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楚落晨自然也猜到了黄子竞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当即否决道,“我亲手写的退婚书,而你母亲也亲自上门还了生辰八字,我和你之间在不可能有任何瓜葛,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呵呵……行不行的可不是由着你说了算,”黄子竞冷笑着,突然送开了楚落晨,并且在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刚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的鸣凤,继而看着楚落晨说道,“你有公主做靠山,我的确不敢把你怎么样,不过她可就不一样了。”
黄子竞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抵在了鸣凤的脖子上,别说他只是用这个丫鬟威胁楚落晨就范,以他的身份就算真的失手要个这个丫鬟命也不算什么,到时候找一个差不多的借口,不过就是多赔她家人几两银子罢了。
“小姐……救我……”鸣凤看着楚落晨,因为惊吓过度脸色白的好像一张纸,说话的声音也是颤颤巍巍,可怜又无助。
“丫鬟的命也是命,黄子竞你千万不要乱来。”
楚落晨唯恐黄子竞伤了鸣凤,即便是从地上捡起了荷包,摸出了绣花针,也不敢轻易靠近。
“对你来说是命,对我而言,下贱的一文不值!”
黄子竞说着手上用力,锋利的匕首在鸣凤的脖颈上划开了一条,鲜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住手!”
楚落晨大叫,“黄子竞,你给我住手!”
楚落晨倒是情愿这个时候受伤的是她自己,可现实却是此刻鸣凤正在替她受这份罪。
黄子竞暂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近乎昏厥的鸣凤,嘲弄的说道:“她的命,和我刚才说的条件,你只能选一个。”
见楚落晨仍旧是迟迟没有动作,黄子竞焦躁的情绪愈发不耐烦,才松了些力气的手指瞬间又再次用力,随时准备再次划开皮肤。
“好,好,”楚落晨唯恐鸣凤再次受到伤害,连声的答应着,“我向你道歉,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你千万不要伤害她。”
然而黄子竞并没有放开鸣凤的打算,仍旧挟持着人开口道:“口说无凭,你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亲自立字据,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写,一条都不能少。”
楚落晨见黄子竞的情绪稍稍被安抚,便佯装为难的开口道:“立字据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出来的时候不曾随身带着纸笔,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把这封信还给你,然后我们在慢慢商量其他的事情。”
黄子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楚落晨手中的信封,心里却还在犹豫,而楚落晨也是看准了他这心思,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见黄子竞没有抗拒,便继续开口道:“这封信可是你亲笔所写,不管是继续留在这些混混手里还是一个不小心落到官府手中,这都是足够给你定罪的证据,事情若真的发展到那个地步,你这新科状元连同你们黄家恐怕都要遭殃,你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吧?”
表面上黄子竞挟持着鸣凤,在和楚落晨的的这场较量上是占据了上风的,但实则他的内心从一开始就是乱的,恐慌,风怒,甚至还有羞辱,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早已经让他失去了能够理智思考的能力。
现在听楚落晨一说,果然心动,反正鸣凤在她的手里,楚落晨也跑不了,遂开口道:“你现在就亲自把信给我送过来。”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最终是否会成功,但起码黄子竞的防备现在已经松动了,楚落晨绷紧的神经也算是稍稍松弛了一点,缓了一口气后,手里举着信封缓缓的朝黄子竞走了过去。
楚落晨起先只是试探性的向前,可以把脚步换的很缓慢,直到确定黄子竞对她的计划和动作都丝毫没有察觉之后,才终于是放开了脚步,与此同时两根亮闪闪的绣花针已经被她稳稳的夹在指缝间,只要看准时机就随时准备动手。
“停下,不要在往前走了,”情绪一直还算稳定的黄子竞不知为何突然又激动起来,一只胳膊紧紧的勒着鸣凤的脖子,另外一只手中的匕首却是指着楚落晨,吼道,“你把信封放在地上,然后退回到刚才的位置。”
黄子竞这突然的谨慎,让楚落晨明显的猝不及防。
眼下这个距离,也不是不可以用金针入穴之术,可为了确保鸣凤的安全,楚落晨还是想要在靠近些,以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并没有立即放下手中的信封,试探性的开口道:“黄公子实在没必要这么紧张,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的条件那便不会反悔,何况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
楚落晨说着又往前走了一小步,见黄子竞没有阻止,便又迈出了第二步,然后是第三步,眼看就要到她可以确保使用金针之术万无一失的位置了,黄子竞突然大吼道:“不准在往前走了,否则我就马上要了她的命!”
