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所有东西，左柚带着钻进她耳朵里的万事知，蹑手蹑脚地打开客栈的门，溜到了客栈外。

大街上寂静无人，只有一轮孤寂的月亮，挂在夜幕之上，书写着夜晚的清冷。

她回头望向客栈二楼，上官凌音住着的那间屋子。屋门紧闭，没有任何声息，显然，里面的人已经睡熟了。

阿音，她在心中默念，愿你的今后的人生再无荆棘，蔷薇满路。

待再回头之时，她的目光中已满是坚定。默念神行术口诀，连续几个闪现之后，人已出现在数百米开外的巷口。

她长吁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背在背上的包裹，将带子扶正，打算出城。

没想到此行竟如此顺利。

“阿姊。”

身后，有悠悠的声音响起。

“半夜出来，怎的穿这么少？”

她大惊回头，就看见一身红衣的上官凌音正静静站在那里。黑夜太黑，月色太朦胧，她无法看清他脸上的神色。

“你怎么……”

“这么晚还出来，是睡不着么？可要阿音陪你走走？”

“我……”

脚底抹油的她被当场抓包，不知该如何回应。

一切已经很明显了。只是显然，他并未将眼前的这层窗户纸彻底捅破。

他缓步走上前来，带着凉意的指尖轻轻抚上她的面颊，轻声道：“阿姊，莫要忘了，在我十岁生辰之时，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的声音幽幽的，带着仿似来自地狱深处的冰寒。

娘的！他智力不是只有十岁吗？谁来告诉她此时的气氛为何这么恐怖！为何她此刻从他身上深切感受到了初见之时魔神的味道？

她有些怕了，声音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颤抖：“阿音，我们……”

他低下头，轻轻在她耳边叹息：“阿姊，我最不喜旁人骗我。在我看来，欺骗和背叛是最不可原谅的。还在昆吾山炼狱中之时，曾有一个我信任之人说要救我出去，却企图将我骗入更深的囹圄。”

“然……然后呢？”

“我毫不犹豫拧断了他的脖子，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至今记得温热的鲜血喷在我脸上的感觉。兴奋，快意，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在颤抖。”他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脖颈，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似乎那个被扭断脖颈的人是她。

“阿音，你不是这样的，你一直很乖，你……你为何？”

“阿姊，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啊。只不过我不想让阿姊厌我、惧我、怕我，是以一直压抑自己的本性，去做你喜欢的阿音，做的所有事都只为了能够陪在你身边。可是到头来，我的卑微、妥协、退让又换来了什么？”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连带着覆在她脖颈上的那只手也跟着微微颤抖。

左柚此时脑中一片清明。他应是还不想杀了她。若是他想要动手，根本无需跟她废话这么多，她已经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所以，如果我骗了你，你也会杀了我么？”

“不，我不会。”他的声音坚定。

“阿姊是这世间唯一一个真正待我好之人，也是唯一一个我想要真心以待之人。所以若是你欺骗了我，我不会杀你，但却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或许那是比杀了你更可怕百倍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