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她们?”
许程伟的讲述,让余淮有些懵圈。
在他印象中,原身的记忆中似乎并没有发生过这件事,而且原著中也不曾有提过。
“对,是你,你余淮。”
“勇气或许和年纪无关。”
许程伟见他皱眉,又重复说了一遍,“若不是你,我在那一天就永远失去了她们。”
余淮越听越是迷糊,只好耐心听着许程伟继续往后说着。
崛起于微末之间的许程伟本就是死不服输的阴狠性子,你唐家害得他差不多妻离子散,又成了孤家寡人一位。
他许程伟如何又能忍得。
此间过程,尽管许程伟三言两语间就将其带过,可余淮也能想象得出那是一段如何艰难的日子。
承受着丧亲离婚之痛,还要为一个企业上千号人的饭碗担心。
余淮自认是远远做不到他这样的。
而等到尘埃落地,许程伟便迫切地想要上门寻得原谅。
被赶出门也罢,要他下跪磕头也罢,至少再让他能够见一见他挚爱的妻女。
而当他满心踌躇地敲响了妻女的新家门后,却始终没能得到响应。
考虑再三,他鼓起勇气拨通妻子的电话,却隔着门听见了叮铃响的来电铃声,是他妻子最喜欢的一首钢琴曲。
许程伟的心顿时沉入深渊。
他宁愿妻子对他破口大骂,拳打脚踢,也好过此时的沉默,视而不见。
陷入难以自拔的哀痛懊悔的许程伟并未察觉到空气中的淡淡煤气味,反倒是从临门走出的小男孩扯了扯他袖子,问道:
“叔叔,你就是小酒的爸爸吗?小酒前几天才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哩。”
许程伟红着眼看着小男孩,还没开口便又听见他道:“咦,怎么臭臭的,谁家煤气没关吗?”
“煤气?”
许程伟先是愣住,猛地一颤。
这小男孩不说,他竟丝毫没有发觉门边散着一股煤气特有的臭味。
无止境的恐惧瞬间笼罩住了他。
他急促地喘着气,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掏出手机打119,喊救护车。
许程伟环顾一圈没有寻到能够上手的工具。
然后就是疯狂地开始撞门,用脚,用肩膀。
此时的他只有一个念头,拆了这座该死的门。
而只是在十多次次的蛮力冲撞之后,许程伟只觉肩胛骨都隐隐有裂开的趋势,可门却纹丝不动。
“叔叔,里头装了防盗链的,可能撞不开。”
观望的小男孩皱着脸,脑袋瓜子还没意识到此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程伟沉着脸,濒临疯狂的他还仅存着仅剩不多的最后几丝理智。
他对着男孩点了点头,却没有停下动作,反而以着更加狂暴姿态撞着门。
许程伟并不想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还没赶来的消防员身上。
这种情境,时间重要过一切。
而一通电话,直接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附近路线上发生追尾的交通事故,交通系统在短时间内近乎瘫痪,消防员和救护车不一定能准时到达。
这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
让许程伟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看着紧密的门缝,许程伟只觉自己已经踩在了深渊的边缘。
只差一脚,便要坠入那阴寒刺骨的黑暗之中。
但这也使他再次冷静下来。
仅凭他自己,是没办法打开这扇在里头还装了防盗锁的门。
他需要得到他人的帮助,又或者找到合适的工具。
他转身就朝楼道飞奔而去,想着去物业或是保安亭寻求帮助。
看着他仓皇的背影,留在原地的小男孩忽然就意识过来到底了发生了什么。
男孩看向房间门,记起在安全手册上看过的零碎知识,他喃喃自语着:“要是煤气浓度过高,暴力破坏门锁,金属摩擦的话,是不是容易发生爆炸的……”
男孩缩着眉,清秀的小脸上,五官都快皱在了一起。
他只是踌躇了会儿,便推开自家的门,哼哼两声似乎是在为自己加油鼓气。
小小的身影,好似一瞬间就变得高大了起来。
……
……
另一边。
全程奔跑的许程伟带着两个带着锤子电锯保安才赶回来,却见到紧闭的门已然敞开。
空中仍弥留着淡淡的臭味。
许程伟疯了似的跑进房间,见到四处窗户大开。
他一偏头,便见到厨房里,还有个小男孩在那笨拙地关着煤气。
“你,你怎么进来的……”
许程伟愣住发问。
小男孩挠了挠脑袋,红着脸指着客厅边缘的阳台,表情有些无措,一副犯了错害怕挨骂的模样。
“我,爬,爬过来的。”
“爬过来的?”
许程伟愣住,目光朝外看去。
十几层的高度,狭窄的边沿,一个不慎就是坠落高空鲜血横流的结果。
这种高度和后果,是多数人都很难跨过的槛。
可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下,一个六七八岁的男孩竟敢这样尝试?
而且还做到了?
许程伟无法想象这是因为年幼的无知无畏。
还是因为那微不足道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