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应?”
小玉一头雾水,“不适应什么呢?”
小竹倒是有些想明白了,看着赵妈妈会心一笑不再多话了。
不适应什么,只怕楚落晨自己心里也和小玉一样,还没有想清楚吧。
临近晌午,楚落晨在屋子里有些闷,正想着要去给楚老夫人请安,结果鸣玉就先一步来了,说是楚老夫人请楚落晨过去,商量大少爷的事情。
哪里是什么商量呢,不过是刘氏和楚明轩那边想了许多办法,也用了不少手段,可李知府却一直不肯松口,无奈之下,只能求了楚老夫人,让她和楚落晨开口罢了。
楚落晨到了松竹阁,果然见刘氏和楚明轩都在屋内,并且脸色也是一样的难看,尤其是刘氏,看到楚落晨进屋,还怨恨的瞪了两眼。
“祖母,”楚落晨缓步到楚老夫人跟前,轻轻一拜,开口道,“祖母今日可觉得身体好些?
早饭吃的可还好?”
楚老夫人忙握住她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叹气道:“亏得你是个有心的,昨日还特意让人送了翠宝斋的糕点来,我虽然没什么胃口却也勉强吃了些。”
楚落晨便也笑着道:“祖母既然喜欢,那我明日在叫人来些来。”
“你的心祖母知道,”楚老夫人多少也有些为难,可是看到立在一旁的刘氏和楚明轩,只能开口道,“只是眼下,你兄长还在知府大牢里关着,案子一直没个进展,祖母这心里也是放心不下,再好的东西也尝不出味道。”
楚落晨平静的开口道:“兄长的案子,自有李知府主持公道,想必是不会冤枉了谁也不会偏袒了谁,祖母是有年纪的人,还是多自我保养才是。”
刘氏在旁听了这话,先一个忍不住,开口道:“你这话说的好生轻巧,那知府大牢是什么地方,再好的人进去都要被扒层皮,屈打成招更是常有的事,哪里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李知府那边虽然还是避而不见,不过刘氏还是花钱到监牢里探望过楚逸德,才短短两天的功夫,就已经被折磨的有些不成样子了。
纵然楚逸德人高马大的,身体底子也不错,奈何他被关在了死刑犯的牢房,那里面的人明知道自己活不成,脾气自然也不会好,尤其是得知楚逸德是大家公子之后,对他更是拳脚相加,百般折磨。八壹中文網
似乎要将对这世间的怨气,都一股脑的报复在楚逸德身上。
楚落晨转头看着到了此时仍旧是一脸咄咄逼人的刘氏,开口道:“母亲这话应该去说给李知府听,或许还能有些用处。”
已经到了开口求人的地步了,不说低三下四的,也断不该是这样一幅趾高气昂的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楚逸德在知府大牢里受的那些苦都是楚落晨刻意安排的呢。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那李知府自己的意思,和楚落晨又哪里有什么关系呢。
楚明轩瞪了刘氏一眼,而后也看着楚落晨,说道:“逸德是你的兄长,就算做错了事情如今也是吃了教训,你母亲也不过是因为担心才说了方才的话,你又何必要咄咄相逼呢。”
刘氏也就罢了,如今连楚明轩也变相的数落起楚落晨的不是来,这让楚落晨心里如何能不失望呢。
于是也冷着脸道:“父亲这是在数落女儿的不是吗?
兄长贪恋男色,做下这苟且的事情不说还惹出了人命官司,父亲难不成还要把这怨气都怪罪在女儿身上吗?”
子不教父之过,这寻常人都能明白的道理,偏偏到了楚明轩这里却是一再的被用各种借口和理由所忽视。
因为他从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
今日若是楚逸德金榜题名,又或者是做出什么受人敬佩的事情来,那楚明轩肯定会第一个冲到前面,大谈特谈他对子女的教育来,奈何如今楚逸德是已经丢人丢到家了,楚明轩自然不会想要在子女的教育和管束问题上背锅。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楚落晨用如此直白的话说了出来,面上挂不上,当下也有些恼羞成怒,叱责道:“混账,长辈面前怎容的你如此放肆,别以为你如今嫁了人我就管教不得,只要你还是楚家的女儿,我就是你的父亲,就有权管教你!”
