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林长安怒拍而拍桌。
“别特么瞪她！冲我来！冲个小女孩儿凶神恶煞的，算什么男人！”
叶知秋大眼睛里目光流转，侧目看向师弟。
太a了吧！
咳咳！我是来吵架的！
不能笑！眼神凶一点！
张旭回视林长安：“你算什么东西？这件事压根跟你就没关系，跑来掺和来掺和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才大四，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把人得罪尽了，对你可没好处。”
林长安笑得怡然自得：
“我的事儿，就不劳张总操心了，我们还是就事论事，不要跑偏。我的推论，还没结束呢！
昨天张总说，没有任何立项信息表示金陵赋和葡萄影业有关系，我仔细查了查，还真没关系！
无论是出品公司、制作公司、发行宣传公司，没有哪一个名单里看到过葡萄影业。
所以，葡萄影业在这件事的角色，要么是负责前期开发，要么就是负责剧本，挂靠在某个大公司底下。
啧啧，这样以来的话，张总头顶上的人，可就多了呀！
制作公司赚点制作费，编剧公司赚点管理费，这都是行业共识，不算什么大事。可是，赚到这个份上，直接黑掉百分之八十，您头上的公司知道吗？”
张旭夹着烟的手指，已经微微发颤。
能猜出大概不可怕，猜得如此精细，就太可怕了！
如果没有大量的内部消息和丰富的行业经验，根本无法做出如此细致的推论！
得益于早年购买了《金陵赋》的版权，葡萄影业勉强在这个大项目中占据了一席之地，瓜分了编剧板块的蛋糕。其他制片环节，葡萄影业根本无力染指。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旭已然皱起了眉头。
林长安笑出了声：“唔？现在张总好奇我想说什么了啊？一开始好像还不想听。”
“有屁快放！”
林长安也不在意张旭的粗俗。
“推论，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不妨说说，我想怎么做吧。
首先，把这五份合同复印，写出推论，寄往中洲税务局，实名举报。
其二，同样，寄往中洲宣武经侦大队，实名举报。
其三，随便起个标题，比如什么‘金陵赋编剧发文，不愿魔改剧情惨遭辞退’，带着金陵赋的话题再艾特金陵赋官方博客，热度起来之后，想说什么说什么。
其四，把我刚才精彩的推论录成视频发到猕猴桃上，再艾特一手猕猴桃官方账号。
你说这么一弄，能不能保证你直接消失啊？
税务、红帽子（中洲执法人员）、原书书粉、猕猴桃平台，连带着出品方和制作方，哪个都不会放过你吧？”
“嘭！”
张旭拍响桌子，声如洪钟：“你敢！”
“嘭！！”
林长安不甘示弱，把桌子拍得更大声，身体前倾，目光锐利，直勾勾地瞪着张旭。
“你可以试试！”
“我妈现在躺在医院就等着这五万块钱救命！叶知秋是我的女朋友！你说我敢不敢？我妈要是死了，我这辈子什么也不干也要咬死你！了不起这垃圾破行业老子不呆了！你不让我好过，那就一起死吧！”
“……”
张旭和叶知秋二脸懵逼。
……
张旭缓了缓，声音轻柔缓和许多：“噢……原来是小兄弟急用钱啊，是我考虑不周了。”
“嗯。”林长安的语气也缓了缓。
“原来是救命钱啊……嗐！”张旭笑眯眯地瞪了叶知秋一眼，“知秋，你早说啊！还什么师弟！原来是男朋友啊！这准婆婆病了怎么没跟我说呢？早说我早就把稿费打给你了呀！都是一家人，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影帝级变脸表演。
林长安语气淡然：“知秋比较低调，不喜欢到处说。”
“明白，明白！年轻人都这样！”
“嗯，那款？”
“打！肯定打！救命钱嘛！哎呀……其实，不用闹得这样！我就是手头有点紧，但我这人仗义啊！你们手头比我更紧！我肯定帮你们！”
张旭起身就要为两人倒水。
“张总，水不必喝了，钱您现在转一下。我妈明天就要手术了，等不了了。”
“这，这么急……”张旭一脸痛心。
“嗯。就这么急。”林长安定定地看向张旭的眼睛，一股浓重的压迫感升腾而起。
“我……好，我，”张旭慌乱地摸着左右口袋，“我手机呢……？”
林长安指了指办公桌：“在电脑前面。”
“哦！哦哦哦！对对对！”张旭已经笑不出来了，扯着嘴角硬是摆出上扬的幅度，抄起了手机，“那个，一凡啊，银行账户多少啊？”
叶知秋熟练地报出。
张旭痛心疾首地按着手机。
五秒钟后，“叮”短信声响起。
「您尾号为xxxx的银行卡，收入50000.00元，余额50134.34元。」
张旭假笑得鼻孔都撑大了：“这……这行了吗？”
“不行。”
张旭快哭出来：“你，你还想怎么样啊！”
“还有第一笔款的四千。”
“你不是说两千四吗！”张旭扭成了八字眉。
“那是在你们会代缴个税的情况下，显然，你们不会缴税。或者是，我去税务问问？”
“我转……我转……”
「您尾号为xxxx的银行卡，收入4000.00元，余额54134。34元。」
叶知秋看着手机屏幕，觉得这一刻都有些不真实。
“可，可以了吗……”
“可以了。”
张旭长舒一口气。
“不过……”
“不过什么！”张旭炸毛一跳。
“不过我刚刚那些推论和做法，也告诉了另外那五个编剧。如果他们拿不到钱，应该也会做一样的事。他们的事，我是管不着了。张总，您和他们慢慢对接吧。”
说罢，林长安便昂首阔步地走出办公室的破门。
叶知秋昂首阔步地紧随其后。
办公室内，张旭面如死灰，手机pia叽一声，掉落在地。
*
走出葡萄影业的破楼，林长安和叶知秋都齐齐伸了个懒腰。
北风似乎不冷了，空气也清新起来，阳光穿过离散的云层，放射出璀璨的丁达尔效应。
林长安难得笑得如此纯粹：“好爽啊！”
“诶我其他五个同学怎么办？”
“放心，张旭不敢不给。我们如果留下来逼着他给另外五个人打，效果反而不好。直接扬长而去，他会越想越怕，等你回到学校，我估计你那五个同学就都收到钱了。”
“那就好！不过，这还不够爽呢！真把他举报了，那才叫爽！”
林长安摇头：“还不是时候。”
“啊？这不都已经证据确凿了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只是逻辑严密接近真相的推论。他慌乱，是因为他不是真正的幕后大人物，这笔钱他估计也是偷偷昧下的，没想到遇到我们这种硬茬，不得已放血保命。如果真要真刀真枪干起来，这件事，我们未必会有胜算。”
叶知秋撅了撅嘴：“好吧……不过没关系！微小的胜利，也是胜利！等以后我们更强大了，再来横扫这些黑心资本家！是吧？”
叶知秋侧头笑着看向林长安。
林长安下意识地避开叶知秋的目光低下头来。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