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书房,荀霍汇报:“王爷,赵逊来报,宋执听说宋轻嫣出事,已经连夜赶回来了。”
萧景问:“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荀霍回:“赵逊说,宋执最近一直在边境四个县城奔波,暗地里拉拢人心。驻守边关的戍军有异动。”
这个倒是不意外。宋执为相多年,即便现在被革职,手中的权力还在。除了青州是他的兵工厂以外,真正的部队不是青州豢养的私兵,而是边关的军队。
“赵逊能不能搜集到证据?”
宋执为人谨慎,他亲自去处理,要想找到至关重要的证据,很难。
荀霍果然摇头,“尚未找到准确的证据。”
“宋执回京,是个机会,让赵逊多留意,能找到一点是一点。”
“是!”
荀霍才走,程诺兴冲冲的进书房。
“二哥哥,我刚刚听到了一个消息,你要不要听听?”
程诺神采奕奕的靠近,笑得神秘,“宋府的,你猜是什么?”
萧景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宋轻嫣出事了?”
程诺兴奋道:“不是宋轻嫣,是宋夫人!之前她不是气急攻心昏厥了么,后来醒了癔症,结果今天早上病情加重,直喊胸口疼,又昏了过去。”
“大夫看过了,说是心病,不好治。宋轻嫣能醒过来,宋夫人的病才有可能好。”
“宋轻嫣的情况更糟糕,一直不醒。宋轻雷把全城的大夫请遍了也没用。”
程诺边说边咂舌,“太医都治不好,城里大夫哪有能治好的。若是秦哥哥在,保不准有希望,可惜了……”
宋家和萧景闹翻,就算秦陌寒在,宋轻雷也不好意思请秦陌寒看病,更别说秦陌寒现在不知道在哪逍遥快活了。
萧景只叹道:“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宋家越乱,宋执越无暇分心,给他们的时间就足够多。就算最后宋执孤注一掷,想要起兵造反,也是有心无力!
年关将至,程诺一边张罗花楼的生意,一边盯着苏家的生意,忙的不亦乐乎。
宋执带回了江湖名医,稳住了宋夫人的心疾,但是不知怎么的,宋轻嫣就是不醒。
宋执只得留在宋府,继续寻找大夫给宋轻嫣瞧病。
这一日,程诺收到苏裕来信。信中邀请她和陆仁先回苏城一聚,提前过年。
程诺当然乐意,她也该回去祭奠。便与萧景商量了一下。
这边宋絮要去太庙,要求他们与萧潇陪同。
萧景知道程诺不想去太庙,便让她与陆仁先回苏城,自己陪宋絮前往太庙。
程诺当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香吻作为奖励。
翌日一早,程诺一身男装,由李青驾车,接了陆仁先一同回苏城。
陆仁先父母双亡,家还在,先回了陆家休整。
程诺一路直奔苏家,现在,她是苏家的二公子苏诺!
“大哥!”
程诺老远瞧见花园里剪枝的苏裕,热情的给他一个大拥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久不去京城,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苏裕道:“昨日才回来。我不去奔波,怎么把咱们苏家发扬光大?”
程诺瞧着亭台上的枝桠,在它们旁边坐下笑道:“你这个大忙人,再怎么忙都不忘这些花花草草,真讲究!”
要是她好不容易偷闲,早呼呼大睡了!
“闲来无事,修剪一下。正是梅花盛开的时候,当然开的越漂亮越好!”
程诺对这位骨子里透着优雅的公子敬佩不已,以前怎么就没发觉他的贵族气质?
程诺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人,“大哥,咱们兄弟五年了,我的老底算是被扒的干净。我们是不是可以开诚布公地聊聊,谈谈你的过往?”
闻言,苏裕偏头看她,眸光坦荡:“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程诺诚实的点头,“是知道了,但是后续的事情,我不是很有把握!”
苏裕放下修枝剪,擦了擦手,“你想谋划什么?”
“当然是赚钱喽。朝堂的事,我不打算掺和。我的目标只有一个,赚大钱!”
苏裕在她身边坐下,温温看着她,“你现在还不够赚钱?单单花楼,你就赚的盆满钵满。程家余留的空铺,明年开春,能全部开起。之后,你想扩张?”
程诺竖着手指直晃,野心勃勃道:“不不不,我要做皇商!”
“皇商?”苏裕讶然,“你的野心不小啊!皇商可是有风险的。”
“以前没敢想,这不现在有条件了么。”程诺不忘得瑟一把,“我是周国的长公主,虽然是个虚壳,但也是个身份不是。”
“只要你拿回属于你的位置,帮衬咱们苏家不是难事!”
