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贝也猛然停住!
简婷!
当白锦看到滚落在地上的人是简婷,额头还在汩汩流血之后,她连忙去踩刹车,却发现刹车失灵!
眼看车就要直接从简婷的身上碾过去!黎川这时也正好从车上下来,她跟他就隔着玻璃相望。
白锦只看到,他的眼瞬间闪过惊慌,她已经来不及想太多,手动刹车,同时拼命打方向盘,车在要撵向简婷时,忽然“刺啦”一声,车身一个漂移,就硬生生地掉转了车头。然而,车的前面就是她上次跟皇甫旭一起掉进的那条河!
刹车失灵,车直接冲了下去,一头扎进了坡下,开进了水里,水开始咕咚咕咚没命往里灌。白锦一下就吓傻了,她试着打开窗户,却发现车窗根本打不开!
她这么一摇,车又开始往下陷!顿时,她吓得脸色苍白。
黎川这时从坡上连滚带滑地下来,砰的一声就落了水,也不管水的深浅,蹚着水就过来了,水几乎淹没了他半个身子,他大声喊着,让她把车窗打开。
白锦冲他猛地摇头,看到他的瞬间,眼泪都流出来了。
黎川心急如焚,车子又往河水的更深处滑去,白锦用手砸着玻璃,可根本砸不开。
黎川忽然左手握起拳头,就朝着车窗狠狠打过去,一拳又一拳。这时,桑经拿着铁管也滑了下来:“三爷!”只是他刚蹚水过去,哗啦一声,玻璃就应声而碎,白锦怔怔地望着他。
“还傻着干什么,出来!”黎川伸手,用带着血的左手一把抓住了白锦的胳膊。
桑经又几铁棍敲下去,玻璃哗啦啦地碎了,他跟着黎川一起努力,终于把白锦拖出了车里,而白锦出来的瞬间,车里因为灌满水又往下沉了沉,几乎没了顶。
也不知道是她被刮伤流的血,还是黎川的血,滴落在水中晕染了开来。
白锦依偎在黎川的怀中,看着那已经只露着车顶的车,仍旧惊魂未定。
桑经抬头,就瞧见羊叔一脸苍白的站在那里。他低声提醒:“三爷,我们先上去吧,羊叔也来了。”
毕竟,现在也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现在可还在及腰的水里站着啊,那个简婷还躺在一边儿昏迷着啊,被他生拉硬拽到了一边,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三个人终于又爬了上岸,他们浑身都湿透了。白锦瑟瑟发抖,她看到忽然出现的羊叔,略一愣怔,当又瞧见已经被挪到一边的简婷,连忙问:“她怎么样了?”
桑经走过去,试了试鼻息:“她还有气,我现在就打120。”
白锦也连忙过去,看到简婷额头还流着血,胳膊、腿上也有好几处擦破了皮,依旧昏迷不醒。她不禁五味杂陈,抬眸看向黎川,他站在不远处,却没过来,一脸的冷色。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简婷为什么会从车里滚下来?
羊叔将衣服解下披在简婷身上,望着白锦:“三小夫人,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锦摇摇头。
很快,救护车来了,简婷被台上了救护车。白锦有些不放心,若是简婷真有个好歹,黎川只怕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她也跟着上去了,她上去了,黎川也跟着上去了。
“怎么会这样?”白锦望着额头被简易包扎的简婷,转头问黎川。
黎川只抬眼瞧了简婷一眼,便移开了,脸上还是刚才的冷色模样:“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此时猜都能猜到了,肯定是黎川又说了刺激简婷的话。
生人在场,白锦也不好再细问。只是当她看到那辆已经被水淹没的汽车,又看到外面站着的羊叔时,心中禁不住地一颤。
黎川感觉到她浑身一颤,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冷么?”
