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姐又没来?”梁言言挽着宋蔷薇来到食堂。
丁木匠看她挽的人目光闪了一下,“她有事。”
“有事?是不是那几个人又跟着我们了?”梁言言坐到丁木匠身边低声轻问。
“你遇到他们了?”
“我昨夜看门口有好多他身上趴的人在徘徊,他们是不是跟我们住一个酒店了丁罔?”
宋蔷薇看了一眼她两个哥哥,脸上也是一片紧张的神色。
丁木匠跟他爷爷对看了一眼,“你要是看见了说明他们来了,盘龙镇不是很大,客栈也就那么几家,现在来的人又很多,能碰见也是正常的事别大惊小怪的。”
“哦!”梁言言没了往日的活泼,“蔷薇我们去拿吃的过来吧!”
“好,”宋蔷薇起身笑呵呵的答应了。
“一夜之间就变好了?”丁木匠不解的看着她们。
“都是小姑娘正常的很,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一点点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丁六老爷不在意说完。
宋家俩兄弟余光看向丁木匠,见他也没说什么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个好吃,还有这个,”两个女生端了不少吃的回来,对着食物叽叽喳喳的评论到。
“丁罔……”宋令景目光看向门口。
丁木匠扭头看了一眼又扭回去了,他身边两个女人都是嗅觉敏锐的人,既然提了那便是八九不离十了,心里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
等梁言言她们吃完饭了,几人才回房间休息一个小时。
“不是说要去山上看看吗?”梁言言待不住了跑去找丁罔问到。
“现在上山?你确定?”丁木匠伸头看着炙热的太阳。
“茉莉想去山上看看,当然了我也想上去,”梁言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年轻就是好!我老胳膊老腿的不陪你们上山了,”丁六老爷看着火热的太阳退缩了。
“走吧!”丁木匠认命的背着包带人出了客栈。
“蔷薇,你抹的什么给我也抹一点,把包和水都给丁罔拿着,”梁言言就像打开了世界的新大门,宋蔷薇用的一切东西都让她觉得很稀奇。
当然经过宋予景的点拨,宋蔷薇仔细观察了梁言言的行为习惯,判定自己手里的东西肯定能吸引到梁言言。
果然!昨晚她进房间里,特意拿了一些化妆品跟梁言言交谈,开始她还有一点抵触自己,不过十分钟后两人就已经聊的热火朝天了,梁言言太过不谙世事了,她好像对什么东西都不懂一样。
蜿蜒崎岖的上山路幸好有树阴,要不几个人非得中暑不可!
“好热!”梁言言一边喝水一边喊热。
“热我们就回去,”丁木匠也是一头的汗水,旁边的宋家三兄妹更是不用说了。
“好不容易爬了一半我不回去,对了蔷薇给了我一个宝贝,我都忘了用了,”梁言言擦了一把汗打开背包,拿出一个挂脖子的小电风扇打开。
丁木匠……
另外三个人眼睛一亮,纷纷都打开拿出来扇着。
“也不知道张姐姐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她全身上下都是冰凉凉的,要是来爬山了肯定不怕热,”梁言言嘟嘟囔囔的说完。
“她做的事跟我们不同,没事的时候不要打扰她,”丁木匠走在前面交代到。
“明白了。”
“丁罔,那个……张虚她也是丁家村的吗?”宋予景忍不住问到。
“你想知道?”丁木匠停下脚步扭头看他。
“嗯,”宋予景老实的点点头。
“想知道就把你的电扇给我扇,我就告诉你。”
“嗨!这个我有多的,”宋予景赶紧拉开背包拿出一个递给丁罔,“你的要是用没电了我这里还有充电的。”
丁木匠赶紧打开一阵风吹出来,缓解了他燥热的心情。
“她是不禄的灵人,家里有两辈人从事阴阳先生的事,她外公是有名的秤骨先生,人叫“秤命李”,她母亲是阴堂先生,她干爹人称天卦胡。”
“天卦胡?是天干地壶卦先生胡建河吗?”宋令景惊讶的问到。
“就是他,不过他如今不帮人做事了,你们有渊源?”
“有一点缘分,他曾经帮过我祖父,怎么不帮人做事了?”宋令景失望不已。
“做事伤了自己就封卦了。”
“丁罔,什么是不禄呀?”梁言言好奇的问到。
“是古代的士兵死了的名字,他们远去千里之外打仗,不幸战死以后便会就地掩埋,身体和魂魄都回不来故乡,每年正月十五上元节便是祭祀招魂的仪式,张虚就是那天夜里做事的灵人。”
“一般魂幡挂上不论你是将军还是士兵,皆可通过她的招引回来跟亲人团聚一刻。”
“我怎么没听张姐姐说过?”梁言言奇怪的看着丁木匠。
“这是她的工作跟你们说了,你们也听不懂,你只明白她是送灵人就好了。”
宋家俩兄弟对看了一眼,“她是送灵的来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你是指她?还是指那些来参加的人?”丁木匠听了讽刺的笑起来。
“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字,鬼卦灵人,要是谁威胁到她活着了,她一起卦你顷刻间就能暴死。”
“鬼卦并不可怕呀?”宋蔷薇总算有了说话的资本了,她在宋公祠没事也研究看卦的,虽然算的不是很精通,但是比大部分人要精研不少,这也是她在宋公祠十多个女孩中被看重的原因。
“不可怕?”丁木匠给了一个你在搞笑吗的眼神?
