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黄子竞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楚落晨感到无奈的同时只能再一次刷新了对他厚脸皮的认知。
“黄公子,”楚落晨上前一步,丝毫没有半点拘泥,爽快的道,“休要再说这样的话,你我之间的婚约已退,以后各自嫁娶再无半点关系,而且你受伤的事情也并非我的本意,你心里也清楚那只是一次意外,况且你母亲上门的退还生辰八字的时候我也道过歉了,你又何必一次次的刁难于我。”
“你……”黄子竞被气的浑身直哆嗦,不提他受伤的事情还好,一提起来他心里对楚落晨的恨意就越发的控制不住,愤恨的道,“楚落晨,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把我害都今天这样的地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言语之间自然是不解气,黄子竞说着就要上前去拉扯楚落晨的胳膊,这下李知府的反应倒是够快,赶在公主府的下人动手之前,已经先一步让府衙的差官把黄子竞五花大绑起来。
随后走到安平公主面前,低头道:“是下官考虑不周,让公主和二小姐受惊了。”
安平公主看了李知府一眼,心里的怒气稍稍平息,开口道:“这事你办得倒是不错,起身说话吧。”
李知府抬手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直起身子道:“下官谢公主。”
安平公主厌弃的眼光扫了一眼此刻已经被五花大绑的黄子竞,而后又将目光转回到李知府的身上,缓缓开口道:“虽说李大人你容易犯糊涂,可这抓人问案到底还是你这个知府的专场,事已至此,不知李大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啊?”
李知府心里可还牢牢地记着刚才的教训呢,忙不迭的回答道:“事情大大概下官已经清楚了,楚二小姐的确是无辜的,至于其他人,下官会把他们都暂时押回府衙,等候发落。”
李知府唯恐自己言语上有所差池,忙又小心翼翼的开口:“不知长公主意下如何?”
“嗯,”安平公主这才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看你还算是懂得为官之道,这事儿你若果办的好,他日皇上跟前,本宫自然会替你美言几句。”
“那下官就先拜谢长公主了,”李知府说着又连忙跪了下去,磕了两个头之后,才又重新说道,“只是下官如今还有一事,要请长公主的示下。”
“说吧。”
李知府这才放心开口说道:“今日只是就算当真是黄公子挑唆,可他到底还是皇上亲封的新科状元,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府,要怎么处置恐怕最终还是要讨皇上的示下。”
楚落晨一直在旁边默默的听着,越发觉得这李知府当真是老奸巨猾。
就说他刚才的一番话,表面上是在讨好安平公主,可实际上却是在推卸责任,以求自保。
且不说这黄子竞的确有新科状元的身份,他不好擅自处罚,就光是黄老爷那边他也是不好交代的。
可如果有安平公主出面,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楚落晨明白这道理,安平公主又哪里不明白。
只见她会心一笑,淡淡的说道:“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你,你且先把人带回去,该关就关,皇上那边我会亲自去说。”
李知府闻言又是点头作揖,千恩万谢之后才带上官差以及黄子竞和以光头大汉为首的混混,回府衙去了。
虽然这里距离楚宅已经不远了,但安平公主还是不放心,特意安排了公主府的下人亲自护送,楚落晨不好推辞,只能听从安平公主的安排,上了马车,由人护送着回楚宅去。
繁华的街道又恢复了常态,公主府的马车缓缓驶过街角,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街边的房顶落下,轻而易举的进了安平公主的马车。
安平公主看着已经坐在对面的人倒是一点也不吃惊,反而一脸笑容,亲切的开口道:“亏你还知道派人到公主府去送信,我还以为你这次回来是不打算见我这个长姐的面呢。”
凤景南趁势将手中的白玉扇子展开,动作轻柔的给安平公主扇着风,回道:“长姐知道的,我这次回来也是情非得已,何况现在……所以才不得不劳烦长姐出面。”
安平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同时心里也终于有了一丝欣慰,因为时隔这么多年,她终于又在凤景南的脸上看到了笑容。
不是敷衍,更不是假意,而是真真切切发自内心的笑,自那件事之后,这是她多少钱都不曾见到过的了。
凤景南虽然在辈分上是她的弟弟,可是在年龄上,两个人却是差着一大截,不像是姐弟更像是姑侄,所以安平公主对凤景南的也更多的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和关心。
“景儿,如今这里没有别人,你和我说实话,你对那楚落晨到底是何用心?”
