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态度也没好到哪去,同样冷着脸,回道:“黄夫人说这话我就不懂了,当初说要把楚落晨送到你们家做妾的确是我答应过的,可我也没想到这其中会有这么大的变数啊,你如今这样未免也太落井下石了吧!”
“我落井下石,”黄夫人当即恼了,起身看着刘氏义愤填膺的质问道,“是你口口声声说为了竞儿的前程考虑,愿意把楚落晨送到我们家做妾室,并非我们黄家逼迫于你,可现在呢,从来的人确实你们家的三小姐,你这不是明摆着给我们黄家难堪吗?
还是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你计划好的?”
刘氏之前为了能让楚落雪顺利的嫁到黄家,对黄夫人的咄咄逼人一直都是一忍再忍,本以为这黄家在楚落雪过门之后,会看在她刻意增加的陪送嫁妆上有所收敛,岂料这黄夫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还越发的变本加厉。
如此咄咄逼人,刘氏也是忍不可忍,当即毫不客气的开口回道:“黄夫人,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为了把楚落晨送到你们黄家做妾,我也是废了心思和手段的,现在事情出了差错,你不说帮忙解决,反而还在一旁说风凉话,什么叫我事先计划好的,你这根本就是在血口喷人!”
两位当家的主母这边剑拔弩张的,在旁的丫头也都是心里捏着一把汗,低着头不敢说话,黄夫人也是气急了,冷笑着阴阳怪气的道:“有没有计划你自己心里清楚,凤阳城里现在谁不知道楚落晨是安平公主府的大红人,你们楚家虽然是凤阳首富,可是在朝堂上一直没有靠山,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要留着楚落晨,给你们楚家在朝堂增加助益呢!”
当时发现嫁过来的人是楚暖暖之后,黄夫人也曾想过这或许是出了什么差错,毕竟刘氏也是打心底里痛恨楚落晨的,可是后来经过一番细想,她越发觉得事情视乎没有她原本想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在听说了楚家最近想要涉足海盐生意之后,她就更加不能相信这一切只是意外了。
听了黄夫人的话,刘氏自己倒是被吓了一跳。
她自己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黄家确想到了,不过这也刚好让刘氏认亲了一个事情,那便是眼下这种局面她更加不能把楚落晨留在家里,一定要像个办法尽快把她给解决掉。
虽然她心里也清楚,如果楚明轩想要涉足海盐生意,那必须要借住朝堂的力量,可不管如何,这个力量绝对不能是楚落晨。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刘氏的态度稍稍有了缓和,压着脾气低声道:“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最看不怪楚落晨,她要是留在楚家那以后肯定是后患无穷的,这次真的只是个意外,而且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就越应该稳住心态,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啊!”
见刘氏的态度已经软了下来,而且刚才的一番话也说的很真诚,黄夫人的脸色也就不似先前那般难看,稍稍缓和了语气,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楚落晨的事情就还是不能放松,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今日这事一出,我们黄家在凤阳城也算是彻底丢了面子,这对竞儿以后的仕途必定也会有所影响,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是让楚落晨嫁过来,只有我们黄家好了,雪儿的日子才能过的舒心,你说是不是?”
刘氏点了点头,对黄夫人的话表示赞同,但随即抬起说道:“楚落晨的事情我会继续想办法的,但眼下最主要的是让暖暖先给我回去,否则老爷和老太太那边我也没法交代。”
黄夫人听说刘氏亲自登门便已经猜到她是来要人的,心中才有准备,于是不紧不慢的开口回道:“楚暖暖虽然不是我们出嫁光明正大用花轿抬过来的,可说到底也是穿着嫁衣蒙着盖头和我们竞儿拜了堂的,现场的宾客也都看着呢,你现在说要把人带回去,这不是明摆着要打我们黄家的脸,别说是我不同意,就是我家老爷也绝对不会答应。”
刘氏一听这话也急了,情绪激动之下连说话的音调都不自觉的提高了许多:“我们当初商量好的,人送过来之后你们只要悄悄的把事情办了也就是了,可你们却偏偏要拜堂,这要说打脸也是你们自己打自己的脸,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双方之间好不容易才被平息下去的怒气,一时间再次被激起。
黄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冷着脸道:“总之楚暖暖已经进了我们黄家的大门,那以后便只能是我们黄家的人,楚夫人若一定想要把人带回去也行,我马上就让竞儿写一封休书,从此我们黄家也在不认有她这样一个媳妇。”
若是写了休书,那就代表楚暖暖已经是嫁过一次的人了,就算是有清白之身又有何用,光是外界的议论就能把她和楚家淹死。
刘氏在糊涂也可能办这种事。