“她是鬼卦,你不明白什么是鬼卦吗?伏羲卦里被抹去的一卦,你会的卦在她眼里提都不值得一提,你充其量只能算是对术数敏感一点而已。”
宋蔷薇尴尬的看着梁言言,讪讪的笑容里说不出的不知所措。
“蔷薇你别伤心,张姐姐很厉害的,她跟我说她几岁就帮人送灵了,”梁言言好心的上前安慰宋蔷薇。
“她跟过的先生都很低调,今年春上就有一个童家的地势先生陪她进了吉祥镇,我跟你们说不是让你觉得她很厉害。”
“是告诉你越厉害的先生越无情,后天就是义庄会的日子了,到时候这座山都是危险,你们要是蠢笨去惹事送死,她是不会出手救你们的。”
“我不知道你们来的时候得了什么嘱托,也不想知道宋家跟六爷爷达成了什么协议,所有的约定现在到这就结束了,今年我来是给你们宋家一个交代,以后丁家便不会再来人了。”
宋家俩兄弟神色严肃的看着丁木匠。
“可……”
“我们丁家本家要没人了明白吗?宋令景你不晓得丁家经历了什么,这次你平安回去了,宋家族长不会为难你们的,我也会找个时间见见他。”
宋蔷薇眼里闪过喜色和泪光,她回头看着两个兄长,见他们眼底深处也有了一丝激动。
“爬山吧!”丁木匠没有理会他们激荡的心情,转身继续朝着山上爬去。
张虚中午起来吃中饭,回到房间仔细清点带来的东西。
叩叩叩……门被一阵拍响。
张虚回头看了一眼没有马上去开门,继续整理好东西才去打开的门。
“张虚先生可以说几句话吗?”闻道猊依在门框上笑问到。
“想说什么说吧?”张虚转身回到桌子跟前摆弄树木。
闻道猊走进来随手关上了门,笑嘻嘻的脸上很明亮。
张虚回头看了他一眼,“闻家人怎么同意的?”
“怎么我不像闻家人吗?”他捞出一把椅子自顾自的坐下来,慵懒的趴在椅靠上看着张虚笑。
“我的灵船都惊动了,掌柜子的玩心还是如此的浓厚。”
闻道猊嗤笑一声,“怪不得这两天夜里上灵船对我避而不见呢!原来是鬼卦灵人张虚,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呀!吉祥镇一别仿佛还在眼前!”
张虚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应该珍惜逃出来的命。”
“哈哈哈……”闻道猊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话。
“我受千年烟火尘息,想出地冥界还用逃吗?不对,应该是没遇到你前我或许不能久待尘世,遇到你后我便能正大光明的享受太阳了,你说呢送灵人?”
张虚脸色平静无波澜,清冷的看着面前的人,“你这次又想用什么跟我交换?”
“用我自己怎么样?”闻道猊温柔如水的声音好似同情人呢喃。
“你已经让我搭进去了一个疯先生,你觉得我还会再同你交换东西吗?”
“一个快死的人了你还觉得不值?”他说话的功夫出其不意的伸手出来。
张虚手里的魂铃铛一头缠在他的手里,一头缠在自己的左手腕上,“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一个魁阴堂的古兽而已,我受过万灵火你不会忘了吧?”
闻道猊脸上没了温柔的笑容,枯潭一样的眼睛里都是阴冷,他举起右手对着左手的铃铛割了一下,中指间蹲着一个戴斗笠的人,“够吗?”
张虚眼里闪过恼怒,“我说了我渡不了你我道行尚浅……”
“你渡走了梅殊,你现在告诉我你渡不走我吗?”闻道猊愤怒的质问张虚,或许他太激动了,脸上那层好看的皮囊竟有了崩裂的缝隙。
“她是客栈的掌柜子,愿意借两世人道给她走的,你有人心甘情愿的借给你吗?”
“你怎么知道没有人?宋家的那个小丫头不就愿意吗?你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也不错,我还在她身上看到了一样东西,那不是你身上的东西吗?”闻道猊靠在张虚的耳边轻轻的说道,脸上鬼魅的笑容说不出的邪恶。
“你不是非要有人借人道给我才渡吗?我去借!”他松了手上的铃铛转身开心的要走出去。
“我答应你了,”张虚森冷的语气里都是平静。
闻道猊转过身笑的莫名的畅快,来到张虚跟前拿起她的手腕划了一下,又把自己冷冰冰的手腕贴上去,“你可以选择让我做你的东主。”
张虚没说话单手收了手里铃铛,看着就像火烧了一样的手腕眼里闪过阴狠。
闻道猊看了只是笑,“你太惜命了张虚,远没有我第一次见你的无所谓了,也是,没有了东主的束缚是该放肆一些,”他说完得意的晃了晃手腕,“一个月后我有劫别忘了。”
张虚沉沉的看着一路笑着出去的闻道猊,眼里闪过一丝冷洌的幽光,低头看苍白的手腕上多了一块不起眼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