“没……没事……阿嚏!”白锦的脸孔却更苍白了不少,只觉一股恐惧慢慢从心间滋生,瞬间就传递到了四肢百骸。她不觉用力握紧了黎川的手,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手已经受了伤,血又渗了出来。
黎川看见,她的手,在抖;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羊叔站在那里望着他们,依旧一脸关切的样子,随后开着车跟着救护车走着。
医院。
简婷被送进急救室,桑经也不知道在哪里买了衣服过来,白锦在车里换了衣服,又帮着黎川换上。她一粒一粒给他系着衬衫扣子,瞧着他又受了伤的左手,裹着层层的纱布,想着刚才她被困在这里,他疯了一般挥舞着拳头击打玻璃,鼻子又涌出些酸楚,他这一身伤都是因为她才有的。
“疼不疼?”她吸了吸鼻子,摸着他的手说。
“你呢?”黎川看她白皙的手腕上也裹着一层纱布,所见的地方可见细小的伤痕。
白锦伸手搂住他的腰,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我没事。”
“为什么追来?”黎川也抱住她问。
她的心用力一跳,避重就轻地道:“你跟简婷说了什么?”
“让她打掉肚子里的那块肉。”黎川依旧冷漠地说,即使简婷在车上声泪俱下地乞求他让她留下这个孩子,又“贞烈”得从车上跳起来,如今生死未卜,也未能让他软下半分心肠。
果然如此。
白锦神色再次复杂起来。
“你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你要接受别人给我生的孩子?”黎川忽然冷声问道。
气氛稍凝,白锦低头道:“她现在还在抢救,孩子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
黎川抬起了她的脸,迫视着她:“孩子保住了,你就要她生下来?”
黎川责问的口气,仿佛简婷的孩子是她让怀上的!
“是你让她怀上的。”
白锦一句话,让黎川放开了手,神色更加冷硬。白锦只觉自己又有些控制不住脾气了,她现在心绪也很乱,她当然不想看到别的女人生她自己老公的孩子。可是,让她放任黎川去杀死这个孩子,她又做不到那么狠。
“对,是我让她怀上的,所以这件事我想怎么做,你都不要插手。”黎川再次出声道,“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女人生下我的孩子。现在、以后,这点,我都不会变。”
黎川打开车门下了车。
白锦的心里闷闷的,等她下车后,黎川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回到急诊室,看到羊叔还守在外面,她的脚步就生生地停住了。
虽然羊叔几次三番地做黎老爷子的“狗腿子”来给他们添堵,但比起对待黎家人来,白锦对羊叔要客气多了,也许是因为六年前在黎家时曾多次受他照拂,所以她并不真的憎恨羊叔,只觉得羊叔不过是“职责所在”。而她跟黎川复合后,也只有羊叔一人还称呼她“三小夫人”。
但如今,白锦却不敢确定了。
羊叔借给她的那辆车刹车失灵,不仅让她险些撞死简婷,还差点儿溺毙河中。就算当时没有追上黎川他们,以她当时开的车速,随时都有可能跟别的车发生车祸,严重一些,极有可能就会横死当场。
羊叔是不知道他的车刹车失灵,还是明知道依旧借给了她用,或者,正因为她要用,才让人做了手脚?那么,指使羊叔的人,是黎老爷子?黎老爷子已经巴不得她死了?
种种猜测,让白锦心底冰凉了一片,手脚也跟着发凉起来。
羊叔正好看到她,白锦不得不走过去,问道:“有结果了吗?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她胳膊和腿摔骨折了。”
“那孩子……”白锦又问,羊叔看着她:“还要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
白锦没有再问。
“这件事,我会如实告诉董事长。三小夫人,你和三小少爷要做好准备。”羊叔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么大的事,董事长不可能不会知道,只怕到时又会一阵血雨腥风。
白锦错愕地看着羊叔,见他还善意地提醒自己跟黎川要小心,她就又觉得不可能是羊叔要害自己。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有人为之?