安平公主思量再三,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皇家寺院里,凤景南第一次因为楚落晨的事,拜托她出手的时候,她还是一种不以为意的状态,所以才可以不问原因的就答应了,直到公主府的后花园里,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可她还是清楚的看到了他看着她的时候,眼底那抹隐藏不住的笑意。
如果说凤景南做这一切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出于本心,安平公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因为她太了解凤景南的伟人。
可如果说这一切都是事先计划好的,那凤景南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楚落晨纵然生的漂亮,也很有几分聪明,可凤景南从来都不曾在女人身上都心思,更不会贪恋女色,唯一的解释,就是凤景南‘醉翁之意不在酒’。
凤景南听了安平公主的话却不着急回答,只是抬眸反问道:“那长姐觉得,楚落晨如何?”
安平公主也没想到凤景南会有此一问,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凝眸思虑片刻后,方才开口道:“这孩子,外表虽柔弱了些,可心里却是个极有主意的,清楚的知道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为之不断的努力着,至于其他,我们接触的时间毕竟还短,我也不好轻易下定论,只不过……”“只不过什么?”
凤景南追问了一句。
安平公主若有所思的回道:“只不过这孩子身上似乎总有一种我看不透也猜不着的东西,似乎是和她的身份,甚至是世俗都不一样的东西。”
她在宫中生活多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的多了,人心复杂多变也见的多了,可像楚落晨这般,仿佛超脱在世俗之外,不被现实礼教所束缚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我的感觉也和长姐是一样的,”凤景南淡淡的回答着,心里又不自觉的想起了两个人在悬崖底初遇的情景,“她的身上仿佛总有一种东西吸引着我,让我不自觉的就想要靠近,想要去探索,她的心里究竟藏着怎样一个惊天的秘密。”
凤景南这话听的安平公主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身为过来人,她又怎么会分辨不出凤景南眼下说描绘的这种感觉,正是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动心时才会有的。
就在安平公主还没从这个震惊中缓解过来的时候,却又听到凤景南的声音再次响起,和先前的轻快不同,而是低沉之中多了一丝压抑。
“我如今这样的处境,若是能得到凤阳城首富在金钱上的支持,到也不是一件坏事。”
安平公主默默的叹息,凤景南对楚落晨动了真情的确是在她意料之外,不过风景南看中的是楚家背景这件事,到在她的猜测之中。
当今皇上是她的亲弟弟,而凤景南不过是嫔妃所生,外人眼中她这个长公主无疑和坐在金銮殿上的九五之尊才是最亲近的,然而安平公主的内心,却是更偏向从小就在无数的阴谋的算计之中艰难成长的凤景南。
“是啊,”安平公主看着凤景南的脸,颇有些无奈的又无力的道,“我虽贵为长公主,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却也是对你没有任何助益,若是能有楚家这个做后盾,对眼下的形式来说到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只是,你堂堂一个王爷,将来要娶的王妃的身份也必定不能太低。”
凤景南明白安平公主的意思,不以为意的道:“这倒无妨,我若是当真娶个身份贵重的王妃,他们也未必愿意,何况楚落晨如今已经被长姐认了义女,身份也不算低。”
安平公主淡淡一笑,说道:“你既然已经有了筹谋,我也就不再多言,只是一样,不管你将来做什么选择,长姐都还是希望能陪在你身边的,是可以和你真心相待的人。”
凤景南沉默不语,恍惚间是在看着外面逐渐暗下的天色出身,只有手中的白玉扇子,还很有节奏的一下接着一下的摇着。
公主府的侍卫和下人亲自送楚落晨回府,这事在楚家也算是不小的轰动,刘氏更是一听到门房的回报就立即带着珍珠去了大门口,无比的殷勤。
“母亲!”
楚落晨看到站在门口的刘氏,淡淡的叫了一声。
“晨儿,今日到公主府一切都还好吧,听闻你在长公主府中用晚膳,可见公主是当真疼爱你,为了咱们楚家,你以后可要经常到长公主府去走动走动。”
刘氏一边说着一边又让府里的管家给了公主府的下人们不少的赏赐,然而她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让大家都知道她楚宅当家祖母的身份,二来就在是公主府的人面前表现出她对楚落晨的好,让下人们回去把话传到安平公主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