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周围的妖魔看她的眼神仿佛看鬼一样,目光充满惊恐。
这群妖魔也太夸张了吧?提一句就吓成这样?偶像崇拜?教科书式洗脑?她忍不住在心里惊叹,这要是在她原来的世界,这位魔神绝对是传销窝点的天选之子!
她心中还在唏嘘,头顶上本就阴暗的天空却猛地阴沉下来,地面飞沙走石,卷起无数尘烟。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三秒……卜卦,大凶!难道这就是恐怖片里面灾难即将来临的前兆?
与此同时,却有与这极低气压极不符合的一声轻笑传来,声线温和而悦耳。
“是谁在此处玷污吾名,扰吾休息?”
“哗啦啦……”只见刚才还张牙舞爪威风凛凛的一群妖魔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般,齐刷刷跪了一地。
蛇妖敏锐地感受到,这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灵魂深处的战栗。这种陌生而又无比熟悉的感觉,不是那位,还能有谁?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位传说中的、已有数百年不见的魔神会出现在这里?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蛇妖绝望地趴伏在地,颤抖的嘴唇啜泣着,试图解释:“魔、魔神大人,她……”
然而,那声音的主人似极不耐烦一般,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声音依旧静中带笑,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扰吾休息,该杀。”
话音未落,没有人看见何人、如何出手,一群妖魔就直接在原地爆裂成了碎块,一条条血线像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向四周蔓延而去,填满了地上无数粗大、细小的沟壑。
血液的腥味混合着死亡的气息瞬间闯入了她的鼻息,饶是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几个月,左柚仍从未见过甚至想象过如此残忍的人间修罗场,一时间只觉得喉头发甜,血往上涌。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解释,她瞬间便懂了,何为魔神。明白了,魔物对魔神与生俱来的臣服、不容置喙的敬畏到底从何而来。
她甚至已来不及思索,喉头那丝甜腻的血气到底是来自于强者恐怖的灵魂威压,抑或是临死前最后的感受。
正在她思绪已经断片际,一只冰凉、指骨纤细的手缓缓托住了她的下巴,向下游移,扼住了她的脖颈,声音中带着一丝惊疑:“仅仅休息了一万年,竟是不知如今的世界竟堕落至此。就连这般蝼蚁似的小东西,也敢玷污本座的名讳?”
明明那只手动作似无比轻柔,她却只觉得呼吸一滞,胸膛憋闷至极,无法呼吸。
然而死亡的感受清晰来临之时,人却反而由慌乱变得冷静。
她强忍胸间的不适,使出浑身的最后一丝力气,勉力抬起头,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正将她生死捏于指尖一线的那个人。
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与她差不多年纪,着一身绛红色的衣服,衣摆拖曳垂地。一头如墨般的黑发,用一根杏色的系带在脑后浅浅系着一缕,柔顺的披散在肩头。白皙的面庞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明明噙着淡淡的笑意,却仿佛又带着刻骨的冰冷与疏离。
长长的羽睫随着他轻挑的眉轻轻扑闪,右眼下的泪痣泛起妖冶之色。桃花似的唇,唇角微微勾起,带起颊边清浅的酒窝。
眼前的绯色让她直直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人非但不似魔头,反似那乱人间、迷心智的祸水妖孽。
若忽略那沟壑里红色的血液,面前的景象完全无关人间修罗场,凡像一幅生动的美人图。少年勾起的眼尾带着三分迷蒙,七分妩媚,仿佛方才他做的不是杀戮之事,而是确实被人打扰到了休息的无辜之人。
然而她清楚的知道,面前的是一个无心无情、无感的杀戮机器。无法反抗、无法撼动的那一种。
终局,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