楚落晨看着楚明轩那副生气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些可笑,身为一家之主却要落得一个在女儿面前,靠长辈的身份来树立威信的地步,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可怜。
“好了好了,父女两个一见面就吵,成什么样子,”楚老夫人唯恐这场面在这么坚持下去,楚明轩会更加控制不住脾气,连忙在中间打圆场,一边叱责了楚明轩几句,一边忙又哄着楚落晨,说道,“你父亲他为了这份家业常年在外,忽视了对你们兄妹的管教也是有情可原的,他也是心里为你兄长的事情焦急,所以说话重了些,祖母知道你一向是最明事理的,自然能理解做长辈的难处。”
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又自幼就在大家族,楚老夫人这城府实在不是一般的深,简单的几句话,不只是帮楚明轩打了圆场,还让楚落晨不好在顶撞,不可为不精明。
楚落晨当下也是赔笑道:“祖母说的是,母亲和父亲的心晨儿自然是能理解,可眼下这情况,晨儿只怕也是无能为力。”
楚老夫人原本还在斟酌着要如何开口,让楚落晨帮忙,不想楚落晨却抢先一步,这下楚老夫人倒是不好在说什么了。
刘氏却是不管那些,直接开口道:“你是公主府的贵客,长公主对你这个义女又疼爱有加,这凤阳城里谁还不得卖你一些面子,只要你肯开口,还怕那李知府不放人嘛!”
“母亲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楚落晨冷着脸开口道,“李大人是凤阳城知府,是吃朝廷俸禄的,况且那日在兄长的院子里,小安子的尸体就摆在那多少人都看在眼里的,母亲难不成糊涂到以为我的一句话会比李知府的仕途前程还要重要吗?”
刘氏一介妇人,又满心的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对楚落晨这些关乎到仕途什么的话根本听不进去,也想不明白,便以为楚落晨实在存心推诿。
便继续在楚老夫人面前,哭天抹泪的道:“母亲,逸德如今在大牢里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在不把人救出来只怕连命都要搭进去了,逸德可是咱们楚家的长孙啊,您老人家可不能看着不管!”
自楚逸德被带走之后,刘氏就整天擦眼抹泪哭哭啼啼的,楚明轩已经厌烦无比,此时便有些耐不住性子。
楚老夫人只得开口道:“晨儿,祖母也知道这时候你也不好开口,祖母也不愿意为难你,只是祖母这一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就撒手去了,如今不奢望别的,就希望楚家的子孙都平平安安的,如今,逸德的事也就只能仰仗你了。”
“祖母,”楚落晨连忙起身,亲自掏出怀里的手帕帮忙给楚老夫人擦眼角的泪,无奈的道,“并非晨儿不愿意帮忙,只是我人微言轻的。”
楚老夫人抓住她的手,开口道:“你说话自然没用,可若是长公主肯开口,那事情必定会有转机,不如,你就去公主府走一趟吧。”
话已至此,楚落晨若是执意不去,于楚老夫人的面子也是过不去,而刘氏和楚明轩也不会消停,于是只能点头答应着,不过临出门前,还是开口道:“长公主的脾性,祖母也是知道的,她决定的事情最不喜欢他人指手画脚,加之我那日也听李知府无意间提及说是此前我与三皇子被掳到郊外一事,似乎也和兄长有着什么关系,所以祖母心里还是要有了打算,我这次去只怕是徒劳。”
楚老夫人和楚明轩根本就不知道,此前楚落晨和三皇子遭带人掳走的事情竟然和楚逸德有关,当下也是心中一惊,都不自觉的转头去看刘氏。
刘氏心虚,只是咬着牙不吭声,然而楚老夫人和楚明轩看她的样子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只是碍于楚落晨在跟前才不好发作,然则待楚落晨出门之后,楚明轩便一个巴掌甩在了刘氏的脸上,怒斥道:“刘锦绣,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把你扶持到了当家祖母的位置,如今我楚家就要败在你和你那宝贝儿子的手里了。”
说完便带着一股怒气,转头去了书房。
而楚老夫人也明白了其中的原有,对刘氏更是一句话也没有,独自在松竹阁里擦眼抹泪的。
刘氏也知道楚落晨不会真心帮忙,无奈之下,只能连忙又亲自写了一封书信给楚落雪,着人快马送到南边,只希望黄子竞能在李知府那边说上话,把楚逸德给救出来要紧。
“晨儿给义母请安,”楚落晨在安平公主面前行了大礼,然后让人把自己带来的礼物送到近前,笑着道,“晨儿知道义母这里什么都不缺,不过这些都是晨儿的一片心,还请义母不要嫌弃。”
楚落晨送的是最新调制的香水,不过凤阳城并没有香水这样的叫法,只能被称作是熏香。
不过楚落晨这熏香可不似寻常所见的那种香木或者是香片,更不是香包,而是用透明的琉璃瓶子所装的一种没有颜色的液体,看着并不起眼,然而只要一打开琉璃瓶,那股清香便瞬间就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