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一直以来守护的秘密就这样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萧长青再难忍受,怒喝道:“无知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纳命来!”
话音刚落,他便召出随身法宝圣器,想要跃至猎妖场中与上官凌音决一死战。
他的衣袍被萧长胤伸手死死拽住:“二弟,你不是他的对手!”
“萧长胤,你能忍,我不能忍!我萧家几百年来何曾这样被他人侮辱过?若刑天放出来,人间将会遭遇什么样的浩劫,难道你不清楚么?今日不成功,便成仁!为守护我人族,萧长青虽死无憾!”
萧长青暴怒甩开萧长胤的手,毅然决然扑向了猎妖场上那抹红色的影子。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萧长青即将对上官凌音出手之时,他的行动路线却在跃至半空时猛然变了!
他的眼中闪着狠戾与愤恨,五指成爪,转而伸手就向着左柚抓来,看样子是想以她为挟,就算不成,也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
“主人,小心……”万事知惊呼一声,在她耳畔提醒。
由于事发太过突然,她反应不及本能抬起胳膊去挡,一抹红云却已经如鬼魅般地行至她身前,轻飘飘地擒住了向她心口袭来的那只手。
她站在他身后,虽瞧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清晰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的地狱般寒彻入骨的杀意。这杀意正在书写着他的怒气,甚至比当初他想要动手杀她之时,更强烈百倍、千倍。
“不知死活……刑天,此人,便作为你重见天日之后的第一份见面礼罢。”
刑天?
在所有人的震惊之中,只见上官凌音擒住萧长青的手臂只轻轻一甩,那身高足足有八尺的男子,竟像个破布袋一样被甩进了猎妖场之中,重重摔在地面,她甚至清晰听见了他骨骼断裂的脆响。
“吼……”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半空之中,黑云凝聚,电闪雷鸣。一只巨兽从那暗紫色的闪电中现身,直扑萧长青——那是……上古大妖刑天!
刑天,人身,无首,以乳为目,以脐为口,以血肉为食。
趴在地上已然被摔得半死不活的萧长青,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活生生的被撕成了几瓣,几乎是顷刻间就成了大妖的腹中之物。
见大妖现身,人群一片慌乱,四散而逃。
看见自己二哥的惨状,萧长水反应不及,呆呆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想跑?”熟悉的声音,带着轻蔑、残忍、冷酷,死神的鼓槌好似敲响了所有人命运的丧钟。
以狩猎场为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穹顶似的红色结界,闪着妖异光,将猎场所有人罩在了其中。上官凌音的指尖依旧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支玉笛,仿佛把玩的却是在场所有人的性命。
他好似是真的动怒了。
红色的结界仿佛燃着地狱之火,想要靠近逃跑之人,皆在触碰到结界的那一刹那燃成飞灰,连一缕青烟也没剩下。见逃跑无望,一时之间,哭声、喊声连成一片,场面狼藉,宛若修罗地狱。
“这位壮士,如今你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已得到,老朽愿以一人性命以谢方才舍弟冒犯之罪,恳求你放过其他无辜之人!”萧长胤面色如死灰,掀开衣摆,双膝重重跪在了地上。
“这时候才讨饶,城主不觉得晚了么?”他冷笑。
“既城主这么热心于玩狩猎游戏,不若将今天这场游戏继续进行下去,如何?”
他竟是存了赶尽杀绝的心思。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心中恍悟,一颗心一寸一寸沉至谷底。
原来,夺城、释放上古大妖刑天便是他此行此举的目的么?
什么夺取魁首、不喜她与萧珩接触,都只是他用来掩盖真实目的的借口而已。
虽说她从未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但在他数次救下自己之时,在他悉心照顾自己之时,她也曾无数次动摇,甚至以为失忆的他当真抱有几分真心。是以尽管一直抱着想离开的念头,内心却是从来没有想过伤害他,反而是想着在他恢复记忆之前,为他寻得一个暂时安全的容身之处。
而他,却如此沉静,不动声色地下了一盘大旗。于短短几日,几乎抬手覆手之间,夺城,放出大妖刑天,毁了人族据点,一气呵成。可笑的是,在他的这盘棋中,自己似乎连棋子都算不上。她的出现充其量只能是让他的每一步棋看似走得更合理而已。
真可笑,不是么?可笑的是她,竟胆大包天,胆敢认失忆的魔神做弟弟。如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她咎由自取,害了自己,也害了其他人。
一只苍白的、柔弱无骨的手从地上颤抖着抬起,颤抖着拽住她的裙摆。
城主夫人面色惨白,满脸是泪地抬头望向她:“左姑娘,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为何要……我求你,不要,不要伤害……”
她慌忙蹲下身,将城主夫人扶起:“夫人,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相信我,我并不知道,他……”
她想要解释,却觉得在事实面前,此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