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动手,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不能动了,商近月低头一看,竟是刚刚被她杀死的其中一个黑衣人,伸出了鲜血淋漓的手,紧紧抓住她的脚踝。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明明毫不留情直取要害,绝对是死透了,怎么可能还会动?
再一看其他尸体,伴随着低沉的哀嚎和淅淅索索的声音,竟然都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
凤百朝刚才一直在床帏之后静静地观战,可这一幕让她忽然觉得这些刺客有问题,并非一般的杀手。
商近月见过无数惨死之人的样子,可死而复生也是闻所未闻,她抽出长剑,刀剑并用,连刺带砍,将这些会行动的尸体摧残的都不成人形,却依然无法彻底杀死他们,这可如何是好?
无奈之下,商近月只得大喊一声:“禁军何在?”
那施术的黑衣人一听,从怀中摸出一颗灰色药丸,轻轻一弹指,喂进一具尸体的嘴里,口中念道:“尸流芳,满目疮痍,离断分肢!”只见那具尸体突然变得四肢扭曲,五官移位,似乎正在用极端的痛苦激发某种力量。就在商近月诧异之际,身后忽然有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商近月大吃一惊,头也没回就是反手一剑倒挂,没想到竟被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剑锋就动弹不得,刺不下去也抽不回来,扭头一看,竟是凤后!
商近月急忙下跪:“属下该死,属下不知......”
凤百朝一把扶住商近月,严肃地说道:“速速离开皇宫,去找小楼。”
商近月岂敢离开凤后,急忙说道:“还是殿下先走,这里交给我!”
凤百朝道:“这是邪术,你对付不了。”
“殿下若有什么闪失,那属下......”
“放心,这种雕虫小技,还伤不了本宫。”
“可为什么现在让属下去找堂主?”
凤百朝低声说道:“他们想行刺本宫,无非是想得到《沧海九篇》,但是《九篇》的秘密除了本宫之外,只有小楼知道,这些家伙既然敢闯凤栉宫,也一定会对小楼下手,听本宫的话,再晚你就走不了了!”
商近月道:“让属下护着殿下一起冲出去!”
“不行,本宫在这里,他们就抽不出空来对付你,快走!”
商近月还想坚持护主,凤百朝已运劲于手,抓着商近月的肩膀向上一提,商近月只得借势冲破房顶,被喂了药丸的尸体也几乎同时追了上来,商近月脚下一沾房檐,突然发现宫顶一隅竟然还藏着个人,但眼下无暇去想此人是谁,为何藏身此处,只是对了个眼,发觉对方眼神并无杀气,反而充满了惊恐。
商近月来不及细想,只好施展轻功朝着远处宫墙飞去,而那具尸体则在房檐上一边发出可怕的哀嚎,一边撕扯自己的肉身,只见他身上的筋骨都崩裂开来,连皮带肉从房檐之上垂落,挡住了凤栉宫的所有门窗。外面的禁军无论是用刀砍还是枪挑,不但砍不断,而且一触碰到这些恶心的秽物,就会爆出毒烟,只要吸入当即倒毙!幸好梁不空是个飞贼,行窃之时必用黑布蒙面,能挡住一些毒烟,可就算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毒烟逐渐向上弥漫,眼看就要飘散到藏身之处,梁不空慌不择路,一脚踏空从被商近月冲破的顶洞掉了下来,幸好他反应敏捷,一只手抓住边沿,双脚悬空,身下满是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挥动着扭曲的残臂群魔乱舞,如同十几条饥饿的巨蜥,垂涎着头顶的美食。
“救命呀——”
梁不空大喊一声,凤百朝和黑衣人同时投来惊讶目光,这个蒙面之人又是谁?
就在两人互相猜测梁不空是敌是友之时,梁不空惊慌地喊了一声:“殿......殿下——”
两声呼叫,凤百朝与黑衣人都听出了,先前在外面高声示警就是此时这个狼狈之人,黑衣人怒斥一句道:“原来是你在多管闲事,去死吧!”说罢随手一扬,数支暗器应声而出,不料凤百朝也几乎同时出手,大袖一挥,搅起一波气劲,将身旁一架龙纹紫檀博古柜上的摆件通通掀上房顶,那些可都是名贵的天家御用之物,什么笔洗笔架,砚台镇纸,一股脑儿都挡在梁不空身前,黑衣人的暗器纷纷被阻,这其中有一枚印章,格挡了一支暗器之后,飞旋着转向梁不空,梁不空眼疾手快,单手就抓住了它。凤百朝紧接着又反手一托,如同之前送商近月那样将梁不空也推上了房顶。
梁不空蹲在房顶上,望着下面的情形,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得眼睁睁看着凤后,凤后只是对着他说了一个字:“走。”话音一落,那群恐怖的活死人便一拥而上......
算上在仙人洞看到的幻境,这算是李北狐做的第三个恶梦了,这一次醒来,虽然依旧是满身冷汗,可他反应已经没那么大了,而是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这几个梦境所描绘的情景,仿佛如一部连续剧,剧情虽然断断续续,可情节却能连贯起来,而且是倒叙,慢慢将李北狐引向故事的起源。李北狐不但不恐惧,反而好奇,这些梦中的人和事到底跟自己有什么渊源。
“笃笃笃......”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翩然入内,是花蘅。
一见李北狐额头的汗珠,花蘅问道:“怎么了,又作恶梦了?”
李北狐苦笑一声回道:“没什么,水土不服而已......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作恶梦了?”
“师姐说的,她说昨晚你就是被恶梦吓醒的,后来跟她在一起不知怎么又做梦了,还被吓昏了,师姐只得让几个弟子把你送房。”
李北狐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最后的印象就是跟金舞鹿一起说着仙人洞的故事。
“对了,找我什么事?”
花蘅扑闪这大眼睛说道:“你忘了要跟我们一起下山去细柳镇,不过既然你身体不适,要不你还是好好修养吧。”
“不,我去,来都来了修什么养,嗨起来!”
花蘅微微一笑,将手中端着的一沓衣服放在桌上说道:“那就把这身衣服换上,我们在外面等你。”
这男人换衣服就是快,虽然是古装,可李北狐穿这些衣服根本不费事。花蘅只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李北狐便换好衣服出门了。花蘅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稍稍调整了一些细微之处,点点头欣赏道:“嗯......还不错,带出去倒是不丢人。”
李北狐把嘴一撇道:“切,这是什么衣服?”
“本派入门弟子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