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随意的拍了拍手掌,看向身后的太平道成员,讨好地笑道:“童子,我已经将县吏给杀了。”
童子是一个男人,就是当初停下脚步给陈冲洗脑的那个男人,此时脸色平常,看着陈辉的尸体,淡然道:“我要的不是县吏的尸体,我要的是县令的尸体。”
“是,我知道,可一个县吏,也能让兄弟们士气大涨。县令我也一定会抓住,给我一些时间。”柳易低头说。
“交给你了,我还有神母交代的任务要做。”童子带着几个太平道成员往陈冲住的院子走去。
剩下的成员都跟着柳易继续追逐陈冲。
两里地的距离不远,正常走的话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但有绿衣在,陈冲的胸口也越发疼痛,他们足足多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按照时间换算,一炷香就是五分钟,一盏茶则是十分钟。
陈冲回头看着草屋的方向,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火光停顿在草屋。
“希望陈辉不要有事。”
县令危险,那么县吏也不一定安全,太平道成员除了想要杀他这个县令之外,若见到县吏,也不会放过。
杀了县吏,也能让太平道成员士气大涨。
看着前方的树林,陈冲露出笑容:“绿衣,我们进了树林之后,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绿衣脸上欣喜,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两人会在草屋前就被抓住。
“公子,我们一定可以活下去。”绿衣给陈冲鼓励。
进入树林之后,陈冲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咳嗽一声,手往嘴角擦去,感觉黏糊糊的。
但现在他们没有火把,根本无法看清楚是什么。
两个人抹黑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树林边缘散发着火把的微光。
太平道的人追上来了!
这样下去根本就逃脱不了,他们连进山林的机会都没有。
陈冲脑子有些发热,转得飞快,等了一会之后,他抬头看着树上。
或许可以在树林里面过一夜,等天亮了再进山。
陈冲艰难爬到树上,又拉着绿衣上来,两个人互相扶持,爬到了一棵树上,最后停在尖端的树杈上。
树枝摇曳,陈冲尽量不弄出动静,抱住绿衣,死死盯着下方。
火把的光芒越来越近。
绿衣抓住陈冲的衣服,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下方就是太平道成员,一定对方知道他们在这里,会毫不犹豫地杀过来。
自家的公子说得很明白了,太平道就是要他们的命,所以一旦被发现,他们活不过明天。
陈冲眯着眼睛,屏住呼吸,背靠在树杈上,双手抱着绿衣,低头盯着。
有人从下方经过,其中还有熟悉的身影,柳易成为太平道的一员他早就猜到了。
当太平道的人找到了院子里,他就明白,有人通风报信,那些太平道的成员去的方向就是柳易家,如果不是柳易报信,还有谁?
当时那些太平道成员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可还不认识他,不过半个时辰,就跑到院子里来了。
时间上来说,只有柳易符合告密者的身份。
只不过亲眼见到来搜查自己的人之中有柳易,将来真有机会杀他,心里也不会愧疚。
柳易带着一众提着火把往山林去,陈冲松了一口气,看来短时间他们安全了。
绿衣不敢说话,即便下方已经没有人了,她也极为害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冲不敢松懈,靠在树上,目光一直在四周围打量。
等天色亮起来,昏昏沉沉的晨光弱弱地散在树林中,陈冲确定四周没人,这才扶着绿衣下来。
落地之后,绿衣死死抓住陈冲的手:“公子,你的手!”
陈冲低头看,他的手沾满了鲜血,已经凝固,很明显昨天晚上手上粘住的液体就是自己嘴里吐出来的血。
自己的伤势,有一些严重啊。
“我没什么大事,走吧。”陈冲牵着绿衣,往山林走去。
这里已经不能留了,既然自己昨天晚上开始就有血洒落地上,现在天亮,柳易很容易就能发现他的踪迹。
要赶紧离开这里。
这里距离山林并不远,走半个时辰就到了,只不过为了避开那些在山林和树林搜索的太平道成员,陈冲绕了许多路。
快到午时才踏入山林之中。
“公子,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绿衣有一些迷茫。
这山林往里,就是深山,深山里面有豺狼虎豹,极为危险,而且他们什么都没有带,没有吃的,在山林中活不了多久。
就比如现在,她肚子在不争气地咕咕叫。
陈冲指着一个方向:“从这里走,半天时间我们可以到王家村。”
绿衣一听,慌张道:“王家村不就是王贺大人的家乡吗?那里是最开始发生瘟疫的地方,大人去那里,很容易感染瘟疫。”
“除了王家村,我们没有选择了。不去王家村,我们会死在这里。”
“那还是去吧。”绿衣紧紧抓住陈冲。
山林之中杂草阻塞,和大禹山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不过走了半个时辰,两人的身上已经多处割伤。
都是一些蕨类植物造成,那些蕨类植物到他们胸口,叶子呈锯齿状,异常坚硬。他们经过的时候,叶子锯在他们胳膊或大腿上,立刻能划出一条血痕。
严重一些甚至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不过只要后方没有人追赶,他们可以坚持。
刚想到这里,陈冲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给我仔细的找!他带着一个病重的丫鬟,走不快的!”
太平道的人追到这里来了!
山林之中明明那么多方向,为什么对方知道他们会往这边走?
能够那么清楚丰联村地图的,也就只有丰联村的村长了。
“柳易这个混蛋!”陈冲咬着牙,毫不犹豫的拉着绿衣往另外一个方向逃去。
竟然柳易认定他们会往王家村走,他就转变方向,躲开太平道成员的追杀。
两人继续往深山逃去。
穿过了密集的杂草丛,攀爬了好几个斜坡,绿衣甚至差一些从斜坡上滚下去,两人来到了一处小溪旁。
“先休息一下吧。”陈冲看着两人都一身狼狈,他苦涩的对绿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