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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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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紧了别弄折头了,你给我轻一点,”胡母生气的打了一下儿子,小心翼翼的接过儿子手里的竹炉供,用镊子夹出杏核芽放进巴掌大的泥盆里。

胡父也紧张的伸头围着看,直到装好裹好才松开握紧的拳头。

“小哥,嫂子,过来叩个香,马上出发回家了,”张虚点了一把檀香烧的红旺旺的,分发给胡子敬和陈榆让他们拜一拜。

“这香……这香……!子敬的送子香是金莲子香呀!”胡母突然指着香激动的喊出声。

“什么金莲子香?妈你别神神叨叨的,”胡子敬拿着香左看右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他妈说的什么金莲子香。

张虚听了莞尔一笑,“叩香吧……”

胡子敬和陈榆虔诚的跪在垫子上叩了一个头。

张虚接过他们的香插进炉子里,一直看着香烧完,几个人才开车出发回乡下。

“小虚……”

叮铃……一阵电话声响起打断了胡母的说话,她拿出手机一看顿时嘴角咧开了。

“虚她妈好香呀!真是好香!金莲送子香呢!我就是按照你教我的看的,太明显了!”胡母兴奋开心的劲头充斥在整个车厢里。

“哎呀!还是我闺女有本事!子敬他爸用了不少法子都没用……丫头回去找老叔想办法,才两个月就成了,真是……!”胡母开心的声音哽了哽。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好一会胡母才缓过来,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陈榆憋的心痒难耐孩子是她的痛点,想摸又不敢碰的,“婶,什么是金莲送子香?”她到底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金莲送子香,就是俗称的双子香,一般借子堂供红当天叩供炉堂才会有机缘看见,还不是百分百有的,像你跟小哥提前有的少之又少,”张虚侧头对陈榆解释了一下。

“妈,你怎么看出来金莲的?”胡子敬真的好奇了。

“我眼睛看的呗!”胡母笑眯了眼睛不回答儿子。

“妈……”胡子敬不满了起来。

“知道佛道两家什么是一样的吗?”张虚笑呵呵的问他小哥。

“不知道,我们不信这些,”胡子敬有些无奈的说完。

“坐相莲呀!你去道观和寺庙看看,无论是塑金身的佛爷还是泥身的道爷,他们无一例外或坐或站都是在莲花里。”

“为什么?”陈榆觉得好古怪。

“不管是佛还是道,他们都相信修行五苦方形脱胎为人为神,因此莲花为佛家送子圣物,寓意干净的赤条条来新生,”

“道家同样也是如此,特别突出的就是,他们做大行道场,有功德的头戴金莲花冠,次之白玉莲花冠,在次之玉青莲花冠,三冠为首位称为‘上清冠’,统修金莲送人投胎除恶转世。”

“今天叩堂的香烧的顺利通达,香头红旺肉眼可见的还有泛金色光,远远看着就像金莲花供红童子,所以又叫‘金莲送子香’。”

“我们也在跟前怎么没看出来?只是觉得香头很红通。”

“这个得会的人特意交代你看,你婶这十来天每天早上都烧香观察,还是你罗婶教的,一遍一遍的提醒着,”胡建河回头给儿媳妇解释到。

“是呀!得亏有人会看!”

一路上几人有说有笑的,车子差不多开了五六个小时才到了村里,路口边站着一个孩子,全身上下脏兮兮的,黑乎乎的两个脸蛋泛着高原红,还有不少皲裂的口子,脸上也是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打结的头发参差不齐跟狗咬了一样,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使近的车,眼里闪过渴望。

“嫂子,他就是小石头,”张虚贴着车边上坐指着路边的孩子给陈榆看。

陈榆伸头贴着窗玻璃看眼里都是震惊,“他怎么跟流浪儿一样?”

“说起来也可怜,四年前他爸妈出门打工的大巴车翻了,一车死了四个伤了十几个,那四个人里就有两个是他的双亲,从哪以后就跟着他爷麦老头过活了。”

“麦爷爷都八十多岁的年龄了,自己照顾自己都困难,在拉扯着他更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张虚轻声的说了原因。

“他爸妈没有兄弟姐妹了吗?”

“怎么没有……他爸就有一个亲兄弟,不过他那个婶娘就因为他爷拉扯他,才不同意养老人的。”

“他妈那一头更是缩了,出事以后就断了亲不走了,”胡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干爹,小哥认了小石头,他大婶娘不会说麻烦话吧?”张虚小时候在这边长大的,知道麦家大儿媳非常的难缠。

“放心,你干爹都弄好了,再说了她巴不得有人接手小石头抚养呢!”胡母有点看不过眼的吐槽到。

“一会到家了你给小石头带去洗个澡,不是买了两身衣服吗?洗完就给他穿上,明天就认亲了,我回头去麦家看看,”胡建河回头跟胡母交代起来。

“好,”胡母同意的点点头。

车子停在家门口,车后远远的跟着一个孩子,胡母下车走过去说了两句话,也不嫌弃他脏牵着进屋。

张虚进屋点了煤气灶烧了满满一锅热水。

子敬把衣服拿出来一会小石头要穿的。

小石头懦懦的看了一眼胡子敬,眼里既好奇又害怕。

陈榆也在不经意的打量他。

水烧好张虚把水送进了屋里放好,出来看胡母牵着孩子进屋洗澡。

“他命硬又旺,你们三个遇到都是缘分了!他能克你跟小哥字里的煞气,你们能带个他一个圆满的家,这是两好的因果,以后好好待他,能给你带子来的孩子命骨都厚重,有你们的好福报,他们真是命中注定是兄弟!”张虚眼前闪过灵船上的童子。

