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昨夜里下了雪，今天的天气格外好。
天朗气清，暖阳高悬，天空久违地露出了湛蓝的肚皮。
昨晚一夜北风紧，吹散了大半座城市的雾霾。远处的高楼显露出眉目，近处的树木顶着一层雪色挺立傲骨，灰秃秃的地面铺上了星星点点的薄雪，薄雪上散落着深浅不一的大小脚印。
在带着淡淡煤炭味道的微凉空气中揣手快步行走，下楼掠过食堂，绕过教学a楼，再绕过摄影棚，穿过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铁门，踩出两长串大脚印，林长安常乐两人就出了北电。
一出校门，远远的，便看着白色的绵密雾气从路的左边腾腾冒出。
风轻轻一吹，便带来了包子的面粉香气。
林长安不禁低头一笑。
“你笑啥？”
“好久没来这吃早餐了。”
常乐想了想：“好像是，红珊瑚是有点贵，一顿不吃个十块压根吃不饱，上回吃都一个多月前了。”
林长安笑笑：“今儿我请，吃他个三十！”
“那感情好啊！那我能吃到四十！”
说着两人就来到了红珊瑚店门口。
老板穿着黑红相间的冲锋衣大外套，胸前围着同样黑红相间沾着面粉的围裙，拿着小食品塑料袋往塑料红碗上一套，从不锈钢大锅里打出一大勺子紫菜蛋花汤，往那塑料红碗里一倒，再丢根塑料红勺，给里面的客人端了进去。
不一会儿再回到门口，双手在围裙前擦了擦，面无表情道：“吃什么？”
“来一个紫菜蛋花汤，一个茶叶蛋，一屉素包子，一屉肉包子，在来碗咸豆花！”
“好。你要什么？”老板大手不停，快速在早餐摊子上挑拣食物。
“来一碗咸豆花，一个茶叶蛋，一屉肉包子。”八壹中文網
“好。四十。里面坐，一会儿端过去。”
“好，谢谢。”林长安掏出手机，扫码付钱，和常乐找了个最里面的角落坐了下来。
老板动作很快，两人坐下来不到一分钟，一桌子的早饭都齐整了。
林长安先是拿起塑料红勺，来了口咸豆花。
咸鲜的卤汁混着细嫩的豆腐脑，佐着碧绿的葱花，随着勺子的倾斜滑入口腔，给这个冬日的早晨送上第一缕温暖。
“诶，你不是不吃咸豆花吗？嚷嚷着甜豆花才是正统，咸豆花是黑暗料理。好家伙！这下突然吃上了？”
林长安瞥了常乐一眼，又大口送入一勺咸豆花：“好久没吃了，突然想这味儿了。”
“新鲜！你怎么死过一回，连口味都变了。”
“不是变了，是能尝世间百味了。”
“行，格局有了！”
手机铃声响起。
林长安看了一眼屏幕，果然，是未接电话中不断出现的那串号码。
他伸手挂断，开启了飞行模式。
常乐先是一愣，随即晃过神来：“是昨天那个盗版商？”
“嗯。”林长安剥开茶叶蛋蛋壳，淡淡的茶香混杂着蛋香飘散而出。
常乐嘴里塞着两个包子：“你怎么还不接？”
“这不吃饭呢，吃完再说。”
林长安大口要下半个茶叶蛋，露出蛋白里的大块蛋黄。他把茶叶蛋往咸豆花里一扔，蛋黄沾着卤汁入了味，这才一口吃掉。
“也是。”常乐勤恳点头，又塞下一个肉包子，咽下一大口汤。
林长安夹起小肉包子往嘴里一塞，后槽牙把包子咬出开口，面皮里的汤汁流淌而出，一下漫过了他的舌头。
林长安不免长嘴，吸了口凉气，真烫！
但烫过这几秒钟，又不免觉得这汤的味道真鲜！
“诶……！红珊瑚是汤包啊！”
“是啊，一直都是啊！要不怎么比食堂贵这么多。”
“以前都没注意……这么好吃……”
两人埋头狂吃，不过十分钟，便风卷残云扫光全部。
两人打着饱嗝擦着嘴，林长安总算又关闭了飞行模式。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倦意，倦意中带着惊喜，“接了？接了！？？”
“嗯。”
林长安站起身，看着常乐，头往门外歪了歪。
常乐点头，站起身来。
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外走去，出了门，林长安便往红珊瑚门口的小月河公园走去。
小月河公园，与其说是个“公园”，不如说是沿河带状绿化带。
只是在帝都这样绿化稀少的地方，树木花草都是宝贝，便特意命名成了公园。
林长安出生在四季如春花草茂盛的鹭城，大学时期根本看不上这小公园，时隔多年回来一看，却是倍感亲切。
两人沿河缓步走着，头顶上晒着暖暖的冬阳。
只是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没有这样的好兴致。
“你想怎么样？”
“想和您谈个合作。”
“怎么谈？”
“把攻略的价格调高，15块一份，我可以让cc不抨击你，但也不会支持你，得到的收益，我们九一分。”
“你和cc什么关系？”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三十没人买吧，那么贵。”
“你现在这样，也没人买。”
“昂……你就只要一成？”
“不，是你只有一成。”
“……？？？”
“我给你30分钟的时间考虑，超过30分钟，这钱我也不要了。”
林长安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时间，熟练地按下挂断键，打开了飞行模式，定好30分钟后闹钟。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林长安再抬头时，看到的是常乐举起手机眉头紧锁的严肃脸。
“一份十五，九成，那就是十三块五……他的历史销量，一天8000份，如果按照这个速度，8000乘以13.5，等于……十万零八千……十万零八千！十万零八千啊林长安！那可是一天十万零八千！”
“十五，有五成是cc的。”林长安善意提醒。
“噢对……那就是四成……那……”常乐在手机计算器上用粗粗的手指头仔细地按着，“那就是一份六块，8000乘以6，等于……四万八……四万八！四万八啊！一天四万八啊！林长安！”
常乐直接截停了正在行走的林长安，用力晃动着林长安的肩膀。
林长安被摇的碎发乱颤，笑着挣开了常乐的手：“别拦我啊！再往前走点就可以坐下来晒太阳了，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