她想成皇商,自然只能以苏家的名头来,加上最近苏家慢慢崛起,在商业圈不仅跻身一席之地,慢慢代替之前的程家。
之后朝廷招商,苏家顺理成章。只是这一切,后头得有人操纵才行。
苏裕很快明白她的意思,给出建议,“如果只是皇商,倒不必这么麻烦。萧景不适合出面,你可以让陆仁先提。”
“他现在是礼部侍郎,主管两国往来。你皇兄只要有意向通商,让陆仁先上报,并给以意见。”
苏裕清楚,陆仁先耿直,说话直接不讨喜,但有利于国家经济发展,萧正还是会听的。而且萧正也吃这一套!
“这倒是个办法,晚上他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那你这边怎么办?就这么拖着?”
“放心吧,我这边有萧景帮忙,一切很顺利。”
程诺倒是不担心这个,她更担心的是……
“萧明那边呢?你们追着宋家不放,萧明的重心也放在宋家。难保他不会发现端倪。”
苏裕笑笑,“放心,我不出头,事情是萧景暗地里做的,萧明那边,也会给他甜头,怀疑不到我身上。”
“你们这是捧杀!”
什么功劳好处都给萧明了,姐萧明的手打垮宋家,让萧明飘了,再把他拉下来,最大的阻碍就没了!
程诺有预感,苏裕对萧明一定留了一手!
“行吧,还是你们脑袋好使!”
程诺捻起梅枝,揪着那一簇簇小花苞,“不过,还有一个麻烦,你们得小心!”
她把齐佑的阴险转述苏裕,自然把花卿的身份一并说了。
“齐佑那个人太狡诈,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等他发现花卿动了手脚,一定会再向宋轻雷透漏消息。”
苏裕拂掉落在台子上花瓣,反问:“你以为花卿会给他机会么?”
这么一想,好像的确不会。论阴险,花卿更胜一筹!
所有问题问完,程诺豁然开朗,吃完午饭便出城扫墓。
苏裕不放心,与她一同前往。
程氏墓园因为久久无人打理,杂草丛生,枯黄的草、冰冷的雪覆盖在坟头,一派凄凉。
这里埋葬的是实实在在的程家人!
程诺跪在程浩墓前,向他磕头敬酒,心里却愧疚不已。
在她娘的危难时刻,是他帮助她,娶她,给她一个避风港,自己却英年早逝,程家断后。
她对不起程浩!对不起程家死去的每一个人!
雪越来越大。
苏裕不忍上前提醒,“雪下大了,走吧!”
程诺突然拽住苏裕的手,抬头看他的眸中满是恳切,“等你登上高位,愿意为程家正名么?”
苏裕反握住她的手,郑重道:“你放心,在宋家死绝之前,程家一定会沉冤昭雪!”
宋轻雷不会死的轻巧,该他偿还的债,一定会还!
雪直到夜晚依旧没有停下的趋势,陆仁先在程诺的催促下冒雪前来,三人把酒言欢,在年二十八的晚上先过了团圆夜。
苏裕不想回京城,也没有时间去京城。
二十九一早,雪停了,阳光明媚,程诺、陆仁先返程回京,苏裕往相反方向出城往江南去。
程诺看着车外四周白雪皑皑的景象,有种无家可归的悲凉。
“仁先兄,年三十晚上宫里有家宴,萧潇若是邀请你去,你就别推辞了,一起进宫热闹吧。”
陆仁先不喜欢热闹,但是大过年的一个人实在凄苦了些。
她担心他不答应,又说道:“花楼姑娘们进宫表演,给个面子,捧个场。”
陆仁先只道:“到时候再说。”
他现在并不是很想面对萧潇。
程诺敏锐的察觉他的变化,往他身边靠了靠,“怎么了?你这是触景生情还是为情所困?”
“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提解除婚约比较合适?”
额——
程诺没想到陆仁先到现在还存着这样的心思,一时有些惊讶。
“你怎么这么拗呢?”程诺拧了拧眉,“你要不要说说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你对萧潇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陆仁先沉默,他从小就不擅长撒谎。
程诺一眼就瞧明白了,“你现在是对萧潇有了改观,但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是不是?”
“我懂,你们读书人,骨子里的傲。你怕别人说你攀龙附凤对不对?”
程诺静静看着他微变的,就知道猜对了,立马双手一掐腰,对着他一顿说道:“你说你,不注重身外名,怎么就担心外界的碎嘴?”
“你看看我,脸皮多厚,别人说别人的,我做我的,自己过的踏实就行。”
“你要是对萧潇没感觉,我一句都不会多说。但现在你们两个也算是两情相悦,怎么就不能水到渠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