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而言,赖罗应该是最正常的啦!
方圆掏出步话机对赖罗说:“在咱边境多造几个大喇叭,要对准了将军和韩战的地盘,武藤家的也不用刻意放过……总之,我要办一个加特之声广播站!”
“越快越好,最迟……明早我就要进行第一次广播!”
“第一任播音员嘛……就露西吧!”
郎军一听当即鼻子一热,双手在口袋里使劲儿掏了几下,才把澎湃鸡情压制下去。
方圆继续道:“你告诉老万,把住在边境的人,都往里搬,实在没地方住就去基地……总之,我要让离大喇叭最近的人,关上窗就啥也听不到……”
不由得暗自佩服,方哥这招真的是又绝又损,光明正大的吹耳边风啊!利用舆论攻势,加上露西姐的撩拨神技,男的听了心痒,女的听了心烦,何愁各家后院不起火?
杨子略有担忧的问道:“哥,你这是要加速矛盾激化了吗?”
方圆点点头道:“我处心积虑,连这么缺德的歪门邪道的办法都想了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郎军疑惑道:“可是我们有水,能坚持很久,反而是将军和韩战的水不够,如果拖得越久,对我们不是越有利吗?”
方圆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俩心腹说:“目光要放长远,现在死的人越多,我们未来的底子越薄!和总部奉行的精英政策不一样,我们不仅要精英,还要基数!”
郎军若有所思,按照这个套路来说,需要让所有人都处于缺水、又渴不死的状态下,那自己负责的澡堂子……
“方哥!我要给澡堂子立个规矩!其他势力的人,想来偷洗澡水喝,必须去红街光顾一趟!我要让他们喝一次、交一次,始终还是缺水……”
杨子眼神诡异的看着郎军,这小崽子的思路,越来越方了……
……
当夜,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加特庇护所的大街上,除了巡逻队和机械狗的脚步声,半点其他动静都没有。
各家各户也早早地躺在床上,哪怕睡不着搂着另一半,也绝对不敢有什么其他想法——太缺水,能少动,就少动吧!
在小命面前,种族延续神马的,都是浮云啊!
吉里耶夫就是这样的小人物,他命很好,也很不好。
老婆是日的慢人,所以他也算攀龙附凤当有时,但无奈的是,他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娘家人想给他安排个职位,他都胜任不了,只能老老实实啃老,指望着老婆从娘家分来的资源度日。
尤其是当下,他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即便不会渴死,也不会很好过——将军麾下很多人都是他这种状态。
吉里耶夫躺在床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身上散发出一股子自己闻了都恶心的汗臭味。
可身边的妻子,傍晚刚从娘家回来,白白嫩嫩的,身上也分外干净,透着一股洗发水的清新味道——她的嘴唇是红润的,脸上也是清爽的,并没有因为缺水而油腻。
凭什么老子就要在家里渴着、而这个表子竟然可以有水喝、甚至可以洗澡?
吉里耶夫心里恨恨的想,老丈人也太偏心了些,那么大本事,竟然只顾着自家女儿,而忘了他这个女婿!难道那么大个家业,就差他一个人的一口水吗?
突然外头传来十分清晰的广播声,魔音入耳。
“加特之声广播站,加特之声广播站,现在开始播音啦!”
声音极大却极媚,就像是有个妙龄女郎趴在耳朵上,轻轻呢喃,你能听清每个字,甚至能感受到女郎的体温……
吉里耶夫情不自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抖机灵的时候,不结实的床板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身边的女人十分恼火的骂道:“谁他妈这么晚了不睡觉,鬼嚎什么!?”
吉里耶夫心里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恼怒,你有水喝,我却渴得睡不着,听一听广播难道还有错吗?
这时,广播里的女声再次响起。
“今晚是广播站第一次播音,我是你们的……呼,你说呢?好啦,我是露西哟,小宝贝们,你们想听点什么呢?”
同样的意思,却用英语、德语、日语、汉语,各说了一遍!
