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目前不能住人赶在天黑前安顿好住处,姚老板安排了阿强去镇上预定了酒店住。
早上酒店门口集合的时候,姚老板一脸轻松灿烂的微笑,相比之前的精神萎靡状态,现在可真是判若两人了!
阿强指挥着跟来的人搬运烟花爆竹,还临时从附近村里找了几个小工干活。
张虚抬手看看手表还有时间,“阿强你现在去肉摊上买两刀肉,记住去上了年纪的肉铺买,一刀肉是半斤,跟他说你是祭祖用的,年纪大点的知道怎么给你切肉,顺带去小店买两丁黄表纸回来。”
“好的张小姐我现在就去办,”阿强跟旁边人交代了几句话就直奔肉摊而去。
去坟地姚家没有选择开房车去,在镇上租了六辆车作为临时代步用。
“张小姐你看可以吗?”阿强提溜着两条肉回来。
每一条肉上还多挂了一坨二两的肉条,肉条上还刊上了一个圆形的红色印字,阿强看了半天也不认识什么字。
“可以,”张虚看了一眼,又核对了她需要的东西没有遗漏的,坐上车开始出发去坟地。
阿强目前是姚老板专门拨给张虚开车的司机。
正主都上车了,他自然也不能磨蹭了,他们这辆车打头阵启动走,后面的车辆紧跟着也启动了。
来到坟地张虚四处看看,别看姚家老屋破败不堪,这坟地到真是用了心打理过的!
通往姚家群坟都修了宽阔的水泥马路,路两边每隔三米远就有一棵长柏青树木,正式踏进坟地的大门,两边立了两座石狮差多一人半高,狮子的形状是左狮右球,雕刻的狰狞威严一副威风凛凛的气势,微张的狮子嘴对着白虎方向怒吼,看得出花了不少钱请的地理先生做了指导雕刻的。
张虚缩回脚脸上闪过不明神色。
“张小姐怎么了?”阿强看见张虚收回迈出的脚步,站在门中央不说话也不走路。
张虚转过身等姚家人下车过来。
姚老板看张虚站着没走以为在等他,加快脚步小跑着过来。
姚嘉越则是吊儿郎当的准备也过去看情况。
“张小姐您受累了,我领你去我父亲的墓地看看。”
“不用了,你去把黄表纸拎过来,另外把姚少爷也带过来,”张虚转脸对阿强吩咐到。
阿强看了自家老板一眼,见他点头转身就去拿需要的东西。
“姚老板把铜钱拿出来。”
“爸爸叫我过来干什么?”姚嘉越嚼着口香糖随意的问姚老板。
“张小姐,你要的东西拿来了,”阿强满头大汗的拎着东西走过来。
张虚蹲下身体,接过阿强手上的纸解开绳子,摊开一小叠黄纸垫在蒲草上,把铜钱浸在桐油里过一遍,捞出来放到黄表纸中心。
“姚少爷你过来加印记,”张虚抬头对着姚嘉越吩咐。
“我?”姚嘉越本能的不愿意做了。
“都什么年代了?我不做,说什么我都不会做,”他看着油乎乎的铜钱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张虚眼神询问的看向姚老板。
“嘉越別任性了,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爸爸,反正我不会做的,爱谁做谁做,”姚嘉越抗拒的反应,说明他的心里已经反感到了极致。
“我再问一遍你做不做?”姚老板寒着脸逼问儿子。
“打死我都不做!”姚嘉越也倔强的和他爸爸对恃起来。
“好好好!你不做,行!阿强你去找……”
姚老板在阿强耳边说了几句话,阿强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点头。
阿强再过来的时候,身后领着一个跟他身高差不多的男人,约么一米七几个身高,年龄也就三十来岁左右,国字脸浓眉大眼的,拘谨的脸上还带着无措爹笑容,仔细看他眉眼与姚老板颇有三分相似。
张虚对他点头示意他蹲下身体,“你用铜锤对着铜钱砸巧劲做标记,要清楚的把铜钱记印在每张纸上,千万不能砸对穿了,这是祭祀挪坟用的。”
那男人咧嘴对张虚笑笑表示他懂,家里有老人的都知道,这印上的是通宝姓,阴阳两用的钱,就是家里男孙送钱给地下亲人花的,也希望地下亲人保佑他们万事顺意,现在是新时代了知道的人并不多,老规矩也早已丢完了。
他巧力锤了一下,拿起锤子查看最后一张纸,通宝的钱痕清晰明确的印在纸上。
“你把表纸这样叠一半,然后用手力散成半扇面形,这所有的表纸都要做成这样。”
“我明白了。”
张虚起身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事了,至于姚家的长孙送钱动土的安排,那是人家的家事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那边忙好了张小姐?”姚夫人脸色异常的难看,但还是陪着笑脸跟张虚打招呼。
“快了!老夫人我扶您转转?”
