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也看过了，我送你回去吧。”李云瑞又道。

慕如画花了很长时间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在脑海里面回忆着自己看到的东西，然后咽了咽口水，拿来了遮着自己眼睛的手。

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比刚才好多了。

“她这张脸还有这个胳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面目全非的样子？”慕如画问道。

李云瑞低着头仔细观摩了一下，似乎对于这样的尸体并没有多少的惧怕。

“胳膊是狼撕扯下去的……脸应该是野狗啃噬的，不过她是中毒死的，所以尸体上都带着毒，所以狼群察觉到不对劲之后就没有继续啃噬她的尸体，勉强保留下了全尸。”

慕如画环顾四周，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野狼野狗的踪迹。

“你不觉得奇怪吗？看看旁边的其他尸体，他们之所以面目全非，全都是被驱虫吃了自己的肉身，但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的现象，也没有明显被撕扯的痕迹。”

咽了咽口水，慕如画看着旁边其他的尸体，“也就是说，这里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狼群，也没有什么野狗。如果真的存在这两种畜牲的话，这里不该是漫山遍野被蛆虫腐蚀的尸体，应该是皑皑白骨堆积才对。”

旁边的侍卫听见了之后，拱拱手，“慕姑娘说的似乎有道理，而且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她身上的席子盖的好好的，如果被狼群或者野狗啃食过的话，席子不可能是完好无损盖在身上的。”

侍卫这么一说，慕如画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也就是说，这个尸体很可能就不是敏儿的。

李云瑞眯了眯眼睛，能从他眼皮子底下金蝉脱壳的，绝对是厉害的人物。

“再去找一找，看看是不是可能撞了衣服。”李云瑞道，又叫另一个侍卫回去叫仵作过来。八壹中文網

看来他的心里面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为什么不把尸体带回去检查呢？”慕如画这个时候总算是卸下了心防，这里实在是太难闻了。

“我大半夜出城带个尸体回去，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容升已经察觉到我在调查他了，我不想有把柄在他的手里面。这守城门是他的人。”

慕如画不再说话。

只要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也不在乎这些事情了。

走过去扶着桃桃起来，她真的是吓坏了，小腿一直在打颤，站都站不起来。

“桃桃，你先去马车上等着我吧。”慕如画柔声道，把手里的烛火递给她，“你在马车上好好休息，我们估计还有很长时间才能回去。”

桃桃看到了二皇子在这里，也知道小姐有人保护了，遂也不再坚持，颤颤巍巍回到了马车上。

“你不去休息休息吗？”李云瑞问道？

慕如画摇了摇头，看着满地的尸体，只觉得难受。

“或许这些人都是那些罪大恶极的，就连死后都没有亲人愿意给他们收敛尸骨，可是朝廷就把这些尸体堆积在这里真的好吗？

“这一本来好端端的一块地方，山清水秀的，就这样变成了死地，无人问津。”

说来说去，她是觉得不应该把尸体扔到这里不闻不顾。

哪怕他们十恶不赦，至少一把火烧了找个地方埋了干净。

“之前从府衙或者大理寺出来的尸体，朝廷都会花点钱找一口棺材让他们入土为安的，只不过近些年……”

“朝廷的银钱都要花在别的地方，这些人自然也就不值得朝廷继续花钱了。”

李云瑞的话语里带着少许的惋惜。

“一口棺材而已，值多少钱？”慕如画不明白。

最便宜的棺材大概三十文左右，京城一年能死多少人？

撑死了也就花个一二百两银子来处理这些尸首。

“话是这么说，可死者为大，之前有一位李大人，他就是做这个的。每每都要把尸体处理干净换一身得体的衣服然后找一块好地方埋起来，前前后后加起来五两银子是至少的，朝廷又怎么会在一个死人身上花五两银子？”

“而这位大人倒也执着，即便是朝廷拨过来的银子不够用，他也绝对不会敷衍，所以基本都要自己的俸禄贴上去。”

“干这事的钱本来就少，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意做？渐渐的他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少，后来朝廷干脆就散了。”

听到李云瑞的解释，慕如画还是觉得有些心凉。

人走茶凉说的应该就是这种现象吧。

侍卫又把这里的尸体全部翻了一遍，并没有看到体型或者衣服相近的人。

又等了一会儿，仵作总算是过来了，朝着李云瑞摆摆手，就开始检查起尸体。

掀开席子的时候，仵作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起伏，反倒是让旁边的人多点些灯笼。

“是被野狗撕咬的痕迹，人确实也是中毒死的，跟我先前在大理寺里面检查的是一模一样。”

仵作趴在地上，观察了一会儿道。

然后他就开始用刀解开尸体的衣服。

慕如画看到了之后惊讶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好歹也是一个女儿家，哪怕已经死了，可男女授受不亲，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呀。

“仵作就是检查尸体的，在他的眼里面没有男女老少，你用不着这么惊讶。如果不从头开始检查一遍，又怎么知道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她呢？这不是你心里面想知道的答案吗？”

李云瑞解释道，显然对于这样的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

只不过敏儿的衣服被扒开的时候，李云瑞的视线还是落在了别的地方。

“光线太暗了，从身形来看并没有感觉到差别，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慕如画屏住呼吸问道。

“死法一模一样，死亡的时间……似乎是有差距的。”

“当真吗？”慕如画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如果死亡的时辰是有差距的话，就说明这个人很可能是李代桃僵，压根就不是敏儿！

“也不能说当真，我看这里的环境比较潮湿，温度相对来说也比较低，对死亡时间是有影响的，所以这个差别还不足为证。”仵作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