“羊叔,谢谢你提醒,我知道了。”
羊叔倒希望简婷的孩子就这样流掉好了,这般,她也能摆脱董事长的控制,董事长也就不能再用简婷来给黎川和白锦添堵,他也不用时时刻刻去扮演坏人了。
结果出来了,简婷虽然摔断了胳膊和腿,但孩子却没事。
听到这个消息,羊叔有些失望,瞧向白锦,她却是很淡然。
一步一步往外走的时候,她遇到了颜司明。岁月流逝,秦以涵因为他变成了一个大胖子,女神形象尽毁,颜司明却还是一如从前,所以白锦见到颜司明,总是会替自己的闺蜜感到不平。
为什么在爱情上,总是她们受伤?
颜司明走了过来,道:“上次你来医院也没有跟你打个招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四个月了。”白锦神情淡淡地说,“这些年没见,你当了主任医生,风采依旧,秦以涵却还是个小记者,她现在跟你站在一起,倒真是不搭了。”
颜司明被一噎,笑道:“你说话还是如此犀利,一点儿不饶人。我跟秦以涵早就结束了,这种事,你不该再拿出来说。”
“那我跟你也就没什么好聊的了。”白锦要走,就看到黎川出现在了门口,她便直接朝黎川走去。
黎川看向颜司明,两人相视,颜司明便感觉他目光很不善,就像那天白锦扶着他来医院,这男人让人浑身不舒服。颜司明也只看了一眼,便走了。
“他是谁?”黎川瞧着白锦似乎在跟颜司明横眉冷对,这情形让他不舒服,就算他老婆对男人冷眉横对,也该是他一个人。
“我大学同学。”白锦一笔略过,不愿多谈,又睇着他,“你不是走了,又回来干什么?”
他是因为她的话,负气离开,若不是因为她在这儿,他不会停留一刻。
“你在这儿,我能去哪儿?”他口吻依旧有些硬。
“简婷的情况,你想知道吗?”她问,他脸色又逐渐硬了起来,白锦却无视他的不悦,说道,“她的手和腿摔断了,孩子……没事。”
两个人又有些沉默。
白锦声音很低:“跟你离婚后,我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原本……”她说起过去,只觉得心脏都是痛痛的,“……我想把他打掉,因为他出生就要注定没有父亲……别人会骂他是没爹的野种……那天,我都去了医院,上了手术台,可就在最后一分钟……”
此时,白锦的脸上已经又挂上了微笑:“我就后悔了。即使他没有父亲,我还是想要生下他。每一次产检都是我一个人去的,从怀孕到生产,日子其实很难过,我几乎是一天一天熬下来的。但我一点儿也不后悔。一点也不夸张地说,轩轩是我那些年最重要的支撑,是我的全部。”
黎川听她低低诉说着过去,想着她一个人怀孕,苦苦支撑十个月;想着她明知道他们已经离婚,她注定要做个单身妈妈,在想把孩子打掉时,最终留下他们的孩子时的决心;想着她一个人将轩轩养大,若不是他们再次相逢,她根本就没想过让轩轩认了他这个父亲吧?
