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脸色颇为难看,闷声道:“依太子的意思,这婚倒是退得理所应当?”
“应当不应当,本宫就不知啦,”元曦起身,深深看了许政一眼,“这是许丞相的家事,自然还是由丞相自己拿主意吧,本宫还有事,先行一步。”
许政赶忙躬身相送,元曦走过许浅陌身边,忽然顿住脚步,转身瞥了瞥刘氏,“还有一事,我想提醒老夫人一句。”
刘氏抬头,怏怏地看着元曦。
“许大小姐虽然遇人不淑,却有断腕之勇,将来未必不能再遇良人,那人必定珍之重之,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老夫人大可不必为了退婚一事再责怪她。”
元曦这番话说得真诚,与其说是说与老夫人听的,倒不如说是宽慰许浅陌。
许浅陌微微躬身致意,一直目送元曦出了院门,才将眼底那片温柔收了回来。
被元曦这么横插一杠,刘氏也不便再阻拦退婚一事,只得让许政开了库房,取出林若恒的八字退回去。
从库房出来,许浅陌心情大好,这一世总算与林若恒断了个干净,甫一进屋,蕊映便焦急地迎上来,“小姐可有受罚?”
“一点也无,”许浅陌笑吟吟地看着她,“多亏你喊来了父亲。”
“小姐又不是不知,老爷那大孝子哪里敢去顶撞老夫人,这还得多亏了太子殿下!”
许浅陌一怔。
“小姐你是不知道,”蕊映将身子往前凑了凑,“我一说老太太要罚小姐,太子殿下放下茶盅便要过去,老爷拦都拦不住呢!”
许浅陌心中突地一跳,看着窗外新抽的枝丫有些愣神。
今日这次已是元曦第三次替自己解围,为什么每一次身处险境他都会及时出现,是巧合吗?
如此也好,父亲愚孝、祖母凶悍、庶妹狡诈,自己在许家处境艰难,能受未来皇权在握的他庇护,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许浅陌忽然想到什么,“两日后可是皇后娘娘举办春宴的日子?”
“可不是嘛,前几日宫中来人,皇后娘娘点名要小姐赴宴呢,二小姐听闻只请了小姐,气得什么似的。”蕊映捂着嘴偷笑。
许浅陌眸色深了深,前世此时,她因为失贞被父亲禁足房中,许墨姝也趁机进宫赴宴,因为机敏乖巧讨得圣上和皇后的欢心,被指婚给了林若恒。
“替我准备赴宴的衣裳。”许浅陌沉声道。
“上哪儿准备?”蕊映皱着脸,叹了口气,“小姐去年的衣裳已经小了,今年咱们月银还不够添置新的衣裳呢。”
“你看看我还有多少积蓄。”
“不用看了,小姐,”蕊映更是愁眉不展,“上回二小姐过来抹泪问你借走一百两后,咱们一共便得六十两了。”
许浅陌微微皱眉,这一百两自不必说,定是许墨姝筹来贴补林若恒的,自己非要拿回来不可!
家中一向是由刘氏执掌中馈,因为对许浅陌厌恶,连着月银也克扣得厉害。
看来置办衣裳的银子,还得自己另想办法才行。
她略一思索,起身从铜镜前的小匣子里取出一盒东西,拉着蕊映便往外走,“走,咱们去东市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