“小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疼他的,他带给了我们最珍贵的礼物,我不敢忘了他这份恩情,”陈榆郑重的对张虚保证起来。

胡子敬温柔的对陈榆笑。

屋里传来换水的声音,胡子敬卷起袖子进屋,没多一会端出来一盆漆黑的浑水。

“不如打开淋浴洗,这一盆一盆端水到什么时候?”张虚看着水退了一步。

“我妈说小石头身上的灰,得水泡透了搓搓才行,等差不多了才进洗澡间冲刷,”胡子敬无语至极。

陈榆捂嘴偷笑不已。

胡建河回来的时候,小石头坐在院子里正在剪头发,脏兮兮的脸也变成了腊黄红,全身上下洗干净到像是褪了保护色,孩子看着挺瘦弱的,本来就有些大的眼睛显得更大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石头抱着自己的碗,默默的低头吃白米饭,全程都没有夹过菜,每次胡母给他夹菜,他都会小心翼翼的讨好一笑,给胡建河两口子笑的眼泪打转。

……

早晨一大早胡母把堂屋打扫干净,明堂中间擦了又擦,攀了三道红线拉直钉住,两边分别挂上了整块华丽的红帐彩绸布,紧挨着就是一串长红绳花生,供桌上点了香炉。

麦老头领着孙子拄着拐杖踉踉跄跄的来了。

进门看见堂屋一红,他拄拐杖的手都抖了起来,浑浊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他……这是不愿意吗?”陈榆迟疑的问了一下胡母。

胡建河两口子对看了一眼,眼里也是无解的。

“小石头还不过去磕头?你呀算是好福气了!认了一对好养父母,”门外又来了一个四五十多岁的妇女,短头发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言语到是很爽快犀利。

“刘婶,要是麦爷爷舍不得就算了,小石头是小麦叔唯一的根……”

“石头他爷你怎么个意思?”麦家大儿媳没接话转头反而看着麦老头。

原本哭泣的麦老头不哭泣了,“石头过去给你养父母叩头,”苍老的手推着孩子走。

小石头没动身子紧紧的拉住他爷,又看看他婶娘。

“小石头,不是我当婶娘的心狠,我实在是顾不了你了,你爷八十四岁了,整个人都是我在照顾着,你大哥二哥三哥的孩子也是我们照顾,一家十多个孩子要看,我哪还有精力在顾你呀!”

“你爷说句难听的话,晚上吃完饭躺下,早上能不能再穿上鞋都两说,他这么霸着你,对你是爱吗?”

“村里八岁的孩子都在上学,都穿的干干净净的,就你整天东跑西跑的跟个叫花子一样,你爷要是闭眼了你怎么办?”

“前两年就有人要养你,你爷不给结果呢?他养好你了吗?”

“爸,你扪心自问你图什么?俺家天天鸡飞狗跳的都忙不过来,眼下子敬看孩子可怜养他,你还是死活的不同意!”

“你怎么不为小石头想想?这么大的孩子不念书将来指望什么?你对的起你死去的小儿子吗?”

麦老头低下头紧紧的握住拐杖,干涩的声音说到:“石头,去给你养父母叩头,是爷耽误了你!”

“爷……”

“石头过来给你干爹干妈磕头,”麦家大儿媳牵起小石头的手走到堂屋正中心让他跪下。

“刘妹子,石头他爷……”

“嫂子,你就当可怜这孩子了,我不是不想养他,我是真养不起他了。”

“人老了想一出是一出的,主意多变的很,光想着舍不得了,就没为孩子将来打算过,我带几个孙子还要照顾八十多岁的公公,把我劈成八瓣我也照顾不到小石头呀,”麦家大儿媳算是敞开了心扉说了心里话。

“行吧!他刘婶说的也是实话认了吧!麦叔要是舍不得石头,就每天孩子放学了来家里看他走几步路就到了,石头眼下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胡建河看了一眼儿子打了一个圆场。

“子敬,小榆你们坐好石头要认亲了,”胡母温和的吩咐儿子。

两人坐在堂屋正中间,脚对面放了一块棉垫子,小石头跪在地上听大人吩咐,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胡子敬赶紧起身拉起他,跟陈榆给了两个厚厚的大红包。

张虚顺手点起了红蜡烛,门外胡建河挑了一挂鞭炮放响。

门口又进来了小石头的大伯,他手里捧着托盘,托盘上放了一卷写了毛笔字的红纸,还有一本烫金的红绘本,郑重的捧来给胡子敬陈榆。

胡子敬有些慌的看他妈,见他妈点头了手忙脚乱的接过托盘。

张虚走过来拿起那卷红纸解开,抬手一用力挂上了供堂的红绳正中间,红纸上刚劲有力的毛笔字,每一个字都很有寓意,上面有胡家给的名字,还有胡家给的期盼和祝福。

“以后都是亲家了,没事了刘妹子就来坐坐说话。”

“一定一定!都是实实在在的亲家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家里几个孩子都要翻天了,”麦家老大两口子客气的说完话扶着老人走了。

胡家供红堂算是落地了,一门双子正式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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