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爷子审视地看着她,似乎不相信她说得是真的:“在你们完全离婚后,我会让你见到你儿子。”
“明天,就让我跟他去办离婚证。”白锦一分钟也不愿意耽搁似的,她看向黎川,眼神里尽是冷绝。
黎老爷子悠悠站起,拿过拐杖:“这个女人要比你有魄力,你跟她儿子比起来,你不过是她养得一条狗,你要是还不清醒过来,趁早跟你妈一样,拿着刀子去抹脖子!我黎业苍就当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孙子!”
他的目的达到了,白锦的话已经像匕首一样插进了他这个孙子的心窝子里。被自己深爱的女人抛弃两次,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孙子是不是还这么贱地往上贴!
没错,他就是故意当着黎川的面儿,让白锦选择。就算他这个孙子再爱白锦这个荡妇,他也相信这种感情是有底线的,既然阻止不了黎川爱这个贱人,那就让这个贱人一次次来伤他吧,等他被彻彻底底伤透了心,自己也就不会那么执着了,根本不用再劝再阻挠,他自己都会选择放弃。
黎老爷子离开,让黎川独自品尝着这种痛苦。
…………
冷风袭来,白锦一个人走在黎家宽敞的大路上,风一吹,眼泪变哗哗流下。
“汪汪汪!”大毛、二毛又跟着跑了出来,二毛叼住了白锦的裤脚,往回拽,大毛一直冲她叫着。
白锦蹲下身,搂着两条狗,把脸埋进松软的狗毛里“呜呜”哭了起来。
她失魂落魄地走着,大毛、二毛就巴巴地跟在她后面,她只感觉好冷,浑身都冷。忽然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将她拖到了阴暗处!
白锦被抵在了墙上,男人粗重的呼吸喷薄在脸上,让她的脸色顷刻就沉下来:“顾歆臣,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黎家,不想被你未婚妻看见,你就滚开!”
顾歆臣扣着她的手,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你不是跟许明笙都睡过了吗?还跟我在这里假装什么正经!”
“顾歆臣,你是真的活腻了吗?黎川可还在这里,你不怕他剥了你皮!”白锦挣扎了两下,但她身上本来就有伤,此时根本就对付不了顾歆臣。
顾歆臣又凑近:“还想用他威胁我么?你为了你儿子可是他都舍弃了!你现在喊啊,让他过来,看老爷子还会不会还给你儿子!”
“顾歆臣,你这个畜生!”白锦咬牙骂道。
顾歆臣嗤笑了:“我是畜生,你是万人睡的婊子,咱俩还是绝配,比你跟黎川要绝配多了。你既然连许明笙都敢睡,以后不如就做我情妇,我会让你比跟黎川在一起快乐一百倍!”
白锦眼里尽是轻蔑:“你能让我快乐一百倍?你让我恶心一百倍还差不多!你哪点比得过黎川呢?你连给他舔脚趾的资格都不够!顾歆臣,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人了,我让你在这个家再也待不下去!”
“你喊啊,我不是让你喊了?”顾歆臣掐着她的脸,“白锦,你这个婊子,我今天就在这里要了你!黎川也一定想亲眼看看你怎么在我身下求欢。”
顾歆臣的嘴就往白锦身上凑,大毛、二毛一看白锦受欺负,两条狗就一直汪汪地叫着,大毛一口咬住顾歆臣的衣服就往外扯,二毛更是不客气,一口直接咬住了顾歆臣的腿。顾歆臣“啊”地叫了一嗓子,白锦再用力一堆,就倒在了地上,两条狗开始叼着顾歆臣的衣服左右撕扯。
白锦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没有叫大毛、二毛松嘴,这时,一束手电照了过来,白锦转头看去,就瞧见了桑经。
桑经的手电再往下一照,就照到了那“惨不忍睹”的一幕,但他跟白锦一样,选择了漠视。若是被三爷瞧见,只怕顾歆臣就不是被狗咬的一幕了。
“太太,我叫辆车送您回去。”桑经道。
“大毛、二毛。”白锦这才叫大毛、二毛停下撕咬的狗嘴,此时顾歆臣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大毛、二毛扯成了布条,一条袖子还被大毛给撕拉一声扯了下来。大毛叼着袖子,跟二毛摇着尾巴来到白锦跟前“邀功”。
白锦伸手抚着大毛、二毛,冷眼瞧着快变成乞丐的顾歆臣,便迈步离开。
“白锦,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求我!”身后传来顾歆臣的怒吼声。
白锦翻了个白眼,连步子都没停留。桑经就在远处瞧着顾歆臣:“表姑爷,我这就回去通知表小姐,说您被外面来的野狗咬了,让表小姐马上送您去医院打破伤针。您若是得了狂犬病,整个家都要鸡犬不宁了。”
连大毛、二毛的罪都轻轻揭过去了。顾歆臣如今也只能自吞苦果,因为不仅白锦一个人在场,桑经也在场,他要是说自己是被大毛、二毛两个畜生咬的,只怕桑经会将今夜之事抖搂出来。
白锦不禁看了一眼桑经,这个人平时跟在黎川身旁,不声不响的,却是黎川最为信任的人吧?此时他这甩锅,倒是挺合她心意,但也可见,他平时就甩惯了锅的。
“车就在外面等太太,我先送太太过去。”桑经道。白锦的安全,他不敢再大意,黎家豺狼太多,只怕她走不出门,又有人来个偷袭啥的。
桑经送白锦出去,果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那里,她开门上车之前顿了顿,还是问道:“……他怎么样了?”
