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的装备一直都有分配,只不过那些装备平时大家都不怎么穿,只是放在仓库里面,铺满了灰尘。
陈冲将武器仓库这道大门打开之后,一股裹挟着陈旧气味的风扑面而来,站在陈冲身边的所有人都捂着嘴咳嗽。
陈冲屏住呼吸,眯着眼睛,等烟尘过去之后,才踏入武器库。这里的武器大多数都是分发给衙役的,除了长刀之外,还有一些盾牌和盔甲,盔甲是用劣质的铁制作而成,非常薄,陈冲拿起来,敲了敲,按了按。
只是稍微用力,就能在这盔甲的护心镜上按出一个凹印,但也聊胜于无。
陈冲转身看着王世昌:“让所有的衙役将这些装备给我穿上。”
王世昌给了自己身后的手下眼色,这些衙役赶紧往里面走,等众人也不顾盔甲上面的灰尘,穿在身上之后,都跑到了外面。
衙役每人一套,但陈冲看着,每个衙役都非常不习惯地扭动身躯,就好像有绳子绑住了他们。
王世昌苦涩地站在最前面,一只手拿盾牌,一只手持着长刀,戴上头盔之后有模有样,陈冲仔细打量,点点头。
这些装备穿起来之后,吓唬人还是有的,而且不管是盔甲还是长刀,有了这种制式的防具和武器之后,对付山贼的时候,至少装备上的差距就可以让衙役做到以一敌三。
“大人,我们现在是要出发吗?”王世昌小心翼翼地问。
“现在出发难道不行?”陈冲问。
“也不是,就是大家伙都还没有来得及跟家里人告别,这一次外出执行公务,少说也要好几天,没说明白了,家里人会担心。”王世昌苦笑道。
“好,明天应卯之时,在县衙广场上集合。”陈冲摆摆手,所有衙役都松了一口气,真害怕陈冲直接让他们现在就出发。
等衙役们脱掉了装备,疲惫地往外面走的时候,陈冲突然笑着说:“对了,记得将你们这些盔甲洗一洗,太脏了,别人还以为从什么垃圾堆里面搜出来的。”
众人都有气无力地喊:“遵命,大人。”
陈冲让众人离开之后,回到县衙就找到周铁,询问:“三田乡抓回来的癞皮狗现在关在什么地方?”
周铁拱手说:“大人,癞皮狗被抓回来之后就一直关在监牢之中,不过我已经和狱卒说过了,会好好照顾一番,不会让癞皮狗死的。”
陈冲带着周铁来到牢房之后,在最后一间房见到了癞皮狗,这间房就是当初赵承佑住着的牢房,癞皮狗此时正百无聊赖的睡在稻草上。
周铁看着癞皮狗,敲了敲木桩,癞皮狗被吵醒之后,瘸着腿,跳起来不爽道:“是哪个王八蛋打扰了你爷爷睡觉?!”
但当看清楚来人之后,他扑通一声又跪下了,颤颤巍巍地说:“大人,小人不知道是您,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放过我,我在牢房里面住了那么久,真的该说的都说完了。”
狱卒陪在一边,将抄录的所有口供都递给陈冲,上面详细到西山的道路,还有刘天帮一小部分的成员背景。
狱卒说:“确实如同癞皮狗所说,他已经将很多事情说了出来,只不过小的觉得,这个家伙应该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我建议继续关着。”
癞皮狗怒了,指着狱卒怒道:“你丫的会不会说话,啊?我可是该说的都说完了!”
陈冲笑道:“癞皮狗,我这一次来就是要放你出去的。”
癞皮狗一听,立刻惊喜:“大人,我就知道你慈悲为怀,一定会放我一条生路的。”
陈冲让狱卒将牢房打开,癞皮狗从牢房里出来,狠狠瞪了一眼狱卒,这才躬身瘸着腿走到陈冲身边。
他拱手开心地说:“大人,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感谢大人了。”
“你还不能离开,我只是说你可以离开牢房,并没有说你可以自由了。”陈冲笑眯眯地说。
癞皮狗听着愣了一下,再接着,他惊惧地问:“大人,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
陈冲指了指三田乡的方向,癞皮狗顿时明白,苦笑一声:“既然大人都决定要对刘天帮出手,那我一定会戴罪立功,争取为自己创造功劳,获得一个自由身的。”
陈冲拍了拍癞皮狗的肩膀,点头:“不错,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聪明。进去吧,再睡一晚上,明天我会让人来接你。”
癞皮狗也只能灰溜溜地又回去了,狱卒嘿嘿地笑,用嘲讽的眼神盯着他。
陈冲转身离开了牢房。
翌日清晨,所有衙役都集合在县衙,身上的装备也洗得发亮,在晨曦之中闪闪发光。陈冲带着林雪菲他们站在众人面前。
周铁几个护卫的眼中只是高傲,林雪菲倒是一脸好奇,穿着紫色的练功服,有一种妹妹的韵味。
绿衣是陈冲的跟屁虫,早已经挎着一个包袱,准备和陈冲一起去三田乡。
点齐了人手之后,陈冲将县衙的事情交给了张松,自己带着一众衙役往三田乡去。
这些衙役什么时候走过那么多路,仅仅是一个上午,就叫苦连天,尤其是他们现在穿着一身装备,走起路来根本就没办法做到轻快。
有许多衙役都有意见了,尤其是见到陈冲一行人都是坐马车。
“不公平,就算大人是县令,也应该照顾一下我们的感受吧,他自己坐马车,轻轻松松的,也就不管我们累不累了。”
“这话小声一些。”有人提醒道。
“我说的就是实话,难道还不让我说了?”
衙役们互相之间倾诉抱怨的越来越多,而声音很快也传到了车厢里面,绿衣气鼓鼓地握紧拳头:“那些不识好歹的家伙!”
林雪菲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子,还有心思去安慰绿衣。陈冲掀开帘子,听到了后方那些衙役的抱怨,知道这样下去可不行,于是让马车停下来。
周铁怒道:“娘们唧唧的,大人,要不让我去教训他们一番?”
陈冲摇头:“这时候不能用武力镇压,要晓之以理。”他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衙役们都有气无力的样子,微笑道:“你们很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