百倍!
一步步走向烧红的炭火,溃烂的脚底在踩上热炭时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江听雨一个不稳,手臂便压在火上,瞬间烙印出黑红的伤口!
在江听雨抑制不住的痛苦叫声中,人群皆是眉头紧皱,空气中弥散的烤肉味直叫人作呕!
疼得都快失去知觉了!
江听雨眼前越发模糊,可看了眼坑里的火炭,想象自己倒在这里以后的惨烈状况,她吊着一口气坚持走完。
终于,她爬出火坑,整个人瘫软在地,身上腿上全是伤口,足底焦黑,已然不成人形。
江听雨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仰面朝着天空的乌云发出微弱的喊声。
“祈求天神仁慈,赐小民以解药,救救小民的母亲吧!”
在这一刻,全城的目光均是聚焦在江听雨的身上。
就连南舟言都不禁捏了把冷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祈求天神赐药!”
江听雨再次喊了一声,这回卯足了力气。
呜~
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寒风。
“这怎么回事啊?”
“能咋的,肯定是没成呗!要我说啊,祀亲礼本来就只是传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谁说的?上天有好生之德,祀亲礼肯定是能成的。依我看啊~不是神仙有问题,而是......”
下边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
难道这是阿月的手笔?
南风阙不尽转而望向江羡月。
可江羡月面不改色,清冽的眼眸中只有秋日深潭般的沉静,看不到一丝波澜。
“阿月,你想让她拿不到药,这样神女的身份就不攻自破了,是么?”
南风阙微微一笑,猜出了江羡月的计划。
怎料到,江羡月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她拿药这件事,我插不了手。”
说着,女人的双眼眯起,释放出危险的光。
容氏和江听雨在计划着什么?
她们难道其实不想在全城百姓面前得一个神女的名声?
正在这时,隔壁按捺不住讨论起来。
“唉,真是可怜,这么一趟下来,恐怕那孩子的双脚都要废了。”
“是啊,祀亲礼不成功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要人尽力了就行。”
“呵呵,打这以后啊,就算求不到解药,三皇妃孝敬父母的壮举也能名扬天下了~”
不可能,如果只是想显示江听雨的孝心,她光是爬刀山就足够获得孝子的美名了,又何必忍着剧痛过火海呢?
江羡月抱着胳膊,冷静地等待着。
话音刚落,底下的人群传出惊讶的呼喝声。
只见江听雨再次冲着天空呼喊,嗓音里满是含着血泪的嘶哑。
紧接着,“乒乓”一声,半空中果真掉下一个瓶子。
从二十米高的地方坠落,那青花瓶竟然没有破碎,而是结结实实地落在江听雨眼前!
“成了,真成了!”
“三皇妃果然是神女啊!”
底下的看客们瞬间沸腾了,赞扬的话伴随这鼓掌的声音此起彼伏。
江听雨眼中绽放出贪婪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将解药握紧于手中。
自己和母亲的计划还是成了!
强烈的喜悦在胸腔中迸发开来,如同火山爆发之势,兴奋的火星漫天飞舞。
这一瞬间,身上的疼痛似乎都消失殆尽。
江听雨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青花瓶,冲着人群站着。
“乡亲们,爹,娘,我——”
“轰隆隆!”
“噼啪!——”
话音还未落下,乌云之间蓦然闪动耀眼的光芒。
一道惊雷轰鸣而下,当着所有人的眼前,猛地辟在了江听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