“三爷回了房间,不让任何人进,具体的,并不知晓。”
白锦没有多问,便钻进了车里,司机直接开车离开。
路的两旁尽是黑暗,车内也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白锦的手攥得紧紧的,还在不住地颤抖,她望着外面黑漆漆的狂野,高架公路上,灯光不时地闪烁过去,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太太,您回哪里?”司机问道。
白锦擦干眼泪:“去西宁路。”
西宁路。
白锦下了车,抬头望了望周边陌生的环境,眼光一落,就落到了“嘉欣苑”几个字上。她便要进去,结果就看到那司机竟也跟着她,司机道:“是哥吩咐我跟着太太的,让我负责太太安全。”
原来他是桑经给她安排的保镖。
白锦没说什么,便由着他跟着了。
这还是一个高档小区,他们跟着旁人进去,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要找的楼层,也是跟着有门禁卡的人才进去。
12层,1202室。
当白锦站在那里时,只觉得手有些沉重地抬不起来,但她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很久,都没有声音。
“太太,我来吧。”保镖说着,就抬起铁拳叮里咣啷地敲着门,好半天里面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白锦做了个口型,保镖道:“警察,开门!”
门猛然被拉开,里面传来一声惊呼:“救命!有人绑架我!”
当里面的女人像是逃命一般扯住保镖的手臂大喊的时候,白锦侧着头瞧着她,那女人的脸色当即一变:“白,白锦……”
白锦抿唇一笑:“是谁想绑架你呀,刘悦?”
她缓缓拉开了房门,便瞧见了许明笙跟甄晓晓,还有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个就站在门口,那发达的胸肌瞧着都让人害怕。那男人就要对着白锦发起攻击,被许明笙一声呵退。
三人相视只有无尽尴尬,白锦看向甄晓晓,嘴唇动了动,甄晓晓却避开了她的目光,让她心里又拧了拧。
“带她进来。”白锦发话道,保镖又将刘悦推了进来,门再次被关上。
刘悦看着白锦,又看着甄晓晓:“白锦、甄晓晓,你们今天带人来我家到底想干什么!你们仗着自己身后有人就想欺负人怎么着!我告诉你们,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一定会让律师起诉你们!以后在fe,有你们没我!”
白锦笑得让人发毛:“刘悦,你这话说得没错,今天我们既然敢来,就是已经算准了,以后在fe,只有我们,不会再有你。”
“白锦,你什么意思!你别仗着你老公是个总裁,就目无王法!你们敢动我一下,我跟你们没完!”刘悦冲上来要打白锦,却被保镖拉住了。
白锦也不管她的大吵大闹,走了进去,环视了一下四周:“刘悦,你明明住得不错啊,为什么还要陷害我跟许明笙呢?”
