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站台,四合院318房间。
瘦高女人脱下高跟鞋,笼着黑丝的脚才进棉拖鞋,外套一脱,露出贴身杏色针织衫,下搭米白色阔腿裤,往床上一坐,双腿并拢交叠,看着眼前坐在双人沙发上的杜哥,挑了挑眉。
杜哥会意,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两根,递给瘦高女人。八壹中文網
瘦高女人抽走外面一根烟,男人把剩下一根烟塞进嘴里,把打火机丢给了女人。
“啪!”
女人点火,灰烟袅袅,升腾而起,她的呼吸沉了沉,目光移向窗外。
“这事儿得赶紧处理,下手要快。迟则生变,后患无穷。”
女人从嘴里突出一缕烟:“我知道,不用你说。”
杜哥皱眉不满:“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不要碰医美,那东西水深,我们搞不动!弄出事情来不好收场,你偏偏不听。”
“什么叫弄出事儿来?这不还没出事吗。”
“这还不叫出事?那姑娘眼睛要瞎了!”
“我再说一遍!那不叫瞎,那叫眼中风!现在还在治疗!”
“别逗了!我查过了,这玩意儿致盲率百分之八十!”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在处理。你放心,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会自己把这个事儿扛了。就说我是引路站台普通的老师,把我开了就行,这些都是我个人行为,和引路站台无关。到时候如果家长来闹,你让小竹代表引路出面,直接帮忙报警。”
杜哥抽了口烟:“我不是那意思。”
“在我看来,你就是那意思。”女人把烟头放进烟灰缸掐灭,“本来想回房间待会儿歇口气,没想到你都堵我门口了。我现在去医院,别跟着我!”
女人站起身,一脚蹬上高跟鞋,披上外套,摔门而走。
……
第九医院。
赵琳萱的右眼上蒙着一块纱布,左眼睁得大大的,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胸前一起一伏,一起一伏,似不能平静。
“琳萱啊!”
病房的门被打开,随之而来是哒哒的高跟鞋声。
高瘦女人拎着一提果篮,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琳萱啊,今天恢复的怎么样了?”
“陈姐。”琳萱并没有回答陈姐的问题,只是打了声招呼。
陈姐把果篮往床头桌上一放,自己拖了一把椅子到床边,拉起赵琳萱的手:“琳萱,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也知道你怨我,但是眼下还是身体最重要。人的心情啊,一定会影响人的身体的。”
“你别劝我了,你一劝,我就想哭。医生说了,现在不能哭。”
“好,好好好。陈姐不说了,陈姐给你削个苹果。”陈姐站起身,打开果篮从里面拿了个苹果,躲进了卫生间。
看着洗手台盆上的镜子,陈姐拿着水果刀的手,微微颤抖。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手中的苹果和水果刀,终于还是拿起水果刀,在苹果上下了刀口……
“琳萱。”陈姐端出切块苹果,“吃苹果。”
琳萱从床上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拿起苹果,丢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咀嚼着苹果。
“琳萱啊,这个事儿你跟你爸妈说了吗?”
“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说。”
“这个事儿……还是得让你爸妈知道的。”
“嗯。”
“你如果心里有压力,我去跟她们说吧。毕竟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如果我当初不劝你,不给你介绍,也不至于会出这样的事儿……”
琳萱的眼眶红了红,她大口吞咽着苹果,硬是将乌泱泱的情绪压了下去:“好,你跟他们说吧。如果他们有空,就让他们过来陪我,没有的话,那就算了。”
“好,今天有点晚了,我明天打电话跟他们说。现在当务之急,还是你要调整心态,积极配合治疗。”
“好。”
“成,那我也不吵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好,陈姐再见。”
……
帝都,六环外郊区。
大片大片的荒田上长满了如人高的杂草,陈姐的脖子裹上了厚厚的围巾,她打开车灯,斜靠在车前盖上,双手抱胸,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凌晨两点四十八分,一辆破旧的金杯车缓缓驶来,停在了陈姐车前。
车床降下,露出一个脑袋,戴着深蓝色鸭舌帽,黑色口罩,一双眼睛浑浊却敏锐。
鸭舌帽要下车窗,左手撑在车窗窗框,戴着白色工装手套的手握着方向盘,看向陈姐。
“什么事,这么急?”
陈姐并没有马上理睬鸭舌帽,绕过车头,打开副驾,提出了一个黑色布包:“后备箱,打开。”
鸭舌帽笑:“嗐,我这可是面包车,手动开后备箱。你自己摸摸,车牌上面就是按钮。
陈姐扁了扁嘴,走到了面包车车后,摸索了一番,打开了后备箱,将手中的黑色布包往车后备箱一扔。
顿时,车身往下沉了沉。
鸭舌帽微微挑眉。
陈姐走到鸭舌帽车床旁:“我找你,能有什么事?”
鸭舌帽的眼珠子往下看了看:“现在监控探头多。”
“我知道,所以我给的也多。”
鸭舌帽深吸了一口气:“法治社会了,别整天搞这些。”
“就说你干不干吧?”
“包里是多少?”
“八十。”
“八十?”鸭舌帽挑眉,“你打听得够仔细啊。”
“干完这把,你就直接回老家,够你把房子装修完了。”
鸭舌帽点了点头。
陈姐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了鸭舌帽。
“就这姑娘,叫赵琳萱,这几天都会住在第九医院8楼03床,干净点。”
“这小姑娘看着挺水灵的啊,多大?”
“十七。”
“艹,你有没有点人性。”
陈姐微微低头,眼神向上看,死死地盯着鸭舌帽,目露杀气:“你知道的东西,已经让你没法不干了。”
鸭舌帽撇撇嘴:“你这女的,眼神那么凶做什么。又没说不干。”
“明天晚上,必须解决。”
“成。”
面包车窗缓缓升起,在夜色中如鬼影般很快消失。
陈姐在寒风中抽下一支烟,又站了许久,散了散身上味道,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