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眼前的女子不是自己的发妻，而是什么污水沟里爬出来的脏东西。

江听雨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垂下目光，嘴角勾起，笑容苦涩而凄凉，眸中蒸腾着被羞辱后的恨意！

“把人都给我看紧了，若是他们敢跑，大可以打断他们的腿，总之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到京城！否则，你们几个就等着寨法伺候！”

屋外，兆彪有意冲着房子的方向大声训斥。

“是！”几个看守的马贼齐齐应声，脸上满是自信。

兆彪十分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香炉内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方一进屋，兆彪就感觉有点气冲上脑。

桌边，江羡月和南风阙正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只是南风阙戴着面具，一直只是夹着杯子在手中慢慢晃着。

“恩人，这熏香怎么感觉很奇怪？”兆彪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安，说话间看了眼纱帐内安睡着的念儿。

“温水煮青蛙，这香对念儿有用，但你气血方刚，又不擅控制内力，自然会觉得头昏脑胀，”江羡月抿了口茶，抬起眼皮望向兆彪，眸中透着淡淡的威压，“事情办得如何？”

兆彪松了口气，点点头，“都按照您吩咐的办了，接下来您有何打算呢？”

茶杯在女人水葱般的手指之间轻轻摇晃着，一圈又一圈。

江羡月垂下眸子，思忖了一阵，旋即悠悠开口，“你对朝廷的印象如何？”

“那自然是不好，否则怎么会沦落到当马贼的地步？”

说到这个，兆彪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的拳头捏得和馒头一样大，狠狠地锤在桌上，“天下百姓谁不希望安居乐业，可如今朝堂昏暗，多少人年少无知时走上错路，尔后便走投无路！”

这世上有人是无知走错路，没办法走错路，那么便有人是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享受作威作福作恶的快乐。

南风阙瞥了眼兆彪，“你想过从良？”

“何止是想过？

“最初家里田地都被占了，我带着同村的弟兄出去，想要找点卖力气的营生，可——唉。”

兆彪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于这段经历似乎不想再谈，继续说道。

“在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我岳丈救了我们，他培养我骑射耍刀，还将念儿许配给了我。

“他去世后，寨子的重担就扛在我肩上，不少的新兄弟也都是我们救来的苦人家，眼下刀尖舔血的生活已经不再适合我们，我好几次向朝廷投诚，想要从良。

“朔帝那个王八蛋！”

兆彪再一次猛拳砸在桌上，整个木桌都跟着颤动了几下，他咬牙切齿，眼中盛放着熊熊火光。

“他和朝廷的那群走狗合伙，欺骗我们，让我们为他送命，让我们出钱，可到最后还想借机剿灭我们立功！”

说着，他的视线转移到念儿身上，堂堂硬汉，眼中却饱含着不甘和心痛的泪光。

南风阙思索了一阵，与江羡月对视一眼，似乎是对这件事有所印象，“最后一次，你们死伤惨重，你的妻子也是那之后病情加重。”

“对。”兆彪沉重地点了一下头。

江羡月抿了抿唇，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兆彪，“眼下皇子皇妃都在你手里，这就是对抗朝廷的大好机会。兆彪，接下来的事情会很冒险，你敢跟我做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