“正好我也想看看乡间的景致,还是我小时候的味道,”老夫人笑呵呵的拉着张虚的手,完全看不出昨日两人的剑拔弩张。
远离了喧嚣的人群,一老一少漫步游离在青草田埂上。
“老太太看那里如何?”张虚手指着一块空地给她看。
“怎么不在姚家坟地里挑?那里都是姚家的聚集地,我过去了……是不是姚家的祖宗们不愿意了?”老太太沙哑的声音没有起伏的问到。
“我要是你就不会去姚家群坟里,那里好是好却也没了福气,瑞穴伏白虎还是一头饿虎的。”
老太太听完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姚家群坟不知什么时候低矮了对面马路一头,要不是大官门边上两头高大的猛兽撑势作威,姚家群坟早就被压的喘不过来气了。
“地穴走了?不应该呀!当初守昌父亲找了下过穴的,”老太太讶异非常的脱口而出。
“定过穴?”张虚闻言咯咯的笑了几声。
“世人只晓的定地气斩龙穴的,实不知地穴每二十年就是一个鼎盛期,来回循环五个周期,它就像婴儿一样慢慢长大到老死,一轮一轮结束直到消逝为止。”
“地穴的气运既是大吉也是大煞,主人家后嗣气运强它便会瑞极昌盛,要是家里后嗣气弱难撑,它便煞苦六道轻则家里殇子连连,重则……”张虚停下了后面的话。
瑞穴一旦下了木钉和首头,这个穴已经废了,真正的定地穴不是下木钉,而是“堵”地穴,可怜你们空欢喜了一场!”
“定?那他们……”老太太表情顿时变得震怒起来。
你们才能给他们多少钱?一百万?两百万?相比这些钱他更愿意只保你们二三十年的好气运,谁能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呢?而且他也没堵地穴的本事!”
地穴只要有一点零星气便能蛰伏多年养大,不然哪来那么多地理先生到处追地势呢?无形的东西你们气场合不需要人为都能跟着你,气场不合了你就是斩了它,它宁愿枯萎消逝了也不会留下。”
老太太看张虚淡淡的表情凝重晦暗不已。
“您看这块地对着姚家祖坟如何?地势是西高东低,西边靠山背顺着两侧渐变宽窄,恰巧东位地势像是一汪水洼,是一块极阴极难得的盛富月亮地,凡是坐落在这里的棺地,都会保佑家里五代女孩出息顺遂,还错开了白虎盘山。”张虚转过身指了不远处一块空地说到。
姚老太太顺着手看过去,定眼细细看了半天,而后眼里充满了说不清的情绪,脸上神色漂浮不定。
“老太爷跟前儿两棵长柏树,头尖已经枯死了大半,根部已经趋于腐烂状态,中间枝叶虽然还青着,如果仔细看就知道是青黄不接。”
老太太身体一震,转头看着张虚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颤抖的手怎么也扶不稳手里的拐杖。
“虚丫头……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干涩嘶哑的声音仿佛经过粗石碾压过,老太太最终软下态度祈求了。
“我已经帮姚家做的够多的了,”张虚转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姚老夫人。
“算了!也不差这多一件事,你让姚先生把那两颗长柏树移栽到这处水洼里,还是按照原样栽种过来,开门景一边一颗,用你家昨天供桌上的水浇树。”
姚老夫人先是听到张虚拒绝了她,眼里的失望掩饰不住,不想突然来了一个转折,脸上立刻盛满了笑意。
“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那些小工都懂,也知道怎么做我也该回去了。”
老太太没有挽留张虚,她知道挽留不住,“我让阿强送你回去?”
“好,”张虚笑嘻嘻的答应了。
“阿强,你送虚丫头回去吧!”老太太走回来第一句话就是让送人走。
“张小姐,我们这……?”姚老板看张虚要走有些着急了,这事还没做完呢!怎么就撂挑子要走了?
“姚老板不用过份担心,按照时下的做就行了,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送虚丫头回去,”老太太跟儿子又说了一遍。
“路上开车照顾好张小姐,”姚老板无奈的对阿强叮嘱到。
“明白了老板,”阿强过去把车开过来。
出了乡镇后张虚开口了,“把我送去我小哥上班的地方就行,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上班吗?”
“知道,子敬上班的大楼还是我们老板盖的呢!”
“好,辛苦你了,”张虚说完闭上眼睛开始睡觉养神。
“妈,你怎么同意让张先生走了?”姚老板无奈的看着远走的车影叹气。
“你留不住她的,好好的看人起坟去,一会还要挪树去种,”老太太也没多给儿子解释道理。
“挪树?张先生交代的吗?”姚老板惊了一下,这树是当初的地理先生特别交代种的。
老太太没什么力气的顺势坐下来,看着远处的低洼地,眼里浮浮沉沉的都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