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刚刚碰到冰凉的面具,手下便感觉到一颤。
南风阙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便看到近在咫尺的江羡月,瞬间紧握住女人纤细的手腕,眼中闪过霎那间的慌乱。
“放肆!”
江羡月不紧不慢地挑起眉头,眼中升起一丝戏谑。
这么怕露出真面目,肯定另有玄机!
她不急于一时,抽出手腕转了转,一脸无所谓地靠在山壁上坐下。
“不看就不看。”
南风阙扶了扶面具,故作淡定,实则心有余悸。
他仓促地望向山洞外,雨还在下着,却已经见微小之势。
“你这是已经好了?”
南风阙回头侧目,冷冷地睥睨着江羡月。
他必须要表现得强硬一些,否则以他对阿月的了解,一会儿她可能还会想方设法揭露他的面具。
“嗯,本来就是些小伤。”
江羡月懒洋洋地眯了眯眸子,不以为意。
小伤?
南风阙嘴角勾起,既心疼,又不由得敬佩。
这话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若是寻常女子受了这样的伤,不是一命呜呼,也得哭天撼地。
整个京城也就只有他的阿月才说得出这样的话。
“我出去望风,等天亮了就送你回去。”
江羡月眼皮都没抬一下,缓缓翻了个身便睡下了。
她背对着南风阙,待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双眸蓦然睁开。
隐仙,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次日,江府冯氏院内。
“姨娘,这个力度好吗?”
“嗯,很好,你这手啊比院子里的姑娘们都要巧呢!”
大堂上,南风阙正殷勤地给冯氏按摩肩膀。
冯氏眯着眼睛,很是享受,满脸的轻松。
正在这时,空中穿过两声雀跃的鸟鸣。
南风阙神色一变,眼珠流转,讪笑道。
“姨娘,在厨房给您煎了药,估计要好了。”
“好,劳烦你去了。”
冯氏微笑着点点头。
几个丫鬟站在院子里偷偷看着南风阙,见他出来,不由得都羞红了脸。
有南风阙来帮忙,她们的活都轻松不少。
况且还长得这样俊俏,实在让人心动。
南风阙冲着她们微微一笑,大步流星地进了小厨房,却绕过灶台跳到了围墙边。
墙上一跃而下一道黑影,定睛一看,竟然是另一个南风阙!
“怎么样?”
南风阙摘下面具。
“清早属下就过来了,一切按计划进行。”
“南风阙”伸手撕下面具,露出岳星的脸。
二人互换了手中物品,南风阙点了下头,翻身进了厨房。
他刚端了药往冯氏屋子走,便听见了一道冷声。
“昨晚干嘛去了?”
江羡月从他身后走出,抱着胳膊盯着他,心中暗自将眼前人的背影与隐仙作比较。
像,太像了。
“自然是在府上,阿月,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南风阙皱起眉头,眼里升起被怀疑的警惕。
“你确定?那怎么我一回来没在院子见到你,你倒是跑这儿来了?”
江羡月上前一步,眸中的审视更深。
“你怀疑我?”
南风阙双眸微眯,手下一颤。
“彭”地一声,药碗应声而碎。
就在这时,两个婢女跟着冯氏匆忙地从院子里出来,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冯氏立马上前解释。
“月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吵架起来了?”
吵架?
“不是,我们没......”
江羡月正要解释,就听得南风阙冷声开口。
“二姑娘怀疑我自作主张跑出去干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这话听得江羡月心里直翻白眼。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
“阿月,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昨夜为娘突然身子不好,多亏了阿炔腿脚快请来了大夫,今个儿给为娘锤肩捏腿的,一上午都没闲下来呢!”
冯氏蹙起眉头,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一旁的侍女也忍不住小声嘀咕。
“就是,阿炔为了不打扰姑娘休息,都没敢惊动姑娘,倒是姑娘不分青红皂白了。”
江羡月脸一红,斜眸瞪了一眼南风阙。
难道真是自己错怪他了?
况且昨夜那情况,若不是他拦着,只怕今日冯氏就会知道她彻夜未归的事情。
“是我误会了。”
南风阙眼里升起失落,语气也变得惆怅许多。
“既然我如此不让人信任,那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
冯氏还想劝和,嘴都没张开呢,南风阙便直接转身离去,快速消失在了视线里。
“诶,阿炔——”
“不用管他!”
江羡月莫名心里憋着一股火,为冯氏捏了捏脉,确定冯氏身体并无大碍,这才放心下来。
她看都不看南风阙离开的方向,冷声道。
“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女人带着愠色的话语隔着重重的树篱,清晰地传入南风阙的耳中。
他垂下眼帘,眉毛耷拉下来。
抱歉,阿月,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待我处理完家中之事,必定让你随意惩罚!
南风阙离开江家以后,回到了候府。
好在他动作够快,此时候府上下还未能察觉出任何异样。
他坐在屋檐下,静静地等候着,眼帘垂下,笔直而浓黑的睫毛耷拉着,掩盖他眸中的沉思。
他就这么坐着,直到黄昏,天边的火烧云被候府的深墙大院砍成方块,黄晕染透空气,目之所及皆是带着怆色。
"小侯爷,侯爷来了。"
岳星吭哧吭哧地跑来报信。
南风阙淡淡点头,示意岳星先退避。
不一会儿,朔恭候踩着残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