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丁罔二爷爷说,丁少磊丢过一次?这事是真的发生过?”
“丢的不是他是抱回来的其中一个孩子,他们把孩子的脸皮……”丁五叔脸上充满了愤怒。
“少磊母亲就是看孩子这样才吓疯的。”
丁木匠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看着右边空的那个盘子出神,“宋公祠究竟是什么东西?”
丁五叔擦擦眼泪抬头看着画像,“好像跟女相有什么关系的,我们丁家供的棺材花属男相,他们是女相的东西,具体的我并不知道是什么。”
张虚看丁五叔样子应该是兜底说真心话了,“祠堂已经看过了,丁家余下的事情也就是家务事了,家务事我不方便参与进去,你们处理好了通知我。”
丁五叔张嘴看看丁木匠,见他没有任何意见,他也只能沉默下来眼睁睁的看人走。
“我出去了,”张虚微微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丁家的事情是丁老太爷想活得长长久久,从先人的古籍里找到一个邪恶的秘术,换皮替命术,把年轻力壮的生命换给自己用,自己没几年活头的命换给别人。
这件事里除了小木匠父亲是自愿换的以外,其他的几个孩子都是丁家老太爷生夺的,只是他道行学的太浅,换的人魂魄不全,不得已只能借助蟒河里半人半物的水孩子帮忙。
张虚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走到蟒河边对着河中心看了半天,月朗星稀的夜空看着有些闷热。
“姐……”梁言言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张虚没有回头答应她。
“姐……”
张虚转身用手里的魂铃扣在梁言言的眉心,“我知道你不是她,也给过你机会让你自行离开,偏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她说着就要抽出铃铛上的魂绳。
“送灵人,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你能给我一条投胎路,我告诉你宋公祠供的是什么东西,行吗?”
“你是谁?菁菁吗?”张虚没有松开手看着梁言言问到。
“我是茉莉,灵人求你渡我一世可以吗?我是宋公祠抱来的孩子,我死了没有故乡没有家,魂魄终日徘徊在蟒河水面,我用了无数的方法都投不了胎,就算投到畜牲道我也愿意,”说完梁言言满眼泪花的看着张虚。
“她是自愿让你附身的?”张虚放下自己的手重新拴好铃铛,人家甘愿助人她又何必做恶人呢!
“言言姐看我可怜主动带着我的,张姐姐,你不是想知道宋公祠的东西吗?我跟你说,”梁言言附耳在张虚耳边轻轻的呢喃了几句。
张虚不自觉握紧了拳头,“你不是被送来丁家村长大的吗?怎么知道汉城那边的事?”
“我被送来的时候已经六岁了,很多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我对丁家村到是不是很熟悉,我只晓得我被送来是给丁老太爷续命的,所以送来不到一年就称掉水没了。”
“替命?宋公祠知道丁家老太爷的事?”
梁言言摇摇头,“张姐姐你带我走好不好?求你帮四哥续命的时候,顺道把我送去畜牲道投了,二爷爷他们商量要把河底的人捞干净葬了,那我以后在也没有伴了,没有她们了我怎么办呀?”
“小木匠怎么不帮你?你们丁家以棺材铺出名,送一个人两个人不成问题吧?”
“我们丁家是以棺材铺出名,可我们丁家没办法渡她走,我们只会让鬼魂飞魄散,茉莉走的太早这么多年在村里徘徊,因为她没伤人吓人,故而这么多年我们也没有驱赶她,”丁木匠走过来解释到。
“村外的房子里住的是谁?”张虚扭头看了他一眼。
“是七爷爷,应该说是八爷爷,”丁木匠蹲在水边低低的回答到。
张虚挑挑眉,“丁家有这么多老人吗?”
“大爷爷不在了,二爷爷你见过,三爷爷和六爷……爷都搬出村去了,八爷爷是七爷爷的双胞胎兄弟,生下来就没见过村里人,我们很小的时候他也对外宣称搬走了,五叔最近看到村外的爷爷和太祖同时出现,说的应该就是八爷爷。”
“这事你知道?”张虚看着梁言言。
梁言言摇摇头,“不知道。”
“我回去睡觉了,小木匠给她找个寄魂的东西,六岁的孩子需要回到故乡安葬。”
“四……哥?她是什么意思?”梁言言茫然的看着远走的背影。
“她答应渡你了茉莉,告诉我,宋公祠供奉的是什么东西?”丁木匠严肃的看着梁言言问到。
“宋公祭,四哥你不用担心灵人跟你抢了,”茉莉自得的笑起来。
“什么意思?宋公祭是什么东西?”丁木匠皱皱眉眼里闪过不解。
“宋公祭是一种女鼎,就像丁家棺一样,这种东西她不敢要的,灵人不敢沾女鼎的,”茉莉说完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
丁木匠听完脸上闪过一丝微笑,“你放心,四哥不会亏待你的,你没事就跟着你言言姐,等着跟我们回汉城去吧!”