种种的种种,皆让他想要更加疼惜她,再也不让她一个人面对任何事情。
白锦轻轻握住了他的左手,抚摸着他手背上的纱布:“黎川,我们顺其自然吧。”
黎川抿唇未语。
“若是让简婷打掉你的孩子,她就要赔上自己的性命,连累着你要为她负责,搭进名誉甚至生命……”白锦的神色中已经一扫之前的彷徨迷惑,“我舍不得。”
“你现在是我老公,是轩轩的父亲,就要为我跟轩轩多考虑一些。你要是因为简婷玩儿完,你让我跟轩轩怎么办?”白锦望着他,眼神闪动,“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毁了我们这个家吗?你不在乎自己,我却在乎,我现在很在乎。”
白锦极少跟他剖白自己的心意,所以,听到她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在乎他,他的心一下就沸腾了起来,如同岩浆要冲破地表喷上天空一般。
“何况,简婷不过是一个怀了你孩子,被老爷子利用的一个可怜女人罢了。我现在不过是可怜她,却不在乎她,因为我知道,她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黎川,就顺其自然吧。老爷子想把她放在黎家,就让她在黎家待着,我不信,老爷子真能让她待一辈子。”白锦眯眼道。
何况,黎家又是什么地方,简婷真以为那里是个金窝银窝吗?她待久了就会知道,住在那里的根本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黎老爷子虽然口口声声说不让黎家的血脉再流落到外面一个,可简婷根本不知道,黎老爷子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小三儿和私生子们。黎二伯跟他“真爱”小三儿生的儿子,挤破头想要入黎家,黎老爷子理都不理。
简婷即使真的生下孩子,她以为这个孩子就能得到黎老爷子的疼爱?不,这个孩子注定跟轩轩不一样。至少她白锦是黎川明媒正娶的妻子,轩轩也算是“正室嫡子”,而简婷生的孩子永远是登不上台面的小三儿生的私生子!
黎川并未回答她,他只是把她紧紧搂入怀中:“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委屈。”
“黎川……”她刚想说话,他已经低头吻住她,热切地吻着她,“你说你现在很在乎我,是真的么?”
在意的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黎川最终一眼也没有去看简婷,他本就个性冷酷,即使旁人觉得他无情无义,还很渣,他也不在乎。
羊叔叫了伺候简婷的阿姨过来照顾她,便也驱车回去了。
“羊叔让我们回去小心些。”白锦说道,黎川掐了掐额头,握住她的手:“回去之后,你就上楼,我没有回去之前,你跟轩轩都不要下来。这件事,爷爷他管不着。”
虽然他是这样说着,可他的话里还是让她先去躲着,是怕老爷子迁怒到她身上吧?
“我跟你一起去跟爷爷说。”白锦道,她并不怕黎老爷子,不想黎川一个人被老爷子责骂。
“听话!”黎川声音不觉严厉起来,看她满眼担心,声调又温柔下来,“你不用担心我,若是你连我的话都不信,这世上你还能相信谁?”
白锦终是妥协下来,是啊,以黎川强势霸道的个性,就算简婷的孩子没了,老爷子也只能气得骂他一顿,而不能把他如何。她跟着去了,反而会更激起黎老爷子的怒火,最后还可能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
桑经听着他们说话,平时木木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忧虑,只怕此事不会那么容易就解决……
刚一下了车,下人就来禀告说,老爷子让黎川跟白锦去祠堂。
一听到“祠堂”,白锦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后脊背一阵发冷。
老爷子竟然让他们去祠堂?
白锦感觉事情不是预期的那么乐观了。
“你先回屋吧,我去祠堂见爷爷。”黎川道,白锦拉住了他:“那是祠堂,我跟你一起去。”
“你忘了我跟你说了什么,回屋!”黎川口吻又严厉起来,白锦便松开了手,下人道:“三爷,董事长让您跟三小夫人一起过去。”
“你是新来的么?”黎川一句,就让那下人发抖,不敢再说话。
黎川丢下一句,等我回去,便大步朝着祠堂走去。
白锦握紧了手指,最终只能拖着步子朝屋子走去,只是她还未进去,袁昕眉就像个恶鬼一样从旁边蹿了出来,脸上带着恶毒的笑:“姥爷可是让你跟我三表哥一起去祠堂,三表嫂,你怎么一个人丢下我表哥就逃回来了?你竟然让我表哥一个人去面对我姥爷的责骂,这就是你爱我三表哥的表现?”