“什么陷害?白锦,甄晓晓,你们今天就是来找事的对不对!我究竟哪里惹到你们了,你们要这么诬赖我!”刘悦恨得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也想问问,我跟晓晓究竟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么整我们?”白锦倒是颇为平静了,“今天跟我们一起工作的许多同事都说了一件事,是你最后从二楼第二个卧室离开的。我的包就一直放在那里,你偷偷用我的手机给我丈夫和晓晓发了信息,又偷偷把我的包藏了起来,临走的时候又喷了满屋子的迷情香水。你知道我会回去拿包,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把许明笙也引了过去,不过,你算得是真真的准啊,让我跟许明笙同时掉进了你的陷阱,还被我丈夫和晓晓‘捉奸’。不错,你做得真是滴水不漏啊。你只在fe做个编辑可惜了呀。”
刘悦听着白锦的指控,不禁破口大骂:“白锦,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诬陷我!我是最后从那个房间出来的,你凭什么就说是我陷害了你跟许明笙!你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点儿!你以为自己是谁?武则天吗?我看你是有病,神经病!你真该去精神病院瞧瞧!你们马上从我家离开,你们就等着法庭的传票吧!”
白锦慢吞吞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袋子来,轻轻放到了桌子上:“你说不是你做的,这个东西你总认的吧?”
刘悦一看到白锦拿出来的东西,险些有些站不住:“这什么东西?白锦,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拿个东西就问我认不认得,光天化日下,你还想对我用刑吗?”
“这是我丈夫的人在咱们租的洋房里的垃圾桶里找到的,他们拿着我的手机还有这瓶香水一起去做了鉴定,结果,留在我手机上的最后指纹跟留在这瓶香水身上的指纹是一样的。我们不会为难你,只借用你的指纹去比对一下,就知道,我们是不是在诬陷你了。若真是诬陷你了,我跟甄晓晓都自动从fe辞职,我再赔你一百万精神损失费。”白锦瞅向许明笙,“这点事,你总能做好吧?”
许明笙对另一个跟班说道:“随便在这里拿个东西,拿着那瓶香水去做鉴定,马上。”
“是。”
跟班此处瞅了瞅,便拿了水杯。
刘悦一下就跳了起来:“不要碰我的东西!”她扑过去,就扑了个空。
许明笙这才说话道:“你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吗?我刚才看在晓晓的面子上,才对你这么客气。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康华,搜!”
甄晓晓也终于不再拦着,刚才刘悦还一直嚷着是他们陷害她,她根本不相信,刘悦会陷害白锦跟许明笙。因为她跟刘悦的关系平时还不错,甚至为了让刘悦摆脱一个男人的纠缠,她还扮演过刘悦的男朋友。可是,如今,白锦的一席话,便让刘悦面露惊慌。
一个冰冷的现实逐渐浮出甄晓晓的心底。
康华最终从刘悦的电脑里搜出了买迷情香水的记录,还从她家里搜出另一瓶迷情香水。
“还有备货,你倒是准备得很全。”白锦冷讽道。
三双眼睛同时看向了刘悦,甄晓晓走过去,鄙视着她:“刘悦,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吗?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刘悦见事情败露,她身子一软,靠在了桌子上,低下头,惨淡地笑了一声:“对,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甄晓晓握紧了手:“为什么!”
刘悦抬眸望着她,眼泪就流下来:“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你长得不男不女,你身上哪点儿有女人味儿了?要胸没胸,要身材没身材,你哪里比得了我!为什么你还有像许明笙那样好的男人喜欢着?还有你,白锦……”
刘悦眼眸中起了妒火:“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给你前夫戴了绿帽子,像你这样的女人,我不明白,你前夫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
“你们有理想有规划,事业爱情一帆风顺,身材好,前途光明,我也不比你们差,为什么你们就过得比我好!为什么我找的男人他就对我不好,还对我家暴,甚至……”眼泪不停地顺着她的脸流下来,“……逼着我去做妓女!”