吉里耶夫在听到家乡话的时候,心里头猛地火热,又极度失落……他并不属于这里,身边的女人也只是外国他乡的局外人……
“因为比较仓促啦,人家没有准备多少可以说的东西,不如……我们随笔聊聊?我给这个板块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呢!午夜之声,你喜欢吗?……”
吉里耶夫听得入神,可他身边的女人猛然爆发了。
“又是露西那个表字!专门勾引别家男人的贱货!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觉!难道要全庇护所的男人都爬上她的床才肯罢休吗……”
吉里耶夫把冷笑埋进心里——相比起在寂寞深夜里送来关心的播音员,他觉得自己身边人的距离更加遥远!
什么无论疾病、贫穷……狗屁!一口水就能把她从你身边彻底带走,而且她还会对你身上的肮脏味道充满嫌弃!
吉里耶夫突然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枪响,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年头的庇护所,哪天不开几枪、死几个人呢?听说旁边的其他庇护所,只会更加混乱……
这一夜,吉里耶夫失眠了,比失眠更怕的是,他很难受——身边的女人坚决的拒绝了他的要求,很可笑的理由是,她很困,而且觉得他很臭!
甚至更滑稽的是,她希望他可以仔细想一想,如何拿到更多的水,好好活下来,而不是浪费仅有的体力,做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妈了个法克!
你在家里喝大了肚子,洗了个痛快,却让我一个在死亡线上挣扎,还喋喋不休的教育我!?如果这种事情都不算有意义,夫妻之间还他妈有什么更有意义的事情!?
但这些话,他是不敢跟妻子提一丝半点的,毕竟还指望岳父大人每天让妻子带回来的救济度日……
所以,一大早,吉里耶夫就带着满肚子的怒火,去了一处“沙龙”。
说是沙龙,也不过是一处雨天漏水、晴天透光的破房子,庇护所里这种建筑多的是——之所以叫沙龙,只是他和几个狐朋狗友为了附庸风雅,给这个经常去聊天扯皮的地方,起一个响亮的名字罢了。
到了沙龙以后,吉里耶夫立刻就看到了其他几个朋友也都在,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
不过有一人眼睛浮肿,黑眼圈深重,还在不停打哈欠,懒洋洋的,而另外一人和他一样的神色——他知道,这叫做欲求不满。
“嘿,吉里耶夫,你来了。”
欲求不满的棕发男人憋闷的开口打招呼。
吉里耶夫点点头,坐在棕发男人身边,这个是他的死党,跟他的处境也类似——都攀附上了日的慢人的大床,也都在危机中,被冷藏在一边。
“听说了吗,昨晚发生了一件大事!”
棕发男人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种花社的吴艺德,死了!”
“哦,基尔联科,你在说谁啊?”
对面那位懒洋洋的家伙问道,看他的腿软程度,昨晚应该是挺累的。
棕发男人基尔联科神秘的又压低了一点嗓音。
“吴艺德昨天带头挑战了那个人……”
“哪个人?”吉里耶夫不解的问道。
基尔联科很想咽一口口水,但干巴巴的口腔里,一点液体都欠奉,声音更是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就是……方圆!”
吉里耶夫深吸一口气,惊叫出声:“方圆!?”
“嘘!”
基尔联科和懒羊羊吓得不清,赶紧示意他噤声,基尔联科甚至还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想活了吗!?那位的名字,也是你我能叫的吗?!”
吉里耶夫自己也吓了一跳,抹了一把额头冷汗,颤声问道:“竟然敢带头挑战他,吴艺德是何方神圣啊?!”
基尔联科松了一口气,轻蔑道:“什么神圣,他昨晚就被做掉了!”
吉里耶夫又一愣:“吴艺德是个傻子吗?一点浪花都没翻起来,就、就死了!?他有什么底气挑战那位?”
基尔联科一副我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你们快问我的表情。
吉里耶夫见状赶紧追问,基尔联科才继续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跟你们说,这是一个朋友今天早晨才传来的消息,他有个朋友是种花社的士兵……”
吉里耶夫其实很不耐烦,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走神了,直到基尔联科说了好半天,才把他的魂拉回来。
“……听说,种花社里都在盛传,方圆这人小肚鸡肠,心狠手辣,根本容不下一句不同意见,这个吴艺德白天顶撞了他几句,晚上就被人灭了全家……”
吉里耶夫和小伙伴们露出一样的表情,哇,这人也太过分了……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现在本就是末世,不靠心狠手辣震慑所有人,靠什么呢?自由?民主?还是……总归不能是无私的爱吧!?
