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眼神瞬间清明，拉过苏言看着她被砸红的胳膊，“你傻吗？”

苏言抬眼，“傻的是你，站那不动。”

顾城看着她胳膊红了一片，“我不一样，我皮糙肉厚。”

地上的女医生看着顾城，她从未见过顾城如此在意一个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苏言。

路承州和路瑶也走了过来，路承州看着周黎，皱了一下眉头。

众人都看着发疯的周黎，议论纷纷。

“这是曾经的顾夫人吧，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是说顾夫人离婚后出国了吗？”

“肯定是顾家不想让这丑事露了出去。”

顾生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旁边的何雪扫了他一眼。

周黎视线落又到了苏言身上，盯着苏言看了片刻，“你，不要脸。”

顾城将苏言拉过，挡在身后，眼神满是阴霾冲着那边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说道，“把她送回去。”

周黎拿着地上碎的碎玻璃，紧紧的握在手中，血一滴一滴落下，此刻她的眼神是清明的恨，于刚刚疯疯癫癫的样子不同。

周黎将碎玻璃抵在脖颈间，“顾城，你就不该来到世上，我看见你就觉得脏，觉得恶心，想吐，你一定跟他一样吧！一样的肮脏，一样的卑劣，你们都不该活着。”

顾城背脊挺直，挡在苏言面前的手，忽然有些无力，周黎的这些话都是他从小到大心中的刺，不停的在告诉他，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他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肮脏不堪，这是周黎对他的定义，这个定义也在有些时候不停的侵蚀着他。

苏言看着周黎，又抬眼看着顾生，周黎能变成这样，他应该是始作俑者。

他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周黎这么恨他，甚至也因此恨自己和他的孩子。

苏言的眼神扫到了在饶有兴致品酒的顾铭身上，周黎能出现在这里，恐怕跟他有关。

顾生捏紧了拳头，扫了一眼面无血色的顾城，旁边的何雪仿佛一个局外人，默默的关注着。

林诗情看着顾城，眼睛里没有担心的神色，她对顾城的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喜欢，只是想拿下他，觉得只有配得上自己。

众人看着这副场面也皆是震惊，有人偷偷拿出手机拍照，这群人中混入了不少记者。

路承州朝那群进来的保安喊道，“愣着干什么，把人送走。”

周黎扭头，看着顾生刚想说什么，地上的那个女医生迅速将手中的针管扎进了她的体内，把药推了进去。

苏言撇了她一眼，眼睛半眯。

周黎意识模糊，倒了下去，女医生扶住了她，将她轻轻推给了那些人。

周黎就这样被人带走，众人的目光追随而去。

苏言看着顾城有些发抖的手，伸手握了上去，顾城瞬间抽开了手，没有去看苏言，“对不起。”

这几个字听得苏言有几秒怔楞。

顾城抬脚上了楼，顾铭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苏言看着他的背影，落寞而孤独，刚刚的顾城甚至自我怀疑他是不是就是周黎所说的那般。

路承州拿过一个人的手机狠狠的摔在地上，扫了一眼他们，“今天晚上的事情，谁要是传出去半个字………”

路承州拿过路瑶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摔的粉碎，“这就是后果。”

保安控制着人，陈易将那些暗中拍照或是录了视频的，拿过他们的手机亲自删除。

路瑶第一次看见这副场面，在外叱咤风云的顾城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贬到如此地步。

路瑶走过去碰了一下苏言的手，“言言。”

苏言轻摇了摇头。

路承州走到苏言面前，语气带了些请求，“去看看他吧！”

苏言抬脚上了楼，那个女医生在房间门口站着，“顾总，你先把门打开，您现在不能将自己封闭。”

苏言走了过去，对她问道，“他以前也有这样过吗？”

女医生定眼看她，苏言自我介绍道，“苏言。”

女医生眼神不太友好，“程珊。”

程珊继续敲门，“顾总，您先把门打开好吗？”

屋内没有一丝回应，异常安静。

苏言扣了两下门，“顾城。”

房间内的顾城身子顿了一下，将点燃的烟握在手心中。

苏言看着程珊脸上着急的样子，顾城这样应该是很严重。

苏言抬脚离开，过了一会手中拿着一把钥匙走来。

程珊看着她手上的钥匙，不禁又抬眼看了她一眼。

苏言将钥匙插了进去，还没拧，门便被打开了，里面没有开灯，但外面的灯也能让苏言看见顾城的样子，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像行尸走肉一般的顾城，突然心里堵得慌。

虽然幼时她也见过周黎打他的样子，但那时他的眼神不像现在这般无力。

苏言拔掉钥匙走了进去，程珊刚想进去，顾城便将门关上了，又打开了房间的灯。

程珊盯着面前的门片刻，眼神变得阴冷，转身离开了。

苏言看着地上烟灰缸里的烟头，顾城伸手将窗子开了一点。

苏言看着他，“饿吗？要不要吃东西。”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以前她难过时，于枭就是这么安慰她的。

顾城心颤了一下，眼底恢复了一些生机，周黎说的话她应该没有放在心上。

随后顾城又自嘲了一下，大概是自己没被放在心上吧！

苏言想起他刚刚开门的时候，好像在努力压制自己的痛苦模样，又想起程珊的担心，苏言看着脸色苍白的顾城，“你还好吗？要不要我们去医院看看。”

顾城抿唇，“没事。”

顾城扫了一眼苏言的胳膊，打开抽屉，拿了一瓶药出来。

顾城走到床边蹲下替坐在床上的苏言抹药。

苏言的心突然被触动了一下，她的胳膊比着顾城遭受的不值一提。

苏言柔声道，“不用抹了，我这个没事的。”

顾城动作很轻，声音也很轻，“肿了。”

苏言之前没少挨打，这点伤其实根本不算什么，苏言就静静的看着顾城给她上药，窗外那些宾客还没完全离开，吵闹声一片。

苏言突然拉过他的手，看着上面一道好似被抽打到的伤口，应该不是今天的，还有被烫伤的，苏言扫了一眼地上的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