白锦跟甄晓晓皆是一惊,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种内幕。
刘悦顺着桌子慢慢滑座到地上,她神情已近呆滞:“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跟我男朋友是在一次联谊会上认识的,开始的时候,他对我很好,很爱我,后来我们就同居了,我才发现他好赌成性,我挣的钱和他挣的钱都被他败得差不多了,我们没钱了,他就逼着我去卖淫。我不肯,他就打我,我逃过两次,都被他抓了回来,每一次都被他打得半死,我再也不敢逃了,逃了也会被他抓回来打死。”
“……我卖过很多次……”刘悦笑了一声,“有一次,我要采访的人物就是我的嫖客,我就在他的办公室里被他强奸了……为什么只有我活得这么惨,为什么,你们身边都有好男人?我嫉妒,我嫉妒得发狂……所以,今天我发现,我找的机会来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抓住,我想要你们跟我过得一样惨,不,比我还惨,我这样才能开心。”
空气流通不畅,白锦看着刘悦万念俱灰的模样,只为她感到悲哀。看别人过得好,自己就不舒服,刘悦的这种心理真是太过可怕,可是她又怎么就这么断定她们就比她幸福呢?她们唯一的不同,不过是找的男人的不同,刘悦看不到,她(白锦)“幸福”的背后又是何等的辛酸、如履薄冰,比如现在,她就处在一个巨大的火坑里,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得而知。
甄晓晓还是心肠软,她蹲了下来,握住刘悦的手:“你为什么报警?为什么不把你的遭遇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帮你把那个渣男甩掉!”
刘悦哭着笑着问:“报警?告诉你们?你们是要我告诉所有人我是一个妓女吗?”她一把推开甄晓晓,“得了,甄晓晓,收起你的这副假面具!我不需要你们同情!陷害许明笙跟她,我从来就没后悔过!看到你们身败名裂,被人唾骂,我心理现在真的是很舒服。你们可以让警察来抓我,可以让我坐牢,但你们身上的污点是一辈子都洗不掉了!就算有人相信,可所有人都喜欢八卦,现在根本没有人愿意去相信所谓的事实,他们只愿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以后,你们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着你们说,你们有一腿!”
甄晓晓震惊地看着刘悦,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嫉恨他们到如此,许明笙将甄晓晓扶起来,也凝眸盯着刘悦,只感觉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白锦走过来,看着刘悦:“你确实要去坐牢,不过,你甘心吗?”
刘悦抬头看向白锦,白锦注视着她道:“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是办不到的,你充其量不过就是别人操纵的工具。指使你的人,你是知道的吧?我猜,这个人是用发现了你卖淫的事威胁你,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替这个人背黑锅?只要你说出这个人是谁来,我们就顺手再帮你一个忙,让你男朋友也陪着你去坐牢,我们可以保证,让他坐得时间比你更长,以后即使出来也不敢再去找你麻烦。还有……他欠你的钱,也会让他给你加倍地吐出来。”
刘悦瞳孔骤然一缩,她紧紧盯着白锦:“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说的那些话,你又凭什么能做到?!”
“就凭他是个大明星,”白锦朝着许明笙一扬下巴,“还有黎三爷的能力。”
“你以为,你们凭一个栽赃嫁祸的报道就能毁了我们?许明笙是个明星,就算让他沉寂一两年,他复出后依旧会是个明星;而你以为黎三爷又是吃素长大的吗?你可以问问许明笙,敢给黎三爷下绊子的人,有几个人会有好下场?”
白锦的这份自信,让刘悦知道她并没有说谎,她真的可以帮自己……
刘悦迟疑了,半晌,她才说话,眼中冒着恨意:“你说得没错,我是被人要挟的,他那天逼着我去酒店陪一个男人睡觉,当时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人,她知道我在fe工作。之后,她就用这件事一直在威胁我,让我找机会陷害你。我看得出来,她很恨你,恨不得你去死,你也一定认识她。”
刘悦看着白锦,吐出一个名字。
丝毫,不出白锦的意料之外。
段立雪。
“……就是段立雪让我买的迷情香水,让我趁机对你使用,再让你跟一个男人上床,她想毁了你的婚姻。”
“我不光给你老公和甄晓晓发了信息,我也给许明笙发了信息。因为今早我知道你要临时负责许明笙的拍摄工作时,我就给段立雪打了电话,这个计划,其实也是她告诉我的。她还告诉我,你们昨天跟许明笙吵架了,只要用你的名义约许明笙谈谈昨天的事情,许明笙一定就会来。”
“迷情香水只要闻到一点儿就能让人控制不住,我喷了将近半瓶。洋楼对面的那座楼里还有人潜伏着,一旦你跟许明笙,你们亲热了,上了床,他们就会拍下来,然后曝光。”
刘悦将真相一点一点地说了出来。
段立雪想要毁的人也许原来只有她一个,但因为刘悦的嫉妒心,就想同时毁了她跟许明笙。
段立雪!
这个阴毒的女人!