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慕如画又问了一遍，“魂不守舍的？出事了吗？”

车夫讳若莫深看了马车里面一眼，然后急忙摇了摇头，开始埋头搬书了。

但是慕如画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她也看了一眼马车。

这可是丞相府的马车，应该不会有人想要谋害她吧？可是车夫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她咬咬牙，一把掀开了车帘，就看到李云瑞端坐在里面。

桃桃嘴巴已经可以塞一个鸡蛋了。

为什么二皇子会在自己家的马车上？

慕如画倒是神色正常，她一早就猜到了马车里面有人，只不过没有想到是他而已。

“这好歹也是丞相府的马车，便是殿下想要借用一下的话，也要报备一声吧？”慕如画道。

看到李云瑞脸色阴沉，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索性就站在一旁吩咐着哆哆嗦嗦的车夫。

“既然如此，就劳烦车夫把殿下送到自己的府邸上去。桃桃，我们走回去。”

丞相府和尚书府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这要是走的话，至少也需要大半个时辰。

慕如画受累都要远离李云瑞，可见她对李云瑞的偏见。

“啊……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啊？”桃桃看着马车里的二殿下脸黑的都已经成煤炭了，可没有这个胆子，和小姐说走就走。

最终，李云瑞探出半个身子，抓住了慕如画的手腕。

“上来。”他薄唇吐出这两个字。

慕如画微微挣扎着，可他的力气太大，自己挣脱不开。

等回去的时候也要练练武术，用来防身。

她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的前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慕如画终于是受不了，“殿下可千万要见谅，我家的车夫平时你也没送过别人，只怕是摸不到殿下的府邸的，不如殿下去跟车夫指指路，免得到时候走错了，白白浪费了殿下宝贵的时间。”

“相府的马车，我有幸坐过几次。这个车夫也是认得我的，不然又如何会听我的话？”李云瑞轻笑道。

“我只是不明白，你似乎有意要和我疏远，可是我之前做过什么事得罪了你？”他问的直白。

慕如画脑海里面又出现了前世的场景，她跪在李云瑞府邸的大门口，额头的鲜血弥漫下来，她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却还是没有换来他的身影。

捕捉到慕如画眼底的悲凉，李云瑞更加证实了方才那句话。

只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的，他却想不起来，他们两个明明是被赐婚之后，交集才开始多了起来。

“殿下从来没有得罪过我，只是小女子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万万不能够和殿下比肩的。”慕如画说着客套话。

李云瑞眯着眼睛，也不戳穿她，“那只怕你是要改改自己这个观念了，毕竟你我已经赐婚，你若是觉得要等到你及笄之后才会履行婚约未免也太天真，要知道，女子十二三岁嫁人的也不在少数。”

这个意思是，等不到她及笄了？

慕如画咬牙，这可千万不能。

她还要科举考试，就光为了读书，也得等到及笄之后才能跟一众才子有比邻之力，若在这之前已经成婚了，那她怎么还有机会能够科举考试？

“殿下难道不觉得太早了吗？”慕如画咬牙切齿地反问，“我如今也只是一个九岁的孩童而已，而殿下早已经是个少年，若是情窦初开，有大把年龄相仿的女子，何苦浪费在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身上？”

“从你说的这一番话来看，可不像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李云瑞故意道，似乎有意想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

碍着对面的身份，慕如画还不敢太过放肆，她垂着头思量着该怎么办。

就李云瑞这样无赖的行为，只怕让他主动退婚是不大可能了，就只能够自己找机会。

而且若是他哪天真的发疯，非要提前把自己给娶回去，那岂不是一切的计划就泡汤了。

“殿下，我从未思考过男女之事，而且我对殿下也是一知半解，殿下对我也并不熟络，说说我们两个人日后真的在一起，却发现彼此并不合适，岂不是两个人都不快活？”

“怎么会呢？”李云瑞挑挑眉，脸上的笑容看着有些坏坏的，“本殿下就喜欢强扭的瓜，你越是不乐意，我就越觉得快活。”

真是无赖！

慕如画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前世与他接触的时候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还是说因为今生提前相遇，李云瑞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所以就有些轻浮。

“我娘身子骨不好，殿下也知道我在家中的地位，若我早早的嫁出去了，我娘还有我弟就得受姨娘欺压，我总不能看着我娘被欺负吧？”慕如画又搬出了自己的娘亲。

她就不信李云瑞能让自己担得起一个不孝的名头嫁给他。

“这件事情就更简单了，你若是成了我的夫人，你娘也就是我的岳母，我自然会护着她，而你的那个姨娘，就算有你爹护着也无济于事，我想对付他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慕如画只觉得一口闷气堵在自己的胸口，因为抒发不出来，连呼吸都不畅快。

“殿下这是又何必呢？”她假笑着，实际上袖子里的手指甲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这般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应该的。”李云瑞又道。

慕如画受不了，打开窗帘看着马车外面的景色。

她需要透透气，否则真的可能憋坏了。

看她不愿意搭理自己，李云瑞手指敲打着自己的膝盖。

在感受到慕如画的心智成熟之后，又频繁看到她空荡荡的左胸膛，李云瑞就已经开始调查她了，小到她一年前的年夜饭吃的什么都清清楚楚。

然而什么都没有调查到。

只知道这个小姑娘在晕厥过去醒来之后，躯壳里的灵魂似乎被换了。

懂得进退步步为营，把以往打压自己的姨娘还有庶女整的失去威风。

一朝一夕变成这样，让人不怀疑都觉得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