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昂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岳父给自己台阶了，他就顺着下来，对于程大爷一直念叨着的程氏身上的伤口闭口不提。
仿佛就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放人吧。”丞相云淡风轻道，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我听说你府上一个姨娘有了身孕，我们程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本来子嗣就单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自然要好好照顾，想必也无暇顾及新雅还有如白。”
慕子昂心里面咯噔一下，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让他们两个住在丞相府上，等到你的孩子平安出世之后，我再把人给送回来。”
慕子昂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柳姨娘的孩子至少还有四个多月才能生下来。
自己的正妻带着孩子回娘家住四个多月，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
这不还是在打他的脸吗？
“岳父……您要是想女儿和外孙了，回去住两天也无可厚非，可这一住就要住几个月，会不会……”他欲言又止。
丞相肯定是能够想的明白的，愿不愿意感同身受就不得而知了。
果不其然，程丞相听到之后，心里并没有任何的起伏。
“如白调皮，他若留在这里，恐再生事端。而他年纪还小，总不能离自己娘亲太长时间。此事我会和外界解释清楚，不会让你没有面子。”
甩了甩袖子，程丞相脸上的表情让慕子昂不敢再开口反驳。
丞相横了自己儿子一眼，满脸都是厌恶。
“成天遇到事情就只知道用蛮力解决！”他教训了一句，“行了，还不赶紧陪你妹妹去收拾些换洗的衣服！”
程大爷接受到命令，咧着嘴笑了。
拉着自己妹妹就离开了。
而躲在远处的慕如画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是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没有白费自己的力气。
丞相眼角余光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轻轻的扫了过去。
外祖父的眼神像是把一切都尽收眼底，慕如画缩了缩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曝光在外祖父的眼神之下。
程氏的院子里面，她自己是没有心情收拾东西的。
可周嬷嬷却着急忙慌的，生怕晚了的话就回不去了。
“照老奴的看法，夫人你就高高兴兴的回去过日子，反正什么都不需要你想。在这里的话，反倒还要考虑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那个院子里面的女人出了一丁点的小毛病你都得提心吊胆的，图什么啊？”
周嬷嬷一边收拾，一边苦口婆心劝道。
明明是丞相的女儿，为什么就不能好好享受自己的日子。
“我这是要走了，府上的事情谁操劳啊？”程氏皱着眉，“还有如画，她之后万一休假回来了，有谁能照顾她呢？”
“娘就不必担心我了。”门外，慕如画听到了程氏的声音之后，开口回道，“我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的，书院功课很紧，我也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来回折腾上。”
“就是就是。”周嬷嬷也在旁边附和，“小姐是过去读书的，要是心里面总想着回家，人家夫子心里面肯定不高兴。”
周嬷嬷拿着衣服比划着，“夫人已经好些年都没有给自己做过新衣服了，等到回去了之后，老奴陪着你去挑些布料做几套新衣服，这一次就不带什么衣服回去了。”
她在这里絮絮叨叨的，让程氏耳朵都有茧子了。
慕如画拉着程氏的手，知道她心里放心不下府上的事情。
“之前娘还没有掌事的时候，柳姨娘前后两个孩子，也没见府上出过大事。爹还不至于那么糊涂，连个家都管不好，您就不必忧心了。”
她瞪着自己的眼睛，希望娘亲能够想的明白。
“回去之后，利用外族父的人脉给小白找个下棋的夫子，不要浪费了这么好的天赋。娘，你也要记得，你是丞相府的女儿，应该硬气一点的。”
女儿这么说，程氏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迷茫，随后醍醐灌顶。
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为了一个男人束缚自己的一生。
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难啊。
“行，娘都知道了，你去了之后好好读书，有事就写信过来就好。”
两日之后，慕如画带着一大堆行李坐着马车出了城。
这一次她是安安心心的，和柳姨娘密谋的人不管势力再怎么大，还不至于能在丞相府撒野。
约莫走到一半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慕如画掀开帘子，地上躺着不少人的尸体，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蒙着面。
车夫看到这样的场景大概是被吓到了，所以并没有敢继续前进。
“小姐，咱们要不要先回去报个官再出发啊？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尸体？”车夫咽了咽口水问道。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让人作呕，慕如画捂着自己的胸口，觉得很不舒服。
“跟我们没有关系的事情不要管，趁现在周围没有人赶紧离开。”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句老话总不会有错的。
这里那么诡异，慕如画不想自己搭在这个地方。
马车在走了几里路之后就被人给拦着了，是一个拿着长剑穿着玄色衣服戴着面具的人。
“属下是二殿下派来保护慕小姐的。二殿下得知今日有人会在这里埋伏慕小姐，所以特意让我等先过来排除障碍，送慕小姐一程。”
慕如画倏地一下子掀开了帘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人。
“你的意思是，刚刚那条路上面的那么多尸体，其实都是冲着我来的？”
侍卫点点头，“小姐可以放心，我等已经检查过，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
她咬牙，自己危不危险她并不关心，她只想知道是谁这个样子容不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痛下杀手。
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慕如画是真的生气了。
“你们知不知道是谁要害我？”慕如画问。
侍卫斟酌了一会儿，回道：“有迹可循，但殿下还在证实，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请慕姑娘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