“袁昕眉,你是狗吗?”白锦趾高气扬地问,“连好狗不挡路都没听过啊?可见,你连大毛、二毛都还不如。”
袁昕眉却不恼不怒,她依旧挡在白锦面前:“白锦,我可是好心在这里等你,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黎家的祠堂,你也进去过,待在里面的滋味更是比我这个自小在黎家长大的人都体会深刻。你应该不会忘记吧,黎家的祠堂从不轻易放人进去,进去就是犯了大事的。三表哥被姥爷亲自召唤进去,肯定是他犯了大错,惹得姥爷震怒。只怕三表哥这一进去啊,怎么着也要被姥爷扒一层皮下来。亏得三表哥对你一片痴情,为你多次惹怒姥爷,现在他要被姥爷毒打了,你却没事人一样地回来了,我真替三表哥感到不值,他真是瞎了眼了,看上你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白锦听了袁昕眉的话,就算她说得不是真的,她也要去看看!
不能否认,袁昕眉没有说错,黎家的祠堂除了祭祀之外,便是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进去!
过于的记忆翻涌出来,漆黑肃穆的祠堂,永远充斥着刺鼻的香火味道,站在那里,只会感到阵阵阴风吹过,像是有鬼在你耳畔吹阴风一般,半夜还会发出种种的怪音……
白锦再想装淡定也淡定不起来了,她转身朝着祠堂方向跑去,袁昕眉望着她如风一样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个得逞的笑容,姥爷现在正在气头上,兴许也只是责打黎川一顿,但现在白锦过去,她这就是自找死路去了。
黎家祠堂独辟一院,与黎家大院的现代风格建筑相比,它完全是中式的,透着一股威严。
白锦刚要进去,就被人扯住手腕,一把拽了回来,同时想起一个男音:“你进去,是想去找死吗?”
回眸,竟然是顾歆臣。
白锦甩开顾歆臣,冷笑道:“我去找死,不是你期盼的?顾歆臣,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样,比袁昕眉更让我恶心。”
顾歆臣脸再次积郁起来,白锦已经朝着祠堂大步而去。
他就是在自取其辱,自己现在在她眼里根本就连坨翔都不如吧?
白锦!
进了祠堂大院,两旁种植的松柏已是高耸入云,凝重的气氛铺面而来,紧闭的房门内传来黎老爷子清晰的怒吼声:“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敢跟我对着干了!你以为我现在就管不了你了吗?今天我就替老三好好管管你这个不孝子!请家法!”
接着就传来马晓珍的哭声:“爸,您这是干什么呀!阿川已经知道错了,您就饶过他这一回吧!他现在可是总裁,要是被人知道他这么打了,还被您鞭打,这传出去,您让他还有什么脸去见人!”
“他现在丢脸丢得还不够吗?我黎业苍的老脸都被他丢光了!他要是还有一点儿顾虑着我的脸和你们的脸,他就不该把那个荡妇再领进来气死我!今天,我非要教训教训他不可!你们谁要拦着,就跟着他去受罚!上鞭!”黎老爷子一拍桌子,瞪眼怒喝。
一个下人端着鞭子走过来,直接走到了黎大伯跟前。黎大伯犹豫着:“爸,这不是没闹出什么大事吗,不过是阿川的一个小情人怀了他的孩子,他有权处置吧?您何必这么上纲上线一定要责罚阿川?您责骂他两句就行了。公司里每天都有很多事,离了阿川真的转不开。”
“大哥,你这是说什么呢?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不,两条人命,他平时在外玩玩女人也就算了,可爸爸现在把人家姑娘接回了咱们家,她要是出事了,这会是他一个人的事吗?现在的媒体就像苍蝇一样无缝不钻,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狗仔就守在咱们家外面等着爆大料!腾辉总裁因婚外情,害死自己的情人和孩子,这样的消息一放出去,咱们公司的形象还能好得了吗?只怕不光是被口水淹死,都会引起股盘动荡。这要不罚一罚,以后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大乱子!”黎二伯道。
