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蓝御休养了两天,东方澈嘱咐言西风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检查检测,确认冷颜身体里没有一丁点药物残留才放心把人接回蓝海山庄休息。
关于弘德地产作为华国地产巨鳄,为什么能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谁也没跟冷颜提起。
回去的路上,冷颜安静得出奇。
东方澈车速放缓,腾出只手握住冷颜搭在左腿的手,掌心传来有些失常的冰凉,东方澈抬眸看了眼车内温度,二十六度。
东方澈的手掌干燥温热,指腹轻轻搓揉冷颜发凉的指间。
冷颜与他对视,嘴角一弯,递了个浅浅淡淡的微笑。
车在路口红灯处停稳,东方澈牵起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亲,眼神温温软软,用情至深的眸子定定看着冷颜。
“宝贝,明天是我们结婚四周年纪念日,你想去哪里玩还是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东方澈温声征询。
冷颜轻轻吐了口气,目光定定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有些失神,声音悠远飘渺:“我就想呆在家里,呆在有你的地方,哪都不想去。”
东方澈看了眼闪烁的黄色交通指示灯,应了声:“好,我们哪都不去,我就在家里给你做好吃的,宝贝你先眯一会,到了我叫你。”
脚下油门加深,往家的方向急驶,仿佛要将所有不幸的遭遇抛离身后。
愿往后余生,不忧不扰,岁月静好,生活如画,只言欢喜不倾伤……
冷颜听话的合上眼帘,微侧着头靠在坐椅背上没再说话。
东方澈反手扯下椅背上的小簿毯,轻轻搭在他身上,深深的看了眼脸色苍白疲倦的人,心疼得无法言语。
吃过晚餐,东方澈陪冷颜洗漱完上床休息,冷颜今晚特别粘他,远离一步都不行。
折腾几次后,终于累极沉沉睡去。
东方澈在熟睡的爱人唇角轻啄了一下,便去卧室里间的书房处理商务,待他处理完文件已是凌晨两点多。
地上的长毛地毯消音效果极好,走出书房时他还特意放轻脚步,抬眸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心下一紧,环顾四周发现卧室门开着,他赶紧往楼下跑。
走下楼梯在楼梯口他便定住了脚步,一道穿着白色丝绸睡衣的隽秀背影,在清冷的月色映衬下,显得孤单柔弱。
这道清冷的背影站在餐厅酒柜前面,正仰头喝尽满满一杯红酒!
身前桌面上立着一瓶快喝完的红酒瓶。
东方澈吞咽了几次口水才觉得窒闷於堵的气息得以顺畅,眼眶酸涩。
他担心突然出声会吓着酒柜旁的爱人,远远的便轻轻唤了声:“宝贝。”
那道身影像触电似的剧烈一颤,猛然转身,搁在桌上的手随着身形转动,不小心将桌面的酒瓶扫落在地。
‘啪啦’发出玻璃瓶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特有的脆响,胭脂似的红酒洒落一地,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开出炫烂而妖艳的红花,触目惊心。
在寂静空旷的暗夜显得过于骇人。
冷颜打着赤脚目露骇色,抬步就往东方澈的方向走来:“澈哥,我刚才醒来没看到你。”
“小心脚下!”任凭东方澈手长腿长也来不及阻挡冷颜一脚踩在玻璃碎片上。
冷颜仿佛没痛感似的垂眸扫了眼脚底下慢慢渗出的胭红血渍,又抬起头寻找东方澈。
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眼神茫然散乱,抬眸看见东方澈时眼睛才渐渐收拢聚光,呆呆看着东方澈。
“澈哥,我不疼。”冷颜嘴角一扬抿出抹令东方澈心碎的浅笑。
“宝贝,别怕有我在。”东方澈薄唇抿紧,剑眉紧紧拧在一起,揽腰将他打横抱在怀里。
从餐厅酒柜到客厅沙发区,从冷颜脚底滴下的红色液体在汉白玉大理石地面开出一朵朵形状各异的小花,大大小小红得渗人。
东方澈脸色青白,搂紧冷颜的双臂微微发抖。
将人放在客厅沙发坐好,弯腰拥了拥醉意迷离的爱人,东方澈强忍已经慌乱的思绪,毫无章法的吻凌乱的落在冷颜额前。
“宝贝别动,我去拿急救箱。”他凝视冷颜的眼睛声音刻意保持镇定,确认冷颜不会乱动后,他才扶正身体快速回房间拿急救箱。
东方澈边走边拿出手机给言西风打电话,声音压得极低:“宝贝受伤了,酒瓶碎片割伤了他的脚底,流了很多血估计要缝针,我现在给他包扎止血,马上过去,辛苦你准备一下。”
言西风难得能睡个早觉,半夜被人扰了清梦。
深度睡眠被人硬生生吵醒,头疼欲裂情绪很不好,不过一听见电话那端的声音,连气也不敢生了。
言西风很有职业操守,为防止有急事,睡觉从来不静音,不会错过任何一个需要他救助的电话。
这一点,东方澈很敬重他,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被需要,他的电话随时能打通。
言西风的卧室就在蓝御顶楼,他起身呆坐了几秒,好让脑子清醒清醒,然后掀开被子下床,利索的洗漱完穿上白大褂,眉清目郎下楼火速跑去急救室作准备。
作为东方财团唯一接班人,人生轨迹和历练注定与众不同。
东方澈从小接受各种严酷的应急训练和情绪管理。
在处理商务上,他可以做到运筹帷幄淡定从容,风起云涌不显于色。
在面对自己最亲近的挚爱时,他无法掩饰自己的慌乱,也克制不了慌乱失措的情绪。
冷颜冰凉的手覆在东方澈脸上,微醺袭在脸上像染了层薄薄的脂粉,他歪着头轻笑出声,“澈哥,我不疼你不用紧张。”
手里突然滑入异样的温热,冷颜愰神,抻开手掌看了眼:“哥……我真不疼……只要你在我就不疼。”
冷颜伸手托起东方澈的下巴,昔日沉着冷静处变不惊的深眸,此刻满眶泪水。
这该是受了多大的惊扰或是内心藏着多深的无助,才使这位桀骜不羁财势地位被人仰望的男人泪流成这样。
东方澈包扎好冷颜脚底的伤口,伤口有点长,估计得缝针。
一个自小就因体质原因,痛感比常人更敏感的人,此刻面对触目惊心的外伤毫无感知,若不是经历了足以摧毁一个人生存希望的惨境,怎么可能会如此绝望、无法释然到肌肤被伤害都无法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