基尔联科说的几乎有点口干舌燥了,还有点意犹未尽,可外头的大喇叭开始广播了!
“加特之声广播站,加特之声广播站,现在开始广播啦!我是你们最爱的小心肝,露西哟!”
“今天我为大家播报一则新闻,男子在家幽居,被神秘人破门而入,发生了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一番生动的描述之后,吉里耶夫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怎么听这都更像是现场直播啊!感觉露西好像是身临其境一样,难道她看到了?
而且,这种事情按理说,不应该是全部封杀,一点不许说、不许问、不许打听才对吗?为什么会主动爆出来……
“哎呀,差点忘了,我还有现场的录音呢!你们听哟!”
广播里电流声响了几秒钟,吉里耶夫和小伙伴们赶紧竖起了耳朵,哪怕嘴里渴出鸟屎来,也不能阻挡他们吃瓜的热情。
“滋…滋…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呵呵,你收了我们老板的水,却没有做到老板要做的事,你说我们会怎么对你?”
“不可能!我都是按照韩老板给的稿子演的……”
“韩老板觉得你演砸了,下辈子,聪明一点吧!”
“砰!”
“突突突!”
“快撤!是种花社!”
剧烈的枪战声从音频里传来,而听得出来,录音的地方就在“韩老板”手下这边。
“种花社怎么来的这么快!?”
“老大,顶不住了!”
“快走!他们的巡逻队火力太猛了……滋……”
音频到此为止,几声电流声后,露西的声音再次传来:“各位小宝贝,本期新闻就播报到这里哟!再见了呐!mua!”
吉里耶夫有些难为情的看向十分尴尬的基尔联科——你丫的情报是不是差太远了?
对面的懒羊羊没忍住,噗嗤一口笑了出来:“明明是韩老板去种花社买了个卧底,搞事不成反被干,然后又想把屎盆子扣那位大神头上,结果……哈哈哈哈!不行了,我得笑一会儿!”
吉里耶夫附和道:“就是不知道这音频是怎么来的,听起来干脆就把窃听器安放在了吴艺德家里……那位大人应该是早有准备吧?还真是……算无遗策啊!”
基尔联科也顺势变了口风:“就是啊!连种花社底下的兄弟们都被蒙在鼓里,果然高明!就算韩战派再多的卧底过去,我看也绝对不是那位大神的对手……”
可这时,吉里耶夫突然叹了口气。
众人看向了他,也不知道他为何这般。
“我说,吉里耶夫,你已经过上了神一样的日子,还愁啥?”那位懒羊羊对他道,“你好歹还有个老婆给你送水喝,我和我女朋友已经快渴死了,所以及时行乐,昨晚趁着播音……嘿嘿嘿,很助兴的哟!”
不说还好,一说,吉里耶夫就想起了家里那个香喷喷、但冷冰冰的自私女人,眼睛里也冒出了恶毒的光。
“别提那个表字!我和你们一样,甚至比你们还惨!”吉里耶夫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脸打得通红,“我为我的行为而羞耻!我以为爬上了日的慢人的床就可以好好活下去……”
基尔联科一把拉住吉里耶夫的手,沉声道:“日的慢人根本没把我们当成自己人,我们的日子都是一样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吉里耶夫想了想:“我们去投奔种花社!”
基尔联科赶紧“嘘”了一声,又神秘兮兮的四处看看,确认四处无人后,才看向了对面的懒羊羊,却发现懒羊羊也正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们俩。
“不用试探我,我和我女朋友早就想去了,就是没机会而已!”
基尔联科问道:“吉里耶夫,你向来主意多,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吉里耶夫莫名的就想到了自己丈人家,他家有水、有钱,在将军这边也有地位……
而他,好歹算是个……自己人?呵呵,自己人!
“先去种花社的澡堂子喝个饱,再跟金家高利贷借一笔,去韩家弄点枪……”
吉里耶夫舔了舔焦黄的牙齿。
“但,你们,都要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