因为被黎川狠揍了一顿,脸都被打没了,黎二伯早已一肚子火气,听到黎川又闯了祸,在家里拿老婆出了一顿气,便又火烧屁股一样地跑过来了,如今听到黎老爷子要动用家法,他如何都得让黎川受了这顿打,才能出了心中恶气。
“老大,动手!”被黎二伯这么一撺掇,黎老爷子怒火更胜,直接下令。
黎大伯手一哆嗦,也不知道老二最近抽了什么疯,竟然一而再地跟黎川作对。他也不想想,这个侄子是好惹的吗?况且,打坏了黎川,只会便宜了袁昕眉跟顾歆臣那对狼心狗肺的夫妻。
但他也不得不动手。
黎大伯拿过鞭子,在水里沾了一下,看着跪在地上脸色冷漠的黎川,一咬牙,就狠狠抽了上去,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顷刻回荡在祠堂里,让人心颤。若不是黎晶扶着马晓珍,她都昏过去了,她不断求着黎老爷子饶了黎川,但黎老爷子不为所动。
几鞭子下去,黎川的后背立刻见了红,在加上是沾水抽鞭,水浸透衣衫浸入伤口,更是疼得像是有人用刀子在身上一片一片割一样。黎川眉头紧皱,却是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不动也不求饶,只是额头却渗出一片冷汗。
黎大伯再一次一鞭子抽下去,看到血,心也禁不住抖了,但老爷子没喊停,他也不敢停。
“啪”的一声,鞭子再次抽在黎川的身上,血慢慢渗出衣衫……
哗啦一声,门被推开了,所有人都看向门外,黎大伯看到来人时,动作就是一停。
白锦。
白锦喘着气望着祠堂内,黎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正中央,他的后面是无数的牌位,能上溯到清朝雍正时期。点燃的香烛香气袅袅,就算是再胆儿大的人到了这里也会变得恭敬谨慎起来。
而黎川,就跪在了祠堂中间,黎大伯拿着鞭子站在一旁。
他的背部,衣服已经被鞭子抽裂了,跟狰狞的伤口粘合在一起。
一道道,一鞭鞭,血色弥漫,看了,都让人心惊肉跳。
“黎川!”白锦的心瞬间就像被人捏爆了一般,疼得几乎让她窒息,她快步跑过去,扑通就跪在他面前,看他脸色无比苍白,神情都有些涣散,眼泪就奔出了眼眶。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的脸,带着哭腔说:“你让我等你,就是让我等着看你被打,让我等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你回去?”
黎川落下她的手,眉目冷厉:“谁让你来的,回去!”
她泪眼蒙蒙地看着他,黎川一把推开她:“回去!你没听见吗?我是你老公,我现在让你回去!走啊!”
“爸,是她,都是她,是她怂恿了阿川,要他把简婷的孩子打掉!她才是罪魁祸首!爸,你要打的话,也不该我儿子,你应该打她啊!对,爸,你应该打的人是她!不是阿川!”马晓珍一看到白锦,便像看到了“救星”立刻大叫了起来。
羊叔一直在一旁看着,眼看马晓珍要祸水东引,忍不住为白锦说话道:“三夫人,你误会三小夫人了,她是追上去阻止三爷的。”
“羊君君,你说是就是啊,你怎么知道她追上去就是阻止阿川的?她没准儿就是追过去告诉黎川,威胁他,让他想办法把简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弄掉!简小姐就是听到了她的话,不惜跳车受伤,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黎二伯又开始发挥超级想象,讽刺道。
羊叔不急不缓地说:“因为三小夫人是向我借的车,我感觉不安,便用家里的另一辆车追了过去。三小夫人还没追上三小少爷时,简小姐就从车里跳了出来。三小夫人为了不轧伤简小姐,她的车还掉进了水里,险些溺毙。二少爷要是不相信,可以等简小姐醒来,一问便知。”
黎二伯再次被羊叔堵哑,气恨得说不出话来。
“黎川!”白锦的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见黎川已经晕倒在了白锦怀中,白锦抱着他,根本不敢用力,他浑身像个火球一般地滚烫,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很,她心慌起来,一直叫着他的名字:“黎川,黎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