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想办法入宫。”慕如画冷清着脸好似没看见眼前那脑浆都被砸出来的车夫的惨状一般。
桃桃被慕如画带着,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就着慕如画的手起身,“可是,怎么去呀?”
便是此时,李云瑞清朗的声音传来,“慕小姐若是不嫌弃,不如和本殿一同入宫?”
慕如画转头,正好对上李云瑞的眼睛,迅速垂下头,“多谢殿下好意,但我出此意外,府上下人殒命,我不能不负责任的离开,不敢劳烦殿下久等,还请殿下先行。”
马路不窄,慕府的马车没拦着李云瑞的路。
李云瑞深深看了慕如画一眼,忍不住怀疑他方才听见的那句“先想办法入宫”是不是幻觉。
深吸一口气,知晓急不来,他点点头先走了。
今年的赏花会,有些不同,主办人淑妃娘娘好似不大高兴的样子,“慕如画还没到吗?”
这一个上午,她已经问了六次了。
京城就这么大,藏不住秘密,慕如画得罪了淑妃娘娘,人尽皆知。
有意讨好淑妃的,便开口相讥,“早听闻程新雅端庄守礼秀外慧中,这教养出来的女儿,好像差了不止一筹啊,”
宴厅门口,两个女子并排站着两个女子。
蓝衣大声嗤道:“这稂不稂莠不莠的,还当自己是个东西了,娘娘给她下帖子,那是瞧得上她,她竟然还敢让娘娘久等。”
“姐姐也别这么说,许是没见过世面,不敢来吧。”绿衣说完,捏着帕子掩唇轻笑。
就在此时,一道温润之中带着几分霸气的声音在她们耳边传来,“你娘没教过你,莫要在背后道人是非吗?”
两个姑娘齐齐回头,对上夏温言温润如玉的面庞,皆是脸色一红。
淑妃娘娘不喜,但碍着夏温言的身份,并没有苛责,挥挥手让这俩姑娘离自己远一点。
正当她准备问第七遍的时候,慕如画款款而来。
虽步履如风,却从容不迫。
让人意外为何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质。
“臣女慕如画,参见淑妃娘娘。路上马车受堵,让娘娘久等,请娘娘恕罪。”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仿佛做错是的并不是她一样。
淑妃娘娘本来还不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让自己儿子吃瘪,可现在看起来,倒是她轻视了。
“马车受堵?我们这一个二个都是坐马车来的,可都没堵着,不知道如画妹妹走的哪条路,能堵成这个样子?”
这话是故意拆她的台。
慕如画抬头寻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御史大夫家的女儿,今年刚及笄,这会子就迫不及待地巴结淑妃娘娘了。
她勾了勾嘴角,只觉得这人真是异想天开,也不想想,淑妃娘娘怎么能看得上她的身份!
“我走哪条路并不重要,但我慕家的府邸同御史大夫家一个城南一个城北,怎么都顺不到一起去。怎么,难不成姐姐今日还特意绕了路?”慕如画回道。
堵的别人顿时哑口无言。
淑妃娘娘嗤笑一声,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你倒是伶牙俐齿,只不过在我这儿,错了就是错了,可不管你是什么由头!”
慕如画低着头,心里倒是有些诧异。
这淑妃娘娘果然跟传闻的一样,泼辣的很,竟不懂得迂回一下变着法让她吃苦头,反而直截了当。
“这花我看你也不用赏了,就给我好好跪在这儿!”
慕如画并没有反驳,今日的赏花宴她本就没打算好好欣赏,语气提心吊胆地提防着淑妃怎么对付自己,倒不如跪在这里安心。
“淑妃娘娘。”一旁,夏温言忍不住道,“是否还是要去了解一下原因?慕姑娘好歹也是臣子之女,若过分苛责,慕大人兢兢业业,岂不是伤了他的心。”
慕如画这才回神,看到了夏温言,心中又是惊讶。
如今的夏温言也只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但是身板已经很挺拔了,像个小大人一样。
听到他为自己说话,慕如画心里温暖,想到了前世他也是这般帮衬着自己,眼眶忍不住就开始发酸。
夏温言的恩情,她是要记一辈子的。今生今世,只要自己力所能及,夏温言她是一定会庇护的。
“谢谢夏公子为我说话,只是淑妃娘娘说得对,错了就是错了,若是我早走一刻钟的话,兴许就不会受堵。娘娘罚的有道理。”慕如画道。
听到她这么一说,夏温言沉默了片刻,然后缄默不言。
淑妃看到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心里得意,“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而这个时候,二皇子李云瑞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女子,跟淑妃娘娘解释道:“适才路上,本殿撞见了慕家姑娘的马车翻车,车夫当场暴毙,所以慕姑娘耽搁一些时辰,实非有意,还请淑妃宽容则个。”
淑妃咬牙,搞不明白二皇子为何要替这个丫头说话。
可李云瑞的面子,她不能不给。
于是她只能假装笑笑,让身边婢女赶紧去把慕如画扶起来。
“原来都是一场误会。”
慕如画起身,她如今身子还很稚嫩,只跪了这么一小会儿膝盖就有些受不了了,站起来的时候都在打着颤。
只不过她不能丢了慕家的颜面,所以只能咬着牙撑着。
“既然是赏花宴,大家也都不要拘谨了,坐着说话。本殿倒是也想看一看,淑妃娘娘这里有些什么好花呢。”李云瑞又道。
淑妃就只能强撑着脸色坐在那里,但是就眼神却像是一条毒蛇一样游移在慕如画的身上。
慕如画假装看不见,趁着世家公子小姐们都在谈笑风生的时候来到了李云瑞的身边。
“方才多谢二殿下替我解围。”
李云瑞盯着她,少女并未抬头,俯首低眉的样子与她反驳别家姑娘的样子大相庭径。
“说了件事实而已。不必言谢。”李云瑞回道。
长松了一口气,慕如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她不想欠李云瑞什么。
方才他为自己说话的时候,如同针芒在身,让人难受。
她到宁愿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