“好好,我不走了,你先别激动……”楚落晨看着鸣凤因为呼吸不畅而便成紫色的脸,心中清楚不能在这样僵持下去,所以假意弯腰把信封放在地上,实际上捏着绣花针的两根手指已经开始发力。
信封落地的那一刻,楚落晨手中的两根绣花针也同时飞了出去。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针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可不知是意外还是巧合,黄子竞竟然在这个时候拉着鸣凤往旁边挪了两步,并且挪动的距离刚好巧妙的躲过了楚落晨的绣花针。
绣花针很细,落在地上也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黄子竞丝毫没有察觉,然而楚落晨的心却是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这次出手没有成功,下次在想找到这么好的机会可就难了。
楚落晨正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却忽然间感觉耳边似有一阵奇怪的风吹过,楚落晨正疑惑,却忽然听得黄子竞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是谁干的,有本事就给我站出来……”黄子竞嘴上叫喊着,两只手却是用力的抓着裤腰。
楚落晨后知后觉,原来刚才从她耳边掠过的,并不是一阵风,而是一个树叶形状的,两侧都很锋利的类似刀片一样的东西,此刻就亮闪闪的掉落在黄子竞的脚下。
也正是这个东西,划开了黄子竞的腰带,给了黄子竞一个措手不及。
黄子竞只管双手提着裤子,手里的匕首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楚落晨看准了时机当即冲过去抓住了鸣凤的胳膊,把人从黄子竞身边拉走,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小姐……呜呜……”鸣凤抱着楚落晨哭的泪如雨下。
“好了,没事了。”
楚落晨嘴上安慰着鸣凤,眼睛却是在四下搜寻,终于在迎面的一间茶馆的二楼,她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凤景南。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可楚落晨仍旧可以感觉到凤景南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仍旧带着一丝丝的冷漠。
楚落晨知道这大抵还是在安平公主府花园里留下的后遗症,不过既然他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相帮,也就间接的表明他心里却是并非真的和她计较。
于是,楚落晨看着凤景南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算是一种无声的感谢。
而凤景南却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一闪身便消失不见了。
黄子竞双手抓着裤子,正准备逃走,迎面却是来了一对官差,把黄子竞连同在场的其他人都团团围在中间,不许任何人离开。
“又是你们几个,”日常巡街的李知府看到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光头大汉以及他身边的人,开口道,“之前本府就说过,你们几个若再聚众闹事本府定不轻饶,不想你们竟然屡教不改。”
李知府说着便要叫官差上前抓人,光头大汉连忙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说道:“草民几个也是受人指使挑唆的,而且并没有伤人,还请大人明察。”
受人指使挑唆?
李知府调整的一下头上的乌纱帽,一双老奸巨猾的眼睛终于是转向了处变不惊的楚落晨,以及气急败坏的黄子竞。
“李知府,你来的正好,”仗着黄老爷平日和李家还算有交情,黄子竞以为遇到了靠山,叫嚷着开口道,“快把这两个小贱人都给我抓起来,送到大狱里,看她们还敢张狂。”
李知府虽然没有见过楚落晨,不过却认识楚家的马车,而且皇家寺院发生的事情他也从李夫人的口中听说了,在看面前女子的穿着打扮,以及那淡定自若的气质,当下也猜到了这人八成就是楚家二小姐。
因而上前一步,开口问道:“如果本府猜的不错,想必姑娘就是楚家的二小姐了。”
楚落晨上前一步,施礼道:“李大人猜的不错,我就是楚落晨。”
闻言,李知府不禁又把楚落晨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她虽然只是一身素白衣裙,不过却有着一张堪称倾国倾城的脸,眉眼间更是婉转风流,比拥有‘凤阳城第一才女’的楚落雪不知强了多少。
不过这外表在没也不过就是一副皮囊,真正让李知府觉得意外的还是楚落晨身上那种从容淡定的气魄。
凤阳城中但凡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要么就是骄纵任性,要么就是孤芳自赏,如楚落晨这般表面云淡风轻,内里张弛有度的小姐,实在少有,难怪一向少与世家走动的安平公祖,都要主动认她做义女了。
“李大人,你还啰嗦什么,还把快把人抓起来。”
不明所以的黄子竞仍旧在一旁叫嚣,心里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着楚落晨被官差带走时的模样。
然而李知府却是不急不慢,缓缓开口道:“黄公子莫急,这事情的经过都还没有问清楚,本府又怎好凭你的一面之词就轻易抓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