“谢四哥,”茉莉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张虚回到屋里洗洗躺下,脸上都是意兴懒散的表情,宋公祭……白忙活了一场!”阴事送灵人天生不能跟祭器沾边,否则灵船不稳就麻烦了,她胡思乱想了半天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睡到自然醒,起来吃完饭继续躺在廊下养神,丁木匠带人忙进忙出的。
丁家本家要把蟒河底所有的鬼女子都捞了,村民们听了都沸腾了,“都打捞了!那得不少棺椁吧?”
丁家祖孙三代组织人搭灵棚,又从外村请了一个大的白事班子,一切都准备好忙了四五天挑好时辰,正式通知了水家庵的水鱼子带人过来打捞。
“水鱼哥,丁家村没事吧?怎么让带这么多人呀?”问话的人好奇的四处打量看,谁见过捞人要求带二三十人过来的?”
“管好你的嘴巴!不想拿这份钱就回去,”水鱼子寒着脸说到。
“那个……水鱼哥我就是好奇,我再不多嘴问了,”问话的人讪讪的挠头讨饶。
“丁家村是棺材村,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吃死人饭的很多忌讳,进村即使有好奇都给我压心里嚼碎了,他们家有一个会阴事的先生,都当心祸从口出后悔来不及。”
“明白了,”水队的成员都纷纷答应到。
“人到了放炮仗,”丁家村大门口一个年轻人看蓝色板车开到跟前,大声吆喝旁边坐着举炮仗的人。
门口两边的人闻言赶紧起身,噼里啪啦放起炮竹,接二连三的放了六挂才结束,板车上的人纷纷下来站好听人指挥。
“五叔?”水鱼子惊异的看着老的不成样子的丁五叔,他上次来也才大半个月吧?这怎么看着跟过了半个世纪一样呢?
丁五叔笑笑也没解释,“水鱼子,今天辛苦一点,蟒河底都清清干净了,晚上留在村里吃完饭再走。”
“哎!好的五叔,”水鱼子脸上都是笑容,心里异常的惊骇不解,丁家村的蟒河要捞干净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这几条龙河他是知道的,在这附近十里八村都是有名的龙村龙河,莫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他余光又一次打量了丁五叔。
蟒河边正儿八经的摆了香案,三支大香烧的袅袅升烟,鼓堆的糯米饭扣出来三碗供着,地上一字排开两排红漆棺材敞开着。
“这……”水鱼子带人过来,一看岸边的拜祭脸上大惊。
“五叔,怎么点了大香?还供了水鬼三头米饭?今儿打捞的是?”
丁五叔回头看看他默了一会,示意他跟自己去没人的地方说话,这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看热闹。
丁木匠看远处的丁五叔,跟水鱼子头挨头的说话,其他人都在看着香案等时辰。
“二爷爷时辰到了点响送香吗?”
“点响吧丁罔,”水鱼子走过来笑盈盈的接过话,“捞上来直接放棺里了?”
“放棺,我们请的白事先生都在旁边等着抬棺了,”丁五叔说完对丁二爷爷微微点了一下头。
“下水,”水鱼子扭头对他带来的人吩咐到。
众人不敢多言多语,穿好水服坐上小船就划去了蟒河底,岸边的人都嗡嗡的说着话。
张虚远远的站在桥上看了一会,转身下桥朝着村外走去,来到丁老太爷的门口停下脚步。
“张先生来了怎么不进来?”屋里传来沙哑苍老的声音问到。
“我怕进去了打扰你们老兄弟团聚,毕竟没有多少时间相聚了,”她说完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赫然坐着丁老太爷和另外一个老头,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丁九叔,他微闭的眼睛没了光彩生机,腐朽的身体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
“满意你看到的吗?”丁老太爷阴冷的看着张虚问到
张虚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无所谓满意不满意的,我可没有参与你们丁家村内部的纠葛。”
丁八老爷闻言看了一眼张虚,复又耷拉下眼皮。
“你是没参与可你也没少搅合,如今这样怎么你还不满意?”
“我吗?张虚听了不自觉的笑起来,你不是一直暗中监视着我吗?我对丁家的事出手了吗?我要是想出手你以为你们父子跑的掉?”
丁老太爷漠然的看着张虚,“他出生就是一个该死的人,要不是丁明华那个蠢货暗中做手脚,丁家村何至于发展到控制不住水孩子?”
“你明知他要死为什么还对他下咒术?”张虚玩味的看着丁老太爷。
丁老太爷暮霭沉沉的看着床上的儿子没回答。
“你还想欺骗你儿子吗?他都是要死的人了,应该让他当个明白鬼走。”
“你?”丁老太爷狠狠的看着张虚。
“你因果报应都应在了儿孙身上,怎么还执迷不悟呢?”
“我有什么错?你问问丁家的人哪一个不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