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柳!”
宋轻嫣气焰嚣张的推门进屋,扫向窗边绣花的宋轻柳,轻蔑地眼神扫过,“跟我出来!”
宋轻柳默默放下针线,小步跟随宋轻嫣出屋。
“姐姐!”她怯生生的唤道。
宋轻嫣将她拉近自己,贴近她的耳边小声吩咐一番。
宋轻柳听的双手紧握:“现在吗?”
宋轻嫣瞥了一眼她寒碜的衣着,从自己头上拔了两支簪子插在她的发髻上,又娶下手镯戴到她手上,催促道:“给你了,以后别打扮的和丫鬟似的。现在就去,不准办砸了。”
“是!”
宋轻柳在宋轻嫣灼热的目光目送下,被迫去寻萧景。
桂嬷嬷加快脚步赶到正院,只听屋里一阵抱怨。
“怎么这么多层?是不是穿错了?”
“咦?多了个带子?这是哪层上面的带子?”
“您先别动,奴婢来找找!”
芍药满头是汗,险些急眼,这婚服是真繁琐。
桂嬷嬷悄无声息的进屋,环顾四周未见程诺几人身影。
“找到了,里面少系了一个带子。您别动,我给系上。”
声音从床尾的小房间传出。桂嬷嬷往桌边去,一手提壶一手按住盖子斟了半杯茶水,放到嘴边小酌,“准王妃还没好么?”
“快了快了!”程诺回了一句,终于穿上最后一层外衣。
桂嬷嬷无所事事的端起带来的蜜酿,打开盖子放到鼻尖闻了闻,随后盖上盖子,轻晃瓶身。
“好了!”
程诺提着繁重的婚服出来,目光落在桂嬷嬷摇晃的蜜酿上,眸中多了警惕。
桂嬷嬷放下蜜酿睨向她,冷着脸斥道:“手放下,往前走两步。”
程诺面上笑笑,摆正了身子,双手交叠腰间,迈着端庄的步伐往前走两步,将全身尽数呈现在众人面前。
桂嬷嬷绕了一圈打量,满意的点点头:“刚刚好!”
程诺皮笑肉不笑回:“确实刚刚好,就是衣服太多,有点勒!”
桂嬷嬷斥道:“婚服越繁重,身份越尊贵。常人想穿都穿不到,你还挑三拣四!”
她垂下的犀利目光落在程诺红彤彤的手上,不再多加训斥,转而双手捧起蜜酿,倒了一杯递给程诺:“这是贵妃娘娘特地赐给你的蜜酿。”
程诺微笑着双手接下,“多谢娘娘美意。您回去待奴家谢谢贵妃娘娘!”
桂嬷嬷紧盯着她催促:“喝吧。”
程诺不失礼貌的冲她笑笑,心里盘算,这么急着让她喝,刚刚又端着蜜酿很可疑,难不成蜜酿有问题?
程诺借故推辞:“要不等会儿再喝,我这会儿有点渴,蜜酿太甜了喝不下。”
话音刚落,一道犀利的目光迸射过来,程诺认怂的缩回手,咽了咽唾沫,“那、我喝!”
程诺作势抿了一口,微张了嘴道:“好喝。”
桂嬷嬷满意的放下蜜酿:“既然好喝,就留着慢慢喝。特赐的,别人可没有。婚服正合适,好生收着,别弄坏了。”
说完,桂嬷嬷领着三名嬷嬷傲慢的离开。
眼见她们出了院门,程诺弯身就将含在嘴巴里的蜜酿吐掉。
“呸呸呸!老巫婆,想骗我喝不干不净的东西,做梦!”
程诺倒了茶水又是几下漱口,确定嘴巴里一点蜜酿残留都没有,才松了口气。
身上被厚重的婚服压得出汗,程诺猛灌了口水降降热。
“成亲时候绝对不能穿这么多,累死我了!把里衣藏起来两件!”
才说完,程诺顿觉这个办法好,迫不及待进换衣间换掉难受的婚服,她现在就把衣服藏起来!
与此同时,宋轻柳被迫去寻萧景,路上遇见陆仁先,见他往花园这边来,便鼓足勇气上前。
“这位公子是否迷路了?”她轻声慢语的询问。
陆仁先施礼问路:“这位小姐,请问大门往何处走?”
他与萧景说完话告辞,出门才发现忘了来时的路,侍卫、管家都不在,他独自一人在偌大的王府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实在迷茫。
宋轻柳指路道:“穿过小路往右拐就是。”
“多谢!”陆仁先告谢沿着花园小路走。
书房里,萧景立在窗边眺望,刚好能够看到花园中陆仁先问路的一幕。
确认他往花园里去,萧景折回桌案,似是专心的翻阅书籍。
宋轻柳一路来到书房,见屋外无人,理了理衣衫,轻步迈进门槛,柔声唤道:“表哥!”
萧景微抬了眼瞥向她:“轻柳表妹,有事?”
宋轻柳羞答答的柔声问:“我近日在屋中读书,有几处不懂,可否向表哥您请教一二?”
萧景这才放下书籍看她,眉眼温和,“何处不懂?进来说吧。”
“多谢表哥!”
宋轻柳福了福身靠近桌案,微微垂头,站的端端正正,袖中取出一本《礼记.内则》,翻到疑惑之处递出:“就是这一段,生僻字太多,我实在难以理解其中之意。”
萧景瞥向书本上标注的那一段:“男女不同椸枷,不敢悬于夫之楎椸,不敢藏于夫之箧笥,不敢共湢浴。夫不在,敛枕箧簟席、襡器而藏之。”
萧景抬眸深深的看了宋轻柳一眼,温和的眸底藏着一道难以捉摸的光芒。
直到宋轻柳被看的发毛,萧景才出声:“这句确实生字太多,你看不懂很正常,但是道理很简单。”
他指向书架又道:“书架上有一本注音译文版,你自己翻找查阅。”
“是!多谢表哥!”
宋轻柳紧张忐忑的移步去书架前,眼神不停的向萧景处偷瞄。萧景却视而不见,自顾低头看书。
见萧景没有察觉异样,宋轻柳故意放慢寻找书籍的速度,以此拖住萧景。
花园中,陆仁先沿着小道一路进了后院,意识到走错,正准备折回,就听一处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芍药、红杏,我把衣服藏了两层。你们别再把它翻出来了!”
虽然藏衣服不太好,但是那衣服确实不好穿。芍药、红杏只好点点头,就当不知道。
陆仁先下意识的往院门口去,将至院前又停了脚步,踌躇不定。
程诺就在里头,他想进去当面问清她的想法,又顾忌此时身处王府,担心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