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落雪,这就是你做的好事,”黄子竞用力的扯下胸前绑着的大红花,扔到脚下,看着楚落雪不满的道,“你和你母亲这是觉得我们黄家好欺负,所以才一而再的耍手段是不是?
把你嫁进来还不满足,现在居然连楚暖暖也塞了过来,你们当我黄子竞是什么!”
黄子竞自打被伤了根本之后,心里就受了创伤,尤其是在人前的时候总觉得他自己要比比人矮上一截,所以想事情也就格外的容易偏激。
所以他现在看着楚家这两姐妹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总觉得楚家这是在故意给他难堪,毕竟楚暖暖那般的身份和长相,给他做妾都实在有些勉强。
“子竞哥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楚落雪也顾不上去质问楚暖暖,转而伸手去抓黄子竞的胳膊,不料却是被黄子竞没好气的抬手甩开,差点跌倒在地上。
“竞儿,你先冷静点。”
黄夫人虽然也气不过,可念在楚落雪肚子里还有黄家唯一的骨血,而且现场还有众多的宾客,只能暂时忍气吞声,走到楚落雪身边道,“婚礼上见红这是大凶的征兆,也难怪竞儿要和你发脾气,你就暂且忍耐点吧。”
楚落雪正伤心,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了,听了黄夫人的话,只能强忍着没让泪水掉下来,以免在落了破坏婚礼习俗的口实。
拜堂礼还没有结束就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场的宾客也是议论纷纷,其中不乏有人觉得婚礼上见红会影响以后的运势,连招呼也顾不上大就匆忙离开了,还有一部分在朝堂有官职的,见到黄子竞所纳的妾不是楚落晨而是楚暖暖,也都对黄老爷之前的言辞起了疑心,更怕因此得罪了安平公主,也纷纷告辞离去。
除了几个本家亲戚还有府中的下人,大厅里那些原本还在等着观礼的人都走光了,黄老爷终于坐不住了,冷眼看着黄夫人,怨怼的斥责道:“这就是你办的好事,面子没挣回来反而还丢了大人,儿子变成今天这样都是被你惯的!”
黄夫人也是一肚子的苦说不出,当初她说要让黄子竞主动接近楚落雪的时候,黄老爷并没有反对,结果现在出了事又全都归咎她一个人。
“事到如今,老爷也不能都怪我一个人,”黄夫人也是眼含热泪,委屈的道,“现在这样可怎么办才好?”
黄老爷最讨厌看女人哭,当下一摔袖子怒道:“还能怎么办,难不成在把人给送回楚家去不成,一个个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直接转身走了,依旧是把一堆烂摊子留给了黄夫人。
黄子竞见黄老爷都走了,他索性也赌气到外间喝酒,对楚落雪不管不问。
最后还是黄夫人让喜娘把姐妹两个分别送去了各自的新房。
事情都料理的差不多之后,黄夫人也是越想越气,黄子竞虽然脾气大了些,但有句话却是说的不错,这刘氏和楚落雪每一个省油的灯,今天这出搞不好就是他们母女事先设计好的。
借用楚暖暖上演一出狸猫换太子,为的就是让黄家永远都矮楚家一头,如此黄家就要依靠着楚家,自然也就不敢不对楚落雪好。
黄夫人愤恨的道:“好你个刘氏,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心机,算计到我头上来。”
还真以为黄家都是好欺负的不成,黄夫人心里冷笑,既然刘氏不仁,那就休要怪她不义,以后是什么样子,慢慢走着瞧吧。
傍晚时分,楚家的酒宴才终于是散了,楚明轩喝的有些醉,先一步到墨菊的房中去休息。
刘氏有心挽留,奈何楚明轩根本就不看她。
刘氏自知想要挽回楚明轩的欢心不能着急,只能忍耐。
“夫人这一天可是累坏了,快坐下歇歇吧,奴婢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洗澡水,夫人等一下沐浴之后就早些休息。”
牡丹阁里,珍珠伺候刘氏在软塌上坐下,自己则是蹲在一旁给刘氏捶腿。
“黄家那边怎么样,可有什么消息?”
刘氏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楚落雪,刚一得空就追问那边的情况。
珍珠抬头道:“府中安排过去随嫁的喜娘已经回来了,正在偏厅等着给夫人回话呢。”
其实这喜娘回来已经有些时候了,只不过刘氏一直在前面忙着招呼宾客抽不开身,珍珠这才把人安排在牡丹阁的偏厅等着。
刘氏闻言连忙坐直了身子,张口道:“快去把人带过来。”
珍珠答应着连忙起身,亲自把那喜娘带到刘氏跟前。
也不等刘氏开口询问,那喜娘便扑通跪在地上,哭着道:“夫人,大小姐那边出大事了!”
刘氏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连忙追问:“你把话说清楚,雪儿到底怎么了。”
明明送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到了黄家就会出事呢?
刘氏悬了一天的心,在这个时候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喜娘于是把到了黄家之后,在拜堂时楚落雪身上见红,以及陪嫁是楚暖暖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愤愤不平的道:“那黄公子未免太过分了些,咱们家大小姐在如何也是他明媒正娶的,怎么能连拜堂礼都没完就甩手不管了呢,当真是委屈了咱们大小姐。”
刘氏哪里听得了这个,当下起身道:“让管家准备马车,我现在就到黄府去,绝对不能让雪儿受这般委屈!”
说完就要往外走,珍珠见状连忙快走两步拦在刘氏身前,低声劝道:“夫人心疼大小姐不假,可现在大小姐已经是黄家的人了,往后还要在黄家生活,咱们若就这样冲过去,势必会惹得黄家不高兴,那大小姐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加难过。”
珍珠见刘氏已经停下脚步,方才继续开口说道:“再者夫人仔细想想,大小姐的嫁衣怎么会在拜堂的时候突然见红,三小姐又是咱们到黄家去的,这一切不是都太奇怪了吗?”
乍一听说楚落雪出事,刘氏也是着急过头,听珍珠这么一说,方才逐渐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不禁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难不成她的计划,早就被楚落晨看穿了不成?
还是说,楚落晨也早就有所准备,被算计的是她自己呢?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楚落晨的心思也太缜密了!
刘氏不敢细想,先命人把喜娘待下去,然后看着珍珠说道:“跟我去清风阁,我倒要看看这个楚落晨到底在耍什么手段。”
珍珠点头,扶着刘氏的胳膊就往楚落晨的清风阁去,结果才刚走近院子,就听到房内传来一阵欢笑之声,中间还夹杂着女子弹唱的声音。
楚落雪在黄家受苦,她们却反倒在这欢天喜地。
刘氏自然忍不了,所以也不能珍珠动手自己撩开门帘就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几个人正围在一张放着各色小食的桌子旁,正聚精会神的听小竹弹琵琶唱曲,当真是好不惬意。
“二小姐当真是好兴致,如此夜半三更的竟然还有意思听丫头唱曲儿!”
刘氏板着一张脸,眉头紧锁,眼睛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楚落晨。
她现在只恨当时太大意,高估了楚暖暖的办事能力,否则现在该哭的人就是她楚落晨了。
几个丫头见刘氏过来都连忙起身,唯独楚落晨,看着怒气冲冲的刘氏,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长姐出嫁,本就是个大喜的日子,我这个做妹妹的也是打心底替长姐高兴,所以才小小的热闹一下,难不成母亲觉得我替长姐高兴,还有什么不妥?”
刘氏觉得楚落晨这分明就是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当下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脸都气白了,毫不掩饰的厉声道:“楚落晨你少在我面前演戏,雪儿的嫁衣是从你这里拿出去的,暖暖也是去库房找你之后才被送去黄家的,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你计划好的,你这是在报复。”
“报复?”
楚落晨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走到刘氏面前,清冷的问道,“母亲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嫁衣是母亲和长姐从我手里抢去的,并非我主动送的,至于三妹,母亲也说了是她主动要到库房去找我,而非我找她,母亲非说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可有什么凭证,如果没有那便是诬陷。”
楚落晨虽然只是将计就计,却也是把事情做的相当漂亮,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可以让刘氏拿来指控她的所谓证据。
刘氏自知拿不出证据,可又实在不甘心看着楚落晨如此逍遥,只能咬着牙道:“楚落晨你少张狂,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据,全府上下谁不知道你心里记恨雪儿,你认为是雪儿抢了你的未婚夫,所以你就想方设法的报复,这种卑鄙的事情也就只有你做的出来!”
“这怎么能算是卑鄙呢,”楚落晨丝毫不被刘氏的情绪所影响,依旧是镇定自若的回道,“皇家寺院长姐让人把我推下山崖,母亲尚且可以说成长姐是不小心所为,那今日之事充其量也不过是母亲和长姐自作自受罢了,既没有杀人又没有放火,哪里就卑鄙了。”
楚落晨如今在刘氏面前是轻易不开口,但凡开口就一定让刘氏怼的刘氏无言以对。
刘氏原本就是凭着心里的一口怒气找上门来,结果现在气没出反而还被楚落晨一通质问,若不是碍于当家祖母的身份,刘氏当真会亲自动手给楚落晨几巴掌,好好出一出心里的怒气。
“别以为有长公主给你撑腰就没人可以奈何的了你,日子还长,以后咱们走着瞧!”
刘氏自觉在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扔下这句话便转身往外走。
结果才刚跨出门口,就听到楚落晨满是嘲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母亲与其在这里找我的晦气,倒不如赶紧派人去黄家瞧瞧,若是去的晚了生米煮成熟饭,那姨娘和父亲那边母亲可就不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