刘氏在楚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当家祖母,不说是一手遮天吧,却也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当下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了,之恨不能当众给刘氏几巴掌才能解气。
黄老爷就算在朝堂做官又如何,黄家如今依旧是家道中落,而楚家如今虽说不上是如日中天吧,却还是要比黄家强上许多。
光是从这方面,黄夫人也不应该对她如此态度。
刘氏虽然没有立即开口,但心里已经想好了,就算真的要把楚暖暖舍出去也没什么,左右府中还有楚青青,她以后依旧有帮衬。
柳氏那边她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不过多应允她一切好处也就罢了,至于楚明轩和楚老夫人,到时候她就说楚暖暖年轻不懂事,心里一直暗暗的喜欢着黄子竞,又担心家里人不同意所以才一时糊涂做了傻事,眼下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奈何楚明轩和楚老夫人心中在不愿意,也只能认了。
一切都算计好,刘氏正准备开口,却见黄夫人起身走到她面前,似笑非笑的道:“还有一样我忘了说,拜堂的时候雪儿收到了惊吓,刚才晚间就说肚子不舒服,我才找大夫看过了,说是动了胎气,需要多休息,如今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在去看看雪儿,楚夫人若是没有其他事就请先回去吧,雪儿如今这身子,可是最听不得这种事情。”
她说完扭头便走,刘氏看着她的背影气的浑身直哆嗦。
黄夫人这摆明了是在用楚落雪威胁她,让她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这一趟事情没办成不说,还受了一顿窝囊气,刘氏回府之后也是犯了心口疼的毛病,只能连夜请大夫开药,牡丹阁上下折腾了一晚上,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算是消停了。
楚暖暖没有接回来,楚明轩生了大气,也不管刘氏还在病中,第二天早起到了牡丹阁指着刘氏的鼻子就是一顿训斥,说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身为当家祖母教育不好自己的女儿也就罢了,如今还连累了楚家的名声,实在愧对当家主母的身份。
刘氏虽心里委屈,可嘴上也不好说什么,索性也就由着楚明轩发脾气。
而楚老夫人那边在得知楚暖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做了黄子竞的妾室之后,也是动了怒,当下捶胸顿足,后悔当初不应该不管不问的由着刘氏做主。
刘氏仍旧按照之前心中所想,说楚暖暖是一早就对黄子竞动了心,所以才会偷偷的跟去,如今已经入了洞房之类的话,结果却遭到了楚老夫人又一通呵斥,并且还连带着楚明轩和柳氏。
楚家大院本来就没有秘密,楚落晨从明玉的口中听到松竹阁发生的事情之后,嘴角溢出了一丝冷笑。
这不过是她给刘氏和楚落雪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让她们知道什么叫会咬人的狗不叫。
可如果刘氏和楚落雪还不知收敛,并且一味的挑战她的底线的话,那楚落晨可不介意在让她们多吃一些苦头,反正对付这种女人,她有的是时间和手段。
木已成舟,楚暖暖的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不过为了安抚柳氏,刘氏还是破费了不少,威逼加利诱的,最终也算是勉强堵住了柳氏的嘴,让她接受了楚暖暖已经成为黄子竞小妾的事实。
柳氏虽然得到了好处,心里却也明白这以后楚暖暖在黄家若想过的好,一切都好需要仰仗着刘氏和楚落雪,因此柳氏虽然心里仍旧有些不满却也不敢太过怠慢,依旧依附在刘氏身边。
因着楚暖暖一事,楚明轩对刘氏彻底寒心,此后的几天晚上都是在秋菊阁休息,越发连刘氏的面也不肯见,而楚老夫人那边更是气结于心,身体不适,每日请大夫用药调理着,每日也不过是在早饭之后让楚落晨去陪着说一会儿话,解解闷,其他的人一概不见。
府里的下人们眼瞧着墨菊受宠,而刘氏又遭到冷落,架不住私底下议论,其中一些便安耐不住见风使舵,越发的不把刘氏放在眼里转而去巴结秋菊阁的人。
刘氏那边自然是内心愤愤不平,然而墨菊却很受用。
以往在这楚家大宅,哪里有她一个妾室说话的份,别说是说话了就连平日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也都要看着刘氏的眼色。
如今这光景,当真是她以前梦中都不敢奢望的。
因此墨菊心里对楚落晨在感激之余也是更加刮目相看。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当真凭借一己之力,把在楚家苦心经营多年的刘氏逼到这般境地,墨菊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
大婚时的热闹已过,转眼就到了楚落雪回门的日子,为了女儿刘氏强忍着身体不适一大早就起来忙碌,现是让人把降雪阁收拾出来,以便楚落雪可以回去休息,又忙着去大厨房检查当日要用的食材,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都要是楚落雪平素喜欢吃的。
如此折腾一番,刘氏仍旧觉得不够,女儿回来省亲总要带些好东西回去才是,这样也才能在婆家有面子。
于是又忙不迭的拿了库房钥匙,要亲自去挑选两样拿的出手的东西。
不想到了库房门口,却被管家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