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么相爱的两个人,说不爱就可以不爱了吗?
昨天早上还温柔的对他说了很多情话,隔了一个晚上而已,一切都能被颠覆掩藏吗?
纵使时光支离,岁月弥散,他们共同相伴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说过的情话,一起做过的事,明明还在记忆里啊。
虽然今天东方澈说了也做了对他来说非常残忍绝决的事。
可他心里根本恨不起来,对于东方澈的爱依然炙热浓烈,丝毫没有减退。
冷颜洗漱完爬上床,双腿曲起抱着被子,拿了两个柔软的大抱枕放在背后,身子往后靠着,整个人陷进抱枕的怀里,紧紧包裹的温暖给了他稍许抚慰和安全感。
闭上眼睛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仿佛像做梦,一场还没有醒来的梦。
或许,明天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的时候,一切就好了呢?
冷颜身子往下滑整个人钻进被窝,他需要快点睡着。
明早醒来,肯定是美好的一天,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
辗转反侧到深夜,丝毫没有睡意,反而清醒得可怕。
冷颜钻出被窝,赤着脚走出房间。
往日里,如果被东方澈瞧见,又会被温柔的轻声批评一通,然后拎着拖鞋跟上来,弯腰替他穿上。
他顿了顿,转身回房间穿了双拖鞋再下楼,他想做点什么可以让自己能睡着的事。
在楼梯口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四十分。
现在算是九月十二日了吧?
想到这个特殊的日子,心不由得抽了一下。
书房门刚打开,准备走出书房的南宫曦上看见楼梯口的冷颜,立即退进书房,关上门。
冷颜在餐厅抬眼自上往下浏览了一遍有两层楼高铺满整扇墙的酒柜。
选了瓶开过的洋酒,拿了只水晶杯,往里倒了点洋酒,轻轻尝了口,酒水的辛辣味把没喝过洋酒的冷颜苦得皱起双好看的眉。
他看着杯底薄薄一层金黄色的酒水,像是要做出一件重大的抉择似的,吸了口气,仰头一饮而尽,呛得他不由得猛拍胸口咳个不停。
他叹了口气,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喝啊?
他重新倒了大半杯,仰头一口气闷完,接着又倒了大半杯,又是一饮而尽。
真的应了那句老话: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娃可真够虎!
完全不知道酒有后劲这回事。
喝完连瓶盖都忘了塞回去,转身上楼跑回房间。
听见关门声,南宫曦上才走出书房,下楼收拾好冷颜刚刚打开的酒,洗了杯子摆放好。
上楼回房前在冷颜房间门口站住脚步,本来想跟他聊聊,想想还是算了,人总是要往前走往前看的。
受的伤,同样也得自己去跪舔自愈,试图去安慰别人的人,其实往往是在撕扯别人的伤口,往里撒把盐,拍拍屁股走人,并没什么鸟用。
伤,依然在,如果学不会自愈的话。
学会成长,在受伤中爬起来才是对自己的尊重和体面,尽力让自己成为独立的个体。
过于依赖一个人,总归是不好的。
人生意外无处不在,万一依赖的那个人出现意外了怎么办?不活了吗?
南宫曦上相信自己的宝贝弟弟可以勇敢的跨过这道坎,虽然很难,总归要迈开双脚,跨过去,才能解脱自己成就别人。
此时的冷颜正在洗手间吐得翻江倒海,酒后的世界似乎是天眩地转摇摆不定的,吐完洗了把脸,冷颜把自己扔进床上,思绪却异常清晰。
酒后,更容易让人脆弱,所有的委屈好像也更清晰了。
白天东方澈和扶苏之的每一句话不停在脑海里反反复复浮现,字字句句不断加粗放大,不容他回避忽略。
他爬起来,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机屏保还是他和东方澈在家里后院相拥看海边落日的背影。
东方澈微微侧身低头垂眸凝视他的脸,微微扬起的唇角勾起完美的弧线,情深而美好!
余辉染在爱人俊郎的脸庞,为他立体的侧脸轮廓镶了层泛着暖光的金边,好看极了。
冷颜食指轻颤,指腹轻轻抚上屏幕里爱人熟悉的侧脸。
打开微信,点开聊过千万次痴语情话的微信头像,忐忑不安点开对话框输入几个字:“澈,你睡觉了吗?”
内心恐慌却又满怀希望发了出去。
手机很快轻震了一下,冷颜没勇气立马点开看。
他双手将手机拥进怀里,像个虔诚痴情的信徒在等待上帝带着希望之光给他救赎。
他不敢想象东方澈会给他发什么信息,是跟他说抱歉吗?
告诉他今天的恶作剧有点玩过头了?
如果是的话,自己一定毫不犹豫的原谅他,能不原谅吗?他可是自己今生今世最爱的人啊。
况且自己根本不会怪他,何来的原谅呢?
双手拿着手机缓缓打开,像揭示一个可以给他带来好运的盒子,隆重而庄严。
当看见屏幕上自己的信息并没有发出去,而是在信息前面出现一个魍魉魑魅般的红点,红点内一个感叹号就像是失去皮肉的骷髅头,咧着嘴嘲笑他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他用力咬着双唇,拼尽力气克制自己的委屈、无助、绝望不泄出口。
可是,心好疼啊!
心若死了倒还好,至少不会感觉疼痛。
他的心现在疼得仿若被人生生从胸口掏出,掰开撕裂,血流成河。
随着这个带着感叹号的红点出现,仿佛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澈,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一天之内要把我赶尽杀绝吗?”
内心的哀鸣悲呛嘶哑,连微信都要拉黑!这么担心自己对他纠缠不休吗?
今天发生的一切,可能真的不是梦。
澈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啊?
终究敌不过酒精的侵蚀,当他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撩起白色纱窗,仿佛在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是活的。
伸手摸出手机瞧了眼时间,早上八点多。
冷颜起身走进洗漱间,站在镜子前端详憔悴苍白的自己。
昔日含着光芒的双眼红肿,还生出几条细细的红血丝。
微卷的头发蓬松的搭在脑门,有点长,有些已经遮住了眉,整个人看起来委屈无辜。
他洗漱完打开房间的冰箱,拿了两块冰凉的眼贴敷在眼睛周围,必须要快点消肿,不想让家人为他的感情担忧。
等他整理好自己下楼,爷爷奶奶已经用完早餐在花园里散步消食。
南宫曦上坐在客厅沙发上用平板看时政新闻,戴着金丝眼镜的南宫曦上看起来矜贵儒雅。
剪裁合身的洁白衬衫熨烫得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搭配一条简约的黑色西裤。
合体的西装裤下依稀可见两条笔直修长的腿部轮廓。
南宫曦上本就拥有比例极好且高挑健硕的身材,简简单单的商务套装被他轻而易举穿出高侈大牌的矜贵感。
看见冷颜下来,他合上平板起身,温声开口:“颜宝早上好。”
“哥哥早。”冷颜生得精致俊朗,微微一笑便能给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爷爷奶奶吃过早饭散步去了,特意交代不要吵醒你。”南宫曦上说。
冷颜今天穿了件白色短袖t裇,一条水洗浅蓝色牛仔裤,膝盖还有几处随意剪裁拉丝的小破洞,裤脚挽起一圈,露出一截白瓷般纤瘦的脚踝,一颦